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便只剩下郭德旺和瑞年这祖孙二人。郭德旺端着老碗,夹了一块洋芋,边吃边说:“也没有几个牙了,今天这洋芋还行,煮得烂,能咬动。”瑞年嗯了一声。郭德旺又说:“饭烫,你慢慢吃。”瑞年又嗯了一声。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郭德旺见孙子脸上好像没有怒色了,便又说:“男娃子性子烈是好事,人不敢欺负。”郭瑞年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了爷爷一眼。
郭德旺说:“爷小的时候,比你现在还烈,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刀子。你老爷没少操心。但是有一点,你得跟爷学。”
郭瑞年又看了爷爷一眼,问:“啥?”
“你见过我打你婆没有?”
瑞年摇摇头说:“没有。”
“你大也没见过我打你婆。我从来就没打过你婆。咱郭家虽然败落了,老庄子也淹到了水库底下,没根了。但是咱郭家祖祖辈辈都守着一条规矩,就是男的再歪,都不能跟女的置气。在外头不管你弄啥,但是在村子里一定要待人客气,不能耍横。”
郭瑞年疑疑惑惑地看了爷爷一眼,说:“我没听懂。”
郭德旺便又说:“就说今天这事吧。就是你再有理,也不该跟女娃子置气。”
郭瑞年低垂着眼皮小声说:“我知道了。”
吃毕饭后,郭银花见弟弟脸色平和了许多,便将先前梅子说的话给他学说了一遍。瑞年只是听,却不吱声。她说完了便问他下午还去不去玲玲家?瑞年摇头说不去,且把牙齿狠狠一咬。
此后,直到李玲玲走,郭瑞年再也没见她。
一转眼,李玲玲已经走了好几日。
这一日是五月初二,星期五。因为马上过端午了,且从端午节起就开始放忙假了,为防止经过一个忙假,同学们会对学过的课程有所遗忘,这几日便没怎么讲新课,主要是对前面的课程进行巩固复习。
孙老师脚还没好,照旧是一瘸一拐的给同学们上课。由于站久了脚疼,他便在讲桌旁放了一张方凳子,坐着讲课,一般不进行板书,只有不板书无法讲清楚时,他才站起来在黑板上写一写、划一划。
这一节课五年级是算术,四年级是语文。他在给五年级讲了一道应用题,布置了作业后,便开始给四年级上课。
孙老师已经注意到郭瑞年连续好几天都是没精打采的,听课注意力不集中,还老是把脸垮着,便在课堂提问环节有意点了他的名,让他回答问题。
自从四月二十六日看见麦田里那一幕后,瑞年心里一直对孙老师憋着气,这会儿见让他回答问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后想也没想,就说:“我不会。”
孙老师说:“郭瑞年,这么简单的题你也不会?你这几天咋不对劲呢?是不是有啥事情?”
瑞年强忍着怒火说:“没事,就是不会。”
孙老师说:“郭瑞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不管有啥事情,也不能耽搁学习。期末统考四年级还要指望你挑大梁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