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三角台(原创)

作者: 索皮 | 来源:发表于2019-05-24 15:52 被阅读16次
    女子三角台(原创)

    琳琳、小月和晴的友谊源于高中时代。

    性格迥异的三个人在那个如花似锦的青春岁月里,成了最好的朋友。

    高考后,琳琳和晴各上了一所外地大学,小月则留在家乡上了一所专科院校。三个女孩子并没有因为时空的距离而淡化了友情。

    小月学的是护理专业,毕业后在家乡的医院当了一名护士。琳琳是独生女,父母希望她回家乡发展,经过多次考试面试后,进入一家事业单位。

    晴呢?从大一开始,晴的身边就有好几个追求者,漂亮的晴对他们冷若冰霜,渐渐的追求者都知难而退,另寻目标。只有一位对晴始终如一,晴接受了他。毕业在即,二人相约在就读的城市发展,几经周折,晴在一家外企就职,她的男友也顺利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切按部就班,就等着步入婚姻礼堂。

    晴和男友都讨厌婚礼中的那些繁文缛节,决定在自己工作的城市举办一场简单的婚礼。

    作为伴娘的琳琳和小月早早地请假去参加。琳琳刚和男友分手,略显憔悴。倒是没心没肺的小月却日渐丰盈。每次晴和琳琳去小月家玩,小月的妈妈就拉着她俩诉苦,说小月“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出去玩,除了上班整天宅在家,周围同龄的女孩子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就她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末了还不忘了让她俩帮着物色物色。每当这个时候,小月就很无奈地看着妈妈笑。

    婚礼的头天晚上,三个人挤在宾馆的一张大床上,仰头看着装饰富丽堂皇却又感觉拒人千里的屋顶。

    “晴,你一定很幸福吧!”小月首先打破了沉默。

    晴说:“我不知道,如果对你俩说订婚前,我失联了整整一天,你们会相信吗?”

    她俩知道,那天她们都接到过晴的妈妈电话,问晴是不是和她们在一起?打晴电话,电话一直提示关机。直到晚上,晴的妈妈来电话说,晴在外地学习,手机被偷了,她俩也就没在意。

    “其实那天我哪也没去,手机关机,把门反锁了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晴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蓬松的枕头里。

    小月“呼”地坐起来,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一天都在房间里干什么?”

    晴翻过身,头靠在床头上,“什么也没干,睡觉,睡醒了发呆。”

    “总有原因吧!”小月很不解。

    “你不爱他。”一直不出声的琳琳冷不丁冒出一句。

    晴看着琳琳,“什么才是爱呢?”

    “他生病了或者情绪差的时候,你比他还难过;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你牵肠挂肚,为他患得患失;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翻看他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这些你都有吗?”琳琳看着晴问。

    晴心虚地把眼光移开。

    “或者这样问:你为他哭过、笑过、难受过吗?”琳琳还在继续追问。

    晴没有办法回答,挣扎地说“干嘛把爱搞得那么难受呢?”

    “不是难受,是甜蜜。”琳琳收起咄咄逼人的姿态,哽咽着说:“我曾经就这样。”

    小月看看晴又看看琳琳,“真没法弄懂你们。”她问琳琳:“既然你们相爱,又为什么分开呢?”晴也想知道答案,两个人都把目光看向琳琳。

    琳琳是那种做事泼辣,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她和铭扬的相识颇具有戏剧性。

    同在一个读书群的他俩,一开始并不相识,有段时间网友对美国作家马里奥.普左的畅销小说《教父》里的人生观:“第一步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第二步要全力照顾好家人;第三步要可能帮助善良的人;第四步为族群发声;第五步为国家争荣誉”进行讨论。

    教父唐•柯里昂,这样一个“枭雄”级别的人物,不管自己过得如何风光,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自己的这种命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子承父业,而更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较高的教育后,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小说里有一句话深深触动到琳琳“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

    琳琳在群里发声:“教父反映的是一个男人对家庭责任,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感情,对自己后辈的关心,对朋友的态度。”

    网友们对其各抒己见,有的说《教父》一文反映的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奋斗史,是一部黑帮史诗;也有的说其思想意义和内涵已升华为人类社会中最常见的权力交替中的深层意义—权利与罪恶的关系……

    一个叫铭的网友上了一张图,上面是教父的一句经典台词:因为不抽空陪家人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整个群瞬间安静下来。

    琳琳了解到铭的真名叫铭扬,家在外地,目前在一所中学任教。

    后来两人经常进行文学方面的交流,加了好友,私下约着喝喝茶,喝喝咖啡。从文学谈到各自的生活,两颗心越靠越近。

    琳琳庆幸自己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

    本来是才子佳人,水到渠成的故事,谁料想,有一天铭扬找到琳琳,向她坦白了一件事。

    铭扬在家乡有一个女友,两人因性格不合分开了。分手后,铭扬就离开家乡到了琳琳所在的城市工作。没想到,前几天已经大腹便便的前女友找到他,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铭扬抱着头痛苦地蹲在琳琳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琳琳把口袋里的早孕报告单攥成一团,始终没有拿出来。

    铭扬走了,回到自己的家乡。

    琳琳一个人去医院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晴和小月怜惜地把琳琳搂在怀里。 “你怎么那么傻啊!”晴的眼里含着泪水。“就是,怎么不对铭扬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小月忿忿不平。

    琳琳苦笑了一声,说:“那样他会更痛苦。”

