叙述者：琳琳，28岁，小职员一名，新婚5个月，老公待业中，婚后与老公单独租房，未与公婆生活在一起，目前备孕中。老公还有一个妹妹娇娇，也就是琳琳的小姑子，已结婚多年，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01

前几天，婆婆生日，定好蛋糕，买好礼物，忙忙碌碌一个下午，傍晚邀来公公婆婆，以及小姑子和小姑子的两个孩子，想要全家热热闹闹的陪婆婆过一个生日。琳琳比较喜欢做菜，也不用婆婆和小姑子帮忙自己便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整个晚餐过程还是很开心的。

晚饭即将结束时，琳琳去厨房给婆婆准备长寿面，婆婆走进了厨房，看着正准备汤面的琳琳：“琳琳，娇娇怀孕了，三个多月了，她现在又想打掉了，我和你爸感觉三个多月了打掉太可惜，你觉着呢？”

琳琳一愣，她是知道小姑子娇娇怀孕的事的，但小姑子之前没有表露过想打掉孩子的意思啊，愣神过后，她随即说道：“怎么能打掉呢，就是太可惜了啊，毕竟是个孩子”。

婆婆接着说：“就是呀，早不说打掉，现在都三个多月了又要打掉，都心疼的慌，你说怎么办？”

琳琳愣了愣，想着小姑子是不是感觉有了一儿一女了，对三胎不做考虑了？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婆婆又开口了：“娇娇让我来和你商量个事……这孩子三个多月了，打掉太可惜了，对身体也不好，她就想把孩子上在你们俩的户口上，能在这一年内占个房子，不然一年期限就过了”。

什么？琳琳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老公老家是在他们所在城市的附近，现在正在拆迁规划中，拆迁户都是有房子分的，琳琳结婚后迁户口时才知道已出嫁的小姑子和妹婿以及两个孩子一家四口都迁在了老公家户口上，户口本排满了，所以户籍室就给老公和琳琳又单独立了一户。不过，拆迁分房规定已嫁女儿还是没有给房子的名额。像琳琳和公婆家这种情况，只有琳琳、老公、公公和婆婆四个人有房子的名额，另外，琳琳他们是今年新婚，还没有孩子，所以另有规定像这种情况，按照拆迁协议签订日期一年内如果孩子出生的话，还给留有一个孩子的名额。

这是想多分点房子？琳琳心里有了猜测，但她还是有点稀里糊涂的，这有那么容易吗？这户口能随便落谁家就落到谁家的吗？就问婆婆：“这要是被查出来怎么办？毕竟我没怀孕啊？”

“没事，我都给别人说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婆婆一语惊人。

我怀孕了？我在自己豪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琳琳懵了，彻底懵了……

看着琳琳有些迟疑，婆婆又说：“你妹妹让我跟你商量商量，孩子三个多月打掉太可惜了，也太受罪，就想落你们户口上，你觉着该咋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说可以，那我就是对外造假说谎，我说不能落，那你们就要把孩子打掉，这是造孽啊，我能怎么说？而且，你们都已经对外宣布我怀孕两个月了，你们这不是已经做决定了吗？再说，那小生命还有爸爸，有人家自己的爷爷奶奶，人家爷爷奶奶会同意这样的做法吗？毕竟那是人家的孩子。并且，我们也在备孕中啊……琳琳心里有些憋屈，但她知道婆婆的脾气，婆婆虽然节俭朴实，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但无论大事小事，只要她心里想做的事情，任谁再劝说也没有用，而小姑子……也不好惹。

算了，琳琳苦笑一下说：“我这刚结婚，很多老家的规矩也不懂，你们老人看着办吧……”

婆婆满意的出去了，琳琳陷入惆怅中，但想想，答应他们，至少不会惹得公婆和小姑子不高向，但琳琳、老公和公婆四口人四个名额分的房子，原本就不够两套房子，原来计划的是自己再添些钱可以凑成两套，现在如果小姑子把孩子那份能分下的话，也就差不多凑成两套了。琳琳担心这样以后会与小姑子再产生什么争议，就想不如直接答应把两套房子给小姑子一套，孩子的份额也算他们的，房子对于自己和老公来说，有一套能住就行。

琳琳出去把老公带进卧室，说了婆婆刚才的话，老公也和惊讶，但随即说：“娇娇想要房子，落户口就让她落呗……”

