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米说:“曾经我以为,死亡只会渐渐逼近,人生总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安排。不料,它犹如电灯的开关,轻轻一按,生命就瞬间陷入了黑暗。”
(一)
初遇几米,是念高中时。一日晚自习,窗外风清月明,教室里一片笔尖接触纸面的窸窸窣窣声。写字累了,一抬眼,竟看见前排的女孩子将头埋得老低,一定是偷偷看课外书。
我恶作剧地轻轻用笔头戳她后背,她一惊,赶紧合上正翻阅的“闲书”,回头瞪一眼正捂着嘴乐的我。
原来,她看得是绘本《地下铁》。从此,我开始知道了几米这个名字。在当晚翻完了那本美妙的插画书后,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宫崎骏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动画导演,而几米如今就是我最爱的当代漫画家。
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曾变过,他们的作品带给我的美好与感动,始终留在我最温暖的回忆中。
后来陆陆续续接触到了几米的《幸运儿》、《向左走,向右走》、《星空》和《微笑的鱼》等作品。插画上小小的人儿,在某个陌生的城市,或是与一条鱼产生奇妙的缘分,或是与某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擦肩而过,或是独自走在地下铁,画面灵动而富有想象力。
然而一幅幅精美而充满童趣的画面背后,却不经意唱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关于孤独,关于爱,关于自由,关于人生的歌谣,曲调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插画旁的三三两两的文字,又是轻盈的点缀,敲击着我们的心。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握在手里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
“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却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还记得吗?那年夏天,最寂寞,最灿烂的星空。”
“明天起,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美丽的人生,不是吗?”
(二)
某一天,盛夏的午后,在图书馆临窗的书架上,意外翻阅了一本书《几米故事的开始》,作者是几米本人。
他以平淡的笔触将自己的人生道路、创作故事娓娓道来,谈到了童年的往事、少年时期的求学以及在广告公司的工作经历。
他说多年的广告经验和训练,对后期的插画工作很有帮助。
他说 “画画这件事就像园丁照顾花园,必须每天辛勤地工作,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才会突然繁花盛开”。
我想所有的喷薄而出与光芒万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永远有长期的默默付出。世人皆看重结果,却往往忽略了过程的心酸。
他还提到了在一九九五年,人生的重大转折-------突然查出罹患癌症,也正是这次疾病的重击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了生命的内涵。
“常常回想,生命里这一段惊心动魄的转折,到底要对我的人生作何提醒。”
“生命的变化太快,太残酷,来不及准备,也无法预料。所有的美好都在当下。而所有的变化也变得美好。”
“我感念那一段饱受折磨的伤痛时光,让我变得感性而敏锐,许多平凡的小事变得重要,而许多非凡的大事又变得无足轻重。”
人一生大约有一半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有一半,如同飘摇的小舟,在茫茫的尘世,被另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着,黯然神伤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我们依然可以奋力一搏,寻找属于自己的船桨,做自己命运的摆渡人。
疾病的折磨固然痛彻心扉,但却让几米理解了生命中每个平凡时刻的可贵,也为他后期真正的绘本创作埋下了新生的种子。
“创作像一趟旅程,最后抵达的终点,未必是当初设想的目的地。”
从此以后,他化身为作品里的角色:
他是《微笑的鱼》里的一条小鱼,囚游在寂寞的鱼缸里,终究要回归大海;
他是《月亮忘记了》中的小男孩,将月亮送回太空,也在寻觅着自己生命的出口;
他是《地下铁》里的盲女,经历了一趟死亡之旅,却依然试图“寻找一颗最甜美的红苹果,一片遗落的金叶子,寻找心中隐约闪烁的光亮。”
他更是《幸运儿》里的董事长,经历一场振翅挣扎脱困的洗礼后,最终在遥远的天际遨游。
可他最终还是几米,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风景。用一支画笔带给世人无限的感动,唤起人们心灵深处的共振。
几米说:“别为我忧伤,我有我的美丽,它正要开放。”
渺小如你我,生活在平凡的世间,某一天,可能突然折翼,陷入无边的困境。别怕,那是生命以别样的方式提醒你:你的人生还有新的可能性。
所以,身陷泥泞时,抬头看看浩瀚的星空吧,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风景,拥有无与伦比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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