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

1 离开

  这天如同往常一样，这个点，昏暗的小区路灯，三三两两的居民四散在周围。

  “林逸洲，你真的要离开了嘛？”她如往常我们吵架时的那样，眼含着泪，那令人心疼的样子，总能让我的心揪起一阵阵褶子。然后爱她的那个我在内心世界狠狠地揍着那个伤害她的我，使我的心支离破碎。然后我就会不顾一切地上前，有力却又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地道歉……

  从美好的回忆中出来，我知道，如果这次再不下定决心离开的话，就真的再也离不开她了。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再看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爱情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总是怀揣着对于永恒的期待，然后带着这份各自的期待从对方身上乃至人生中努力地给予以及索取爱。现实和理想的到来，成为了这种最初美好的考验，挺过去的人们自然终成眷属，但是没挺过去的人……比如我……此时此刻可恨的我……真是一个混蛋啊……

    “苏染，走之前，我想和你定个约定，我们的约定。”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她渐渐停下了哭泣，看向我，眼神里我读出了喜悦、希望、勇气和坚决以及夹杂着刚才悲伤、难过的复杂情绪。“如果谁先结婚，我们中的另一个人一定要出席并致辞啊。”我努力撑起微笑。她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皮渐渐耷拉，眼泪又起……

  没等她回应，我转过身去，“苏染，一定，要幸福啊。我走了，再见。”

  不敢再看她，再和她对话。

  我一步一步迈出，那些过往的画面也随之一幕一幕从脑中闪过。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离开吧，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林逸洲！我答应你！”

  我的脚步一顿，脑中出现了她温暖的微笑，真的好想转过身去，再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不，不能这样想了，既然自己已经执意如此，既然伤害已经造成，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快点离开！

  我，继续迈开步子，这次不再缓慢，而是执着与决绝……

2 沉浸

  人一旦习惯了另一个人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我即便脑中不去回想，但是，每当下起雨时，总会不自觉地多带把伞出门；每当7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望向门口；每当去西餐厅吃饭，总会不自觉地点一份提拉米苏，然后傻兮兮地对着对面空荡荡的位子笑……

  好不容易花了一段时间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却总会因为突然从朋友口中听到她的消息而心神不宁。

  记忆到底是因为它本身的痛苦才会让人痛苦，还是因为它其实夹杂了种种与之相关的美好而令人难以释怀呢？

  总之，逃离吧……只能逃离了，对嘛？

  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导致的不可挽回，只能逃离了吧……

  我更加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将所有心思放到工作上，只想逃离那份追赶在后面的痛苦。

    夜深人静，周身的黑暗犹如嗜血的野兽对我虎视眈眈，即便知道自己很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害怕自己停下了，那种绝望会把我蚕食得一点都不剩。

    然后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沉沉睡去，自己才不会做任何的梦……

3 再遇

  五年后……

  “兄弟，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手上是一张请柬，不用打开我也知道是什么，因为封面上印着的是她最喜欢的白兰。

    我想，终于要遵守我们的约定了吗……

    打开请柬，里面那个熟悉的名字犹如一把钥匙打开我尘封的记忆，这是她亲手写的名字，这个纤细的笔迹，我今生都不会忘。

  里面还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我想再见一面，就我们两个，电话没变。

  “哎”

  ……

  市中心的咖啡店，总能感受到弥漫的悠闲。算是挑了个天晴的好日子，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放开了，听着店内舒缓的音乐，耐心地等她到来……虽然我早到了两小时……

  “叮玲玲”，店门上的门铃响起，我望向门口，是她。与五年前不同，她染了头发，打扮也成熟了许多，妆容也变得更加精致。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眼神中的坚韧。

  她，已经从那个我所熟知的、纤细柔弱的苏染，蜕变成了一个我陌生的、柔中带刚的苏染。

    时间所赋予她的，不止是成熟，还有一种对未来尽在掌握的沉稳。

  她优雅地一步一步走来，坐到了我的对面，脸带微笑，轻启朱唇，“好久不见，林逸洲。”

  “好久不见，苏染。”我用力摁了下发抖的右腿，心绪的芜杂集中爆发了，内心的忐忑让我不顾气氛喝了一口咖啡。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她单独约见我的目的，为此，我早已心绪不宁好多天。

  “怎么，单独见前任让你这么紧张嘛？”苏染依旧脸带微笑，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已经洞穿了我的心事。