但，琳琳和老公都没有想到，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02

琳琳和老公说完，老公接到电话有事就出去了，琳琳便走进餐厅，此时餐厅里只有婆婆和小姑子两个人，琳琳一坐下，小姑子便说：“嫂子，是这样的，我不是怀孕三个多月了嘛，我感觉有俩孩子了，就不想要了，前些天事多没顾上去打掉，现在咱爸妈不舍得，不想让打，我想着你们还有个一年内孩子出生能分房子的名额，就想孩子落在你俩户上，还能多分点房子”。

琳琳“哦”一声，没多做回到，小姑子接着说：“不过，嫂子，你们俩也得想好，这是一辈子的事，孩子落到你们户口上，就是你们的孩子了，一辈子不能改了。”

琳琳一惊：“那就是说这孩子以后就叫我俩爸妈了？”

小姑子笑笑：“是的”。

琳琳又问：“那如果我怀孕了，我自己的孩子出生就算是老二了？”

小姑子又说：“是的，如果你们以后想生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就是三胎，现在三胎国家也是允许生的”。

……这不是简单的落个户口而已？这是“过继”？天哪!我们刚结婚几个月，还正在备孕准备要孩子，这就要给我们过继一个孩子养，那如果我最近就怀孕的话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黑户吗？琳琳窝火。

“那我现在并没有怀孕，亲戚邻居虽然不常见，但也是隐瞒不了的啊”，琳琳看向婆婆。

婆婆立马回话：“我已经给别人都说了，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那我是不是以后见人就得假装怀孕了？”琳琳又问。

“那就得装”，婆婆又答到。

“那我是不是肚子里还得塞个枕头？”琳琳想象着电视里的那些滑稽镜头，有些窝火又尽量平静的问道。这个时候，她害怕一句话说的不对会惹到婆婆和小姑子不高兴，毕竟今天是婆婆的生日。

“得啊”婆婆似乎没感觉到琳琳一点异样似的回答，又说“你爸也是这个意思”。

小姑子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紧接着说：“就是坐月子是个事儿，坐月子得麻烦点，还得吃喜面”。

谁知婆婆竟然又回到：“坐月子也得装着坐月子”。

我的天哪，琳琳要崩溃了，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被通知要做妈妈了，还要塞个枕头假怀孕，还要假装坐月子，这是在做梦吗？还是穿越了，回到了旧社会？

小姑子看出琳琳不太乐意，有些为难的说：“嫂子，我现在有这两个孩子已经够折腾的了，再有一个我实在是折腾不了养不起了，以前我打过一个孩子，刚打完孩子不久我和儿子就病了，就跟那小孩来索命了似的，不敢再打了”。

琳琳似是询问又似是陈述似的说：“那这孩子以后就是我们的了，孩子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负责了呀……”

“不用你太操心，咱爸妈帮你们养着”，小姑子立马说。

爸妈帮“我们”养着……琳琳冲她苦笑一下没说话。

小姑子也笑一下，那笑容也许是带着一点羞涩：“嫂子，说白了，我们就是沾下你们的光，想占一个房子，而且，我真的养不了这个孩子了，也不敢再打掉孩子了”。

虽是刚结婚不久，但毕竟是一家人是亲戚，琳琳一心的想着家人能和睦相处，婆婆和小姑子如此说，琳琳又能怎么说呢？说让把孩子打掉？这作孽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况且小姑子的老公和她孩子的爷爷奶奶并不一定知道小姑子的这些想法，这做嫂子的怎么能做这主？如果说同意婆婆和小姑子落户的想法，那是过继啊，过继一个孩子可不是小事，而且，如果自己怀孕了，两个孩子相差不了几个月，自己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人？或者不生出来？

琳琳无奈的说：“可是，这一装假就装这么长时间，我做不来啊，肯定得露馅，这被查出来可不是小事，也不好看啊。”

谁知婆婆依然说：“没事，我都给人家说你怀孕俩月了，你爸爸也是不舍得，他也是这想法”，琳琳回转身扭头往客厅里看了公公一眼，见他冲自己那么微微的一笑，看来，公婆和小姑子是已经商量好也打定了主意的。

