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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1.

杨老三是村里的无赖，总是时不时地到村东头的李老汉家找事儿。

李老汉人老实，在村里又没个亲戚，所以每次被人欺负，总是一忍了之。

常言说，惹不起躲得起。可是，即便李老汉再能忍，也还是躲不过杨老三去。

一来，是因为杨老三就是个无赖，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又不敢出去撒野，就只能在村里蹦跶。可是村里也不是所有的人他都能惹得起，因为别人家不是亲戚多，就是敢玩儿命，就只有李老汉一直不敢跟他对着干。

二来，欺负李老汉，已然成了杨老三的一个习惯，如果隔几天不从李老汉那里找点儿便宜回来，他杨老三就会觉得手痒，心里也闷得慌。虽然杨老三年迈的父母也提醒过他做人不要过分，可杨老三就要爆出体外的荷尔蒙哪里受得了那个禁制。

再者，他们家哥五个呢，真打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抗衡得了的。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些哥哥弟弟，其实都很烦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叫他给丢尽了，都不愿意跟他来往，只不过碍于亲情不好直接说破罢了。

这天，杨老三去后山放牛。当他牵着牛走过李老汉家的玉米地时，看到李老汉家玉米地里的玉米长得那叫一个旺兴，黑绿黑绿的叶子，粗壮粗壮的秸秆，膨大结实的棒子，地里连根儿杂草也都看不见，看着就让人眼馋。往前看看自己家的地里，矮矮的玉米株，遍地的杂草，黄不拉几的叶子，瘦小的棒子，看着就让人觉得讨厌。

“妈的，这个老王八蛋还挺会种地的呢！”杨老三边说，边举起手里赶牛的棍子狠狠地抽打着脆嫩的玉米杆儿，随着他手起棍落，玉米杆儿“咔嚓咔嚓”清脆地断折在他的面前。

打了一会儿，他觉得累了，于是就放下棍子，任由牛吃起了被他打折在地的玉米杆儿和玉米棒儿。

此时，太阳虽已西斜，但天气仍旧热得难耐，汗流浃背的他松了牛绳，自顾自地走到地头儿的一棵柳树下歇息。

过了一会儿，山下又有人赶牛上来了，他起身看了看，是李老汉的儿子小刚和赵老大的儿子大刚俩。见是两个十三岁的小孩儿，他没有在意，继续任由自家的牛吃。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赶着牛来到了地头儿。

“这是谁家的牛啊，吃我家苞米啦！”小刚气得大喊起来，并连忙拽着牛走上前来，准备把地里的牛赶走。

“你他么喊啥？我的耳朵都让你给震聋了！”说着，杨老三猛地从树下站起，走上前来照着李老汉的儿子就是两个耳光。

“干哈你？”李老汉的儿子愤怒地大哭着质问。

“干哈，吃人家苞米还有理啦？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大刚走上前，一把把小刚拽到自己的身后，愤怒地瞪着杨老三质问。

“你个小逼崽子，管得还挺宽呢！我就叫牛吃了，你能咋地？”杨老三瞪着眼，恶狠狠地看着他俩问。

虽然他很想连同大刚也一块儿揍一顿，可是想想大刚他们家在村里的势力，他还是没敢那么做。毕竟，大刚他爸那哥仨儿也都是茬儿，碰了哪一个也都够他杨老三喝一壶的。他可不傻，没必要为自己树立那么大的敌人。所以，他心里虽然恨大刚出面，但却不敢对大刚做过分的事儿。

“小刚，你给我牵着！”大刚边说边把自己的牛缰绳甩给小刚，然后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朝着杨老三家的牛砸了过去，“我叫你吃，你个该死的玩意儿，叫你不长眼睛，这么好的苞米你也敢吃！”

“卧槽，小逼崽子，我他么叫你逞能！”杨老三边说边抬起脚轻轻地踢了大刚两脚，然后低身拾起地上的牛缰绳，把牛拽出了小刚家的玉米地。

“我告诉你俩啊，这是牛自己挣开缰绳跑过来的，你俩到的时候我也刚到，可不是我特意让牛吃的。”杨老三一边拽着牛走，一边回头跟愤怒地瞪着他的大刚和小刚强调。

“去你的吧，谁信啊！等哪天我也让我家的牛挣开缰绳跑你家地里吃一吃看看！”小刚抹着眼泪说。

“你他么不信就拉倒！”杨老三撂下这句话，牵着牛上了山。

“这个逼养的，吃了我们家这么多玉米！呜——”小刚看着地里被牛糟蹋得一片狼藉的玉米，很是心疼，不由地气得大哭起来。

“已经这样了，你也别难受了。先把牛拴好了收拾收拾吧！”大刚劝慰道。

“嗯！”小刚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就把牛栓到了地头的柳树上，一起走到地里，把被牛绊折和吃剩下的玉米杆儿抱出来给牛吃。两人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把地头被杨老三和牛祸祸的那些玉米收拾利索。

这时再看，挺好的一片玉米地，硬是被杨老三给祸祸掉了一个角儿。

“太可恨了！这就是欺负我们家老实，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小刚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等咱们长大了，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大刚拍了拍小刚的肩膀，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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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三年后，小刚已经长得足有一米七了，身体虽然看上去并不那么健硕，却也有些蛮劲儿。

此时，杨老三已经快三十了，父母也已经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虽然在体能上，杨老三仍然具有十足的优势，但在速度与狠劲儿上，杨老三已经不是小刚的对手。何况，小刚还有一个肯为他出头的大刚呢。

人大了，心眼儿就多了，再加上两个人正当青春年少，喜欢舞刀弄棒的，平时手里不是拿把刀子，就是拎个棍子，跑得还快，让杨老三很是忌惮。

这俩人呢，还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愿意找杨老三的麻烦。不是今天偷偷的半夜砸了杨老三家的窗玻璃，就是明天悄悄地敲碎了他们家的几片瓦，再不就晚上摸黑在胡同里把杨老三打上几棍，弄得杨老三提心吊胆的很是害怕。

尽管这样，俩孩子倒也并不出格儿。因为家里的老人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们：千万不要干违法的事儿。杨老三是个混蛋，但也不要和他一样混。

后来，杨老三实在被折腾得受不了了，干脆就直接找到他们的家长，一个劲儿的说好话，为自己过去的混蛋行为道歉，恳求他们能够让孩子放过自己。

俩孩子一看也差不多了，知道他不敢再嘚瑟了，也就罢了手。

那之后，杨老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遇到村里人也会打招呼了，也知道好好过日子了。连村里人都说，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真是想不到，一个混蛋还能叫俩孩子给治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