  “啊，呵呵，这不是五年没见了嘛，你变漂亮了，我有些不习惯……啊，不是，我好久没见这么漂亮的人了……啊，也不对，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非常窘迫。

  “林逸洲，你，变了。”她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我……” 我镇定了下来，“别说这些了吧，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嘛？”我非常认真地看向她。

  “哎。”她轻轻地谈了口气，“好，那么，现在就直说了吧，我今天约你来，就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好吗？”

  “好，你问。”

  “这些年，你后悔吗？”她的目光灼灼，不容我撒谎。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无数想法掠过。继而，我笑了，尽量语气平淡“后悔啊，当然后悔啊。”这一刻，感觉多年的顽固都被摧毁了，心中的堡垒正在坍塌。

  苏染站起身，对我抱以一个微笑，这一刻，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这个微笑充满着阳光，将灰色世界的我，浸染成了光明。

  苏染苏染，多么充满感染力的女孩啊。

  “林逸洲，谢谢你，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那么，我先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这一刻的她，毫无负担，似乎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不同于进门那会带着一种压迫，现在的她十分轻灵。

  “好的，我会的。再见。”

  “再见。”看着她一步一步朝门口而去，这场景犹如五年前那样，只是双方的位置对换了。看着她的背影，脑中浮现出她回过头朝我而来的幻想“林逸洲，我们再回到过去吧，这次，我们结婚。”

  “叮玲玲”，门铃响起，终于将我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她走了，正如，我当初的离开。

  我看着眼前的咖啡，一切都这么突然，杯口刚喝过的痕迹，证明我没做梦。我确实见了她，没说几句话，却也够了……

  但是，内心的酸楚，又有多少人了解呢？我若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就好了，虽然不会拥有幸福和快乐，但随之而去的也是痛苦和无奈。

  可惜，我是一个挣扎度日，活生生的人啊。

  想到这，我不再控制我的眼泪，它们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从下巴滴到桌上……

  明明店里还有很多人，却只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桌子和位子，以及一个忏悔的男人……

4 体面

  苏染的婚礼在曾经她和我经常提到的那家酒店举办，她就是如此，真正认定了的就会坚持。以前也因此吵过架，现在想来不免觉得自己更愚蠢了……

  望着眼前装饰品味独道的大门，我一步步踏上台阶，只是不管我怎么极力迈开步子，都迈不动，一步，一步。

  是了，我曾幻想过无数遍，和她结婚时自己会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进入婚姻的殿堂。只是我……

  摇了摇头，摆脱自己的幻想，我看到门口摆放着她最喜欢的白兰，告示牌上显示着各个宾客的座位。我找了一会，一下子就在醒目的1号桌4号位发现了自己的名字。123分别是她的父母和她的闺蜜……

  苏染，你……

  1号桌的各位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我知道这就是苏染刻意安排的。她可能也知道，我当初所说的约定，不止是和她的决绝……

  在有点尴尬的氛围中，婚礼终于开始了，音乐响起，是她最喜欢的歌。我才意识到这场婚礼的每个细节，都是她与我提过的。因为我记得很牢，记得很深。

不论是布置还是选座，不论是音乐还是灯光，都是她的风格。

她的那位一定很爱她吧，因为这场婚礼，几乎全是按照她的意思。

  全场灯暗，聚光灯向舞台中央而去，主持人上台，全场的掌声。

  在我恍惚间，听到主持人说道“有请新人登台。”

  只见聚光灯渐渐拢向门口，一袭白色的婚纱，我知道，苏染一生最耀眼的时刻到来了。

  那能感染全场的笑容，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带给了众人温暖和阳光。

  她挽着新郎的手，那幸福的样子，犹如一颗钻石那般璀璨夺目。这般感染力，即便我这桌方才有点尴尬的氛围都被冲破了。

  一步，一步，他们成了全场的焦点，慢慢走向舞台中央。

  “新娘子好漂亮啊！新郎好帅啊！这对cp感觉好甜！以后我们也在这办吧，好不好，实在太浪漫了！”“好好好，听你的。”

  不远处一对小青年的对话，让我在现实与幻想中来回切换，此时此刻，仿佛自己置身于她身旁，被她挽着手，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下面有请新人的父母登台。”

  ……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没有知觉了，意识一直处在恍惚间，直到主持人喊我上台致辞，我才窘迫地从口袋中取出准备好的稿子。

