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月亮湾纪事(6)
前章提要：前章提到气合当兵回来后，自荐当了定海生产队的队长。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下，欲带全队社员下海捕鱼，搞点副业，解决群众生活时艰的问题。但是，在阶级斗争的纲面前，这个目要张起来注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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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家的努力，月亮湾的渔船终于要海试了。
几只长七八米，宽三四米的小船停靠在海滩上。船上堆满渔网。还有几条短桨和一条大橹。船头尖，船尾圆，大橹绑在船尾处。
大橹既是渔船的主要前进动力，也是管渔船方向的舵。气合大哥就是那位摇大橹的掌舵人，也是全船最苦的人，他起到了核心作用。
只要船上有气合大哥掌舵，划小浆的年轻人就尽管放心的划了，因为气合大哥掌舵很稳，连到急转弯都稳。在这方面，大家都承认他是个能人。有人说他的这身功夫是祖传的，也有人说，他当海军时救过一位落水的渔民，是渔民教他的。這本领包括了透过海水的颜色发现鱼情。
气合大哥是队里最勤快的人。做为大橹，他要在出海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故勤劳是必须的。只有像孙子兵法里说的，运畴于帷幄之中，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这话放之四海而皆准。因此，气合一出海收获总是满满的。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在他那里拉网的原因。什么叫做愿意拉网？这事悄后再说。
看到气合大哥在船上摇橹的样子，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听到的一个关于《举人和他的儿女们》的故事。
据传明清时期，月亮湾出了不少读书人。‘’一里三进士，七村八举人‘’的说法在月亮湾家喻户晓。可见月亮湾这个地方，不但物产丰富，渔业发达。且民风民俗也比较正能量，自古就有尊师重教，视才为傲的乡情。
其中有一位邢姓的举人名叫邢可书。听说这人自幼就饱读诗书，学富四车(比五车少一点)，喜欢在市井上卖文弄墨，帮人写写对子。因此十里八村的人都称他为‘’举大人‘’，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大学生吧？
‘’举大人‘’育有四个女儿，据说个个都能断文折字，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分别嫁给四个不同行业的老公。大女婿是报馆之人，靠卖文弄墨为生。二女婿为种粮之人，靠种稻卖米为生。三女婿为娱乐场上人，靠养少姐卖笑为生。四女婿为疍家人，靠水上捕捞业为生。
那年举大人过六十大寿。女儿女婿前来拜寿。席间，举大人要求每个女婿用写对子的形式谈谈各人的职业状况。并且要求对子中必须含有‘’尖，圆，辛苦，赚钱。‘’等关健词。
举大人说：‘’有理没理从大做起‘’。意思就是由大女婿先讲。
大女婿是个文人。写个对子只是小菜一碟。不用思索就能成竹在胸的说：‘’笔头尖，笔尾圆，写字辛苦，卖文赚钱。‘’岳父听后，点头称赞，因为举大人也是帮人写文赚外块的。
接着由二女婿来对，二女婿是种粮的，因此悄思一会才答：‘’犁头尖，犁尾圆，种田辛苦，卖米赚钱‘’。岳父也表示了赞同，二姐见老公答出来了，也给他竖个大拇指。
轮到了三女婿，三女婿是开娱院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娱院里什么尖？什么圆？什么辛苦？他只知道什么赚钱。满脑子的娱客和少姐形象像钞票一样在他的眼前晃动。本来他也想说一句‘’嫖客尖，小姐圆‘’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黄了，怕岳父和姐夫说他没文化就咽回去了。所以半天也挤不出，尖，圆，辛苦，几个字来。
这事当然怪不得三女婿，因为他干这一行压根就没有辛苦过。这事从《韩局长日记》的字里行间可知一二。自古以来‘’快活林内无辛苦，石榴裙下无冤魂，花下做鬼也风流。‘’所以三女婿总是不苦不苦的！？
最后由四女婿来作答，四女婿是个疍家仔。是打鱼的，经常和船打交道。于是他写道：‘’船头尖，船尾圆，划船辛苦，卖鱼赚钱。‘’哦，划船辛苦，卖鱼赚钱不就是渔民们生活的真实写照吗？这就是写对的魅力。写对了，四妹给老公射了个飞吻。
只有老三答不出来，今天的寿酒由他悉数作东。不过三姐还是笑嘻嘻的，还是娱院里迎来送往的那个招牌笑。再说，她们也不差钱。能写几句对子和破诗那有她老公的钱实用呀？君不见，李白写诗讨酒吃，杜甫写诗只能住破歌的茅屋吗？即使文人全饿死了，也饿不死娱院老板，因为他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
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向你传达两层意思，一个是辛苦和赚钱没有必然的联系，像三女婿和权贵交易者，他们赚的钱并不一定苦。二是告诉你地处边远的月亮湾人，也有别具一格的乡土文化，也是知书达理的。作个对子写个打油诗之类的三脚猫功夫还是有的，只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吧了！月亮湾还是地灵人杰的，除了古人中有一里三进士之外，今人中的《宋氏三姐妹》也是月亮湾的名片之一。这故事还有一层意思是附带告诉你，没有经过辛苦而赚的钱是无趣的，如三女婿那样，一个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来，虽然有钱，但却缺趣，苟且的活着，没有了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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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八点钟，太阳升至半扛高。气合大哥已经蹲在海岸的碉堡上瞭望一个钟头了。他直视着大海深处，静看潮起潮落，动看海水变蓝。
远处，海军的舰艇在深蓝游戈。那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三年的海军生涯，他亲历了三沙海战，也参观过帆船打兵舰的图片展。历史在他的脑中一闪一闪的。他爱这蓝色的海洋。因此，他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我爱那海岸像耸立的山峰，俯瞰着海面像哨兵一样。……‘’的那首歌。那歌中的意境，他太熟悉了。现在的他也像哨兵一样的观察鱼情。
此刻，气合大哥的心中思绪万千，像大海的波浪一样的起伏着。他一边望着蔚蓝的大海共长天一色，一边想着他任内的发展蓝图，他太想让他的社员们赶快的富起来了，因为他觉得他的父辈们太苦了，农民太苦了。
突然，海的不远处，泛起了细细的浪花，浪花底下的海水深蓝深蓝的，像是白云的影子。只见气合大哥激动的大声喊：‘’鱼群，快来看，好大的鱼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社员们箭一样的冲下海滩，唷嘿唷嘿的推船下水，一边划船一边撒网，迅速的将鱼群围了起来。这过程像短跑运动员的百米冲刺。更像赛龙舟。这一网下去，气合他们收成会如何呢？会首战告捷吗？他们遇到的是什么鱼群呢？欲知详情，且听下文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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