琳琳问：“如果我最近真怀孕了，那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公公没有说话，小姑子说：“我真折腾不了，三个多月了打掉太危险，我也养不了，户口只能落在你们户口上，落在咱爸妈户口上，别人肯定不会相信，还是不会给分房子的，只能落在你们俩的户口上，你们有一个孩子的名额”。

婆婆接着又说那句话：“你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房子？孩子？我们答应两套房子给小姑子一套，孩子照样生下来不行吗？难道非要造假让我装怀孕占一个小孩子的名额？那几十个平方的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人重要还是房子重要？这到底是小姑子的想法？还是公公婆婆的想法？

琳琳有些赌气又似无所谓的说：“孩子都三个多月了，不能打，但是，户口的事，我不懂，我刚嫁过来不了解你们这里的情况，你们老人做决定吧，你们看着安排吧，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了……”

公婆和小姑子没说什么，坐到沙发上陪两个孩子玩起来，琳琳去收拾碗筷，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思索着等老公回来这事得好好和老公说说。

                                               03

琳琳端来剩下的饭菜，饭菜做的还蛮合家人的胃口，几乎盘盘都吃的只剩下些汤汁，她把两盘剩的多些的荤菜用保鲜膜包上放进冰箱，又拿起那几盘只下些残汁的倒进垃圾桶准备洗刷。这时小姑子走进厨房来了，看了看垃圾桶里的剩菜，笑着小声的对琳琳说：“你可别让咱妈看见喽，咱妈看见又得心疼的要死”。

琳琳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类似的事情已经多少次了。婆婆节俭惯了，什么东西都不舍得丢，不仅不舍得丢，还总喜欢把别人家丢掉不要的东西往家里捡，无论是坏掉的桌椅板凳，还是人家丢进垃圾箱不穿的衣服鞋袜。捡回家没人用也没人穿，可婆婆还是不舍得丢不断的捡。

其实，婆婆家里生活不算是太差的，公公揽些工地上的小工程每月也挣下不少，家里最近拆迁又补偿不少钱，生活虽算不上富裕，但也算可以。琳琳两人结婚后在外单独住，吃喝都不用公婆操心，虽然老公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挣钱的门路，琳琳一般都把家里的日常开销承包了，也从未向公婆开口要过钱。只是公婆，尤其是婆婆，节俭惯了，不舍得花钱，总想能省就省。

琳琳不由得想到刚结婚时还在老院里和公婆一块生活的那几天，新婚当天晚上，公公和老公他们在家和亲戚朋友摆席面吃饭，而琳琳和婆婆则是吃的中午婚宴和前天晚上婆家请客时打包来的吃剩的饭菜，那可是新媳妇在婆家吃的第一顿饭。而更让琳琳惊讶的事，之后连续六顿饭，婆家饭桌上都是那盘和馒头一起放在蒸笼里热了一顿又一顿的烧鸡爪……因为那盘鸡爪本就是吃新鲜的才好，剩一顿就变了味道，而且还是在夏天，有味道热一下也没人愿意吃，所以总是一顿顿的剩，而婆婆则是一顿顿的热……最后琳琳受不住了,悄悄和老公说：“让咱妈把那鸡爪丢了吧，都放了三天了，再吃就该吃坏肚子了”，这才结束了连续六顿的鸡爪饭。

                                                04

往事不堪回首，琳琳赶紧的拿了几张用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盖在倒掉的剩菜上面，又扭头往客厅了悄悄的瞄了一眼婆婆，还好，没有异样。感慨着，幸好不用住在一起，要么生活习惯太多差异，怎么能融洽的相处？其实，琳琳并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只是，从小在家里爸妈都不拘束家里的吃穿用度，大学毕业后又一直一个人生活，有些随心所欲惯了。琳琳并奢侈浪费，但是要像婆婆那样的节俭，真是无法适应，她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无所谓对错，只是生活习惯和观点态度不同而已，而这，却是最难调和的……就像婆婆和小姑子提出的过继孩子占房子一事，琳琳想不通：这到底是不舍得孩子，养不起孩子，还是不舍得政府许给的那个一年内出生的孩子的分房名额？可如果我们自己的孩子晚小姑子家几个月就出生怎么办？我们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没有户口啊……

“小姑子的孩子不能打掉，我们也不能过继，装怀孕骗人的事我也做不出，等老公回来一定得好好说下这事，好好说下这事……”琳琳暗自想着，听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继续收拾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