  来到舞台中央，灯光聚集到了我身上，有些炫目，我尽量保持微笑，内心的复杂已经无法顾及。

  这一刻我知道，我与苏染的感情，要在此处，在这个舞台，在众人的面前，宣布终结。虽然回不到过去，也不会有未来，但这一刻，一定要体面。

  我拿出了给客户介绍产品时的那种气魄和胆识，稳了稳身子，慢慢读出我的致辞：

  想必各位都在猜测我的身份，这里，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逸洲，是苏染小姐的前任。

  （在这里，我顿了顿，不出所料，台下的观众开始议论。）

  请大家静一静，或许你们会奇怪，为什么我会出席甚至在苏染小姐的婚礼上致辞。这里我就告诉各位，这件事是我和苏染小姐的约定。我们在分手前约定，如果哪一方先结婚，另一方就必须出席并在对方的婚礼上致辞。我遵照我们的约定，来此，祝福苏染小姐，新婚快乐。

  （我极力微笑，鞠了一个躬，向台下的人表达我的诚意）

  苏染，正如她的名字，她的感染力很强，总能用她的阳光与温柔感染身边的人，我想与她接触的各位应该能感受到我所说的。

  她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总能坚持到最后。

  她偶尔会粘人，但通常这个时候，就是她比较脆弱的时候，希望，娶她进家门的那位，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时候的她。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新郎，他对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相识数年，于五年前了结，再相遇，她变得更成熟，更具有魅力。我想，不止代表我这个前任，顺便代表下全天下的男性，表达下对新郎的嫉妒之情，你娶走了我们的女神。（我又顿了顿，众人被我这峰回路转的幽怨弄得哄笑一堂。）

  不过，新郎，你别担心。苏染她一旦认定了，那将会是终身制的。她最迷人的地方，就是那颗对于爱情坚固的心。所以，在这里，我，林逸洲，祝你们幸福。

  （说完，我转身向这对新人鞠躬，随后向台下的众人的鞠躬。迎来了全场的掌声。）

  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了，好像喝醉了，笑笑闹闹的，又好像放下了多年的心结，成了一个童心大起的小男孩，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丢脸的事……

  只是我知道，至此以后，我的人生中，苏染再也不会以某个身份出现了，她恐怕也不会再找我了。而我也体面地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5 我们的约定

  “要走了吗？”沈蒙来到我面前，他是我多年的兄弟，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一种战友的感情。他几乎知道我全部的事。

  “是啊，该走了，所有事情都完成了。钱也赚够了，苏染也嫁人了，你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想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吧。”我抬头看着夕阳的余晖，心中异常的宁静，又透露出一种时过境迁而物是人非的沧桑。

  “不告诉她全部嘛？”

  “不了。我这种人，不能拖累她。她是属于阳光幸福的那个世界，而我，再怎么努力发光，也仅仅是黑暗世界的路灯。阳光在的时候，路灯就只是路灯。阳光，不在了，路灯才能发出那点可怜的光，照亮那么点地方。”

  “林逸洲，不扯这些，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她都知道，而且，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

    “她可是苏染啊。”

    “……”

    “那天她见你，你说你后悔，她就知道了，然后跑过来问我，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想她还是知道了吧。”

    “……”

    “你当初的反常，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但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我们都不会去追查。你一直都在替别人考虑啊，忽视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总是将心事堆积在一起，然后一个人默默去解决。” 

  “……”

    “医生说，你30岁之后，多活一天就算运气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苏染告诉我的，我只知道你要走，但你没说，我也就没问，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理由，还是如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准备一走了之吗？”

    “我只是想着，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了啊，我这个病，治不好，我希望她幸福。倘若我和她在一起，生了孩子，在30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就离开了，她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的吧，她一旦认定了，就会为之坚持一生。”我无奈地笑了。

  “哎，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苏染，感染力强大的苏染，阳光温暖的苏染。而我，林逸洲，是天暗下来了，才会发光的林逸洲。20岁前，听父母的话，为父母而活。20岁后，遇见苏染，为她而活，为爱情而活。但医生却说，我30岁以后的人生，是有一天算一天的人生。”我语气缓慢，像是在交待后事。

  “……”

    “当时听到那个消息的我，就觉得，是不是平常韩剧看多了，狗血的事情到我头上来了。我有点傻眼，又反复跑了几家医院，却都是这个结果。我一个25岁的人，事业才起步没多久，有一份稳定的感情，家人的养育之恩还未报，就要面临生命的终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又无奈地笑了。

  “……”

  “当时的我只想快点回报父母养育之恩，我也如愿做到了。我想，苏染既然猜到了，那么她一定是顺着我的意思来了吧。虽然她没明说，但是把婚礼放在我30岁生日当天，这点，一定不是巧合。那个你们所熟悉的林逸洲，真真正正地在那天死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我已经用这种方式向她道别了啊！因为苏染她就是这样，我们了解彼此，照顾彼此。我又何尝不知道她的为难呢，只是在生命这道大题面前，没人能做出最好的选择吧，因为不论怎么做都会后悔。”我越说越激动，也越来越没有逻辑。

  “……”

  “我也很想和她待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是，我不能啊，活着的她，将会面临本不必要的痛苦，正因为她是那个苏染，所以，我必须得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希望她余生能得到幸福，我不想自己死后这件事还会伤害她。我必须离开啊……”  说到此，我再也无法屏住眼泪，开始嘶吼，像个野兽。

  路人向我投出异样的目光，但我毫不在意。是啊，心里话实在太多了，沈蒙说的对，我总是喜欢遇到困难，自说自话处理完，然后偷偷摸摸地一走了之。我恨恨地捶打着墙壁，开始流泪，沈蒙没有阻拦我，任由我发泄……

  不知多久，突然，一双温暖的手环抱住了我。“所以，你，后悔了。”是那熟悉的声音。

  回过头，眼前的人令我诧异，是她！苏染！

  我擦了擦眼泪，“是的，我早就后悔了。”

  “要走，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笨蛋。”她依旧那般温暖、阳光。

  “都已经在你的婚礼上，道别了啊。”

  “和那不一样啊，笨蛋，这次或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我……”

  “是啊，我知道你的事。你也确实了解我的性格，如果当时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也确实和你在一起。虽然指不定哪天你就会离开，但是，我还是会爱你到生命终结的。但你选择了离开，一开始我想不明白，我去追查，看到了你的诊断记录。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着，再等等吧，或许你后悔了，就会回来找我。可是，我等不到你……你沉浸在工作中，一意孤行。突然有一天，他到来了，他是那样的温暖。在他身边，我能感受到安心，和我们在一起时一样的安心。”

  “……”

  “原谅我比较懦弱吧，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我知道你希望我得到幸福，为此不惜伤害我，那时的我有些恨这样的你呢……我曾经那么爱你，林逸洲，真的很爱你啊……”此时的她犹如初见时那般天真浪漫，笑得非常纯真。

  “我，我知道。可是，事已至此了，不是吗？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今天，至少今天，让我送行吧。”苏染非常真诚地看着我。

  “行。”

  ……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该说的其实都已经说了，该交待的也已经交待了，两人就此默默等待目的地的到达，默契地珍惜这段最后的彼此相处的时间。

  ……

  “就送到这吧，苏染。”

  “好。”

  “其实你今天真不该来的……”我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忍。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你……”

  “不要说出来，苏染，就这样吧。”

  “好。”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我自己。

  “那么，林逸洲，我们再做个约定吧？”

  “嗯？”

  “就再做个约定吧，我们的约定！”

  “这次我可不一定能完成了啊，毕竟……”

  “没关系，就答应我吧。”

  “好，你说。”

  “如果你遇到一个比我勇敢，对你爱得更坚决的女孩子，这一次，不要再去顾虑别的事了，好吗？”

  “这……”

  “虽然对她好像不公平，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孩子，那就请把握住吧。因为我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啊！”

  “……”

  “请答应我！”

    “好。”不会有这样的女孩吧，所以我觉得答应下来也无妨。

    “那就这样约定了哦！”

    “好好好，我要走啦，再见。”

    “等一下！”

    “干吗？”

    苏染慢慢走向了我，张开她的双手，有力而又温柔地抱住了我，她将头埋到了我的肩膀，柔声在我耳边道：“对不起啊，林逸洲，接下来，请一定要幸福……”

    那一刻，我反手也抱起了她，不再言语。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流泪了，她也流泪了……

  “再见吧……”

  “好的，希望，真的能，再见吧。”

  她转身而去，我多望了一会，也转身而去，步入人群。

  从此天涯各处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