    “那你呢?”晴问。

    “我太了解他,如果说了,他决不会放弃我不管。可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又让他放不下另一个孩子,所以只能是我做出牺牲。”琳琳痛苦不堪地说。

    小月似懂非懂,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如此痛苦,自己也难过地流下眼泪。

    晴则陷入了沉思。

    三个朋友在短暂的相聚后,又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

    不久,小月终于在父母安排的相亲中,找到一位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对象,相处一段后就结婚了。

    当时正赶上晴怀孕,孕吐厉害,没法参加小月的婚礼。紧接着,孩子出生,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难得坐下来和两个朋友聊聊天。

    日子就在一天天的奶粉、尿不湿、孩子的哭闹声中过去。一转眼,晴的产假结束了,孩子交给保姆,她回到单位上班。中午吃饭时,她忽然感觉自己有很久没有和琳琳小月联系了,于是随手拨通了小月的电话。

    电话里小月的声音懒懒的,原来小月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在家待产了。

    “琳琳最近怎么样?”晴问。

    “她呀?神乎着呢!听说升职了。”小月说。

    “听说?难道你俩不经常联系吗?”晴不解。

    “你看,我现在行动不便,有时打电话想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可是她不是说单位忙,就是有事走不开。”小月略带抱怨地说。“不过听别人说她现在又处了一个对象。”

    “是怎样的人呢?”晴很高兴,高兴琳琳终于从上一段的感情中走出来。

    小月愤愤地说:“不知道,问她也不说,她不见我估计就是怕我问她吧!”

    放下小月电话,晴竟不敢拨琳琳的号码。思忖良久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问她最近好吗?

    直到第二天,琳琳才给晴回了二个字:还好!

    小月的丫头办满月酒的时候,晴因为儿子小,没办法带他来回奔波,就没有回去。听小月说那天琳琳带着对象一块去了。

    晴问小月感觉这个人怎么样?小月说:“长得还可以,对琳琳也体贴,可总感觉和琳琳不是一路人。”

    晴感到很不安,连小月这个在感情方面一直糊里糊涂的人都能看出两人的不和谐,说明问题很严重。晴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和琳琳谈一谈,可不等她打电话,一天下午,小月气急败坏地给晴打了个电话,气愤地对她说,琳琳结婚了。“这么大的事,竟不通知我们,还把我们当不当姐妹了?”晴好不容易把小月的怒气平复下来,像是劝慰小月,又像是劝慰自己:“只要他俩过得好不就是我们希望的吗?”

    下班后,晴从单位回到家,老公照例是不在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十一点前很难见到他。晴回想,可能是从他官越做越大,在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吧!晴和儿子早已习惯没有他陪伴的生活。

    在男女关系上晴对老公很放心,她明白,任何影响到他升迁的事情,他都不会做。他对自己要求严格,甚至是严苛,同样对晴也如此。他不让晴穿颜色鲜亮的衣服,不让晴染烫头发,化妆那更是万万不能的。刚过三十岁生日的晴偶尔和同事逛街,耐不住同事撺掇买一两件时尚的衣服回去,他总是用不可虚荣、不合时宜、影响不好来教育她,晴也只好把那些漂亮的衣服束之高阁。

    晴在单位不是没有机会晋升的,她的业务能力很强,有好几次领导都有意提拔她,可考虑到孩子需要照顾,主动放弃了。她甚至没有征求老公的意见,因为她明白他的态度。

    漂亮的晴穿着过于朴素的衣服在单位形单影只,单位里那些女同事闲暇时会讨论哪家又新进了时装,哪家的化妆品好用,哪家的头发烫得好,或者相约去哪家健身房健身,又或者哪家的美食不错,周末和老公孩子一起去尝尝……这些晴都插不上嘴。一开始同事们下了班去吃个饭唱个歌什么还叫上晴一起去,拒绝的次数多了,就没人再喊她了。

    晚饭后,已经会走路的儿子缠着要出去玩,晴简单收拾了一下,拉着儿子出了门。刚出小区门口,不知从哪儿窜出一条狗,一口咬在儿子的腿上,白嫩的腿上立马现出一排血印,儿子痛得“哇哇”大哭,周围散步的人都围拢过来,有认识晴的,让她赶紧打电话让孩子爸回来带孩子去医院。晴苦笑着摇头,孩子有哮喘的毛病,有多少次半夜呼吸急促小脸憋得通红需要送医院,可是老公不是出差,就是在外应酬,都是晴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医院楼上楼下地跑。

    晴抱起孩子,跑到马路边打车,可是越急越没有车。她心里埋怨老公,自已一直想买一部车,上班方便,带孩子出去也方便,何况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可老公就是不同意,说这样太高调。晴感到可笑,现在谁家没有一部代步车,小区的停车位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

    直到筋疲力尽的晴带孩子打过针抱回家,安顿孩子睡下,老公才回来。晴没有告诉他孩子被狗咬的事,就像从来也不告诉他家里房贷该还了、家里的水电煤费用该交了、两家父母的生日快到了、下个月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家里下水道不通要找人修了等等。

    有时晴打电话向母亲抱怨,结果还被母亲训斥一番。让她知足,“现在从哪儿能找到这样一个即上进、在外又不乱来的好男人。”

    晴很苦闷,才上三十的人,两鬓已有些许的白发了。

    小月给晴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小月不好意思地向晴借5万块钱,说是给弟弟买房子用的。小月姐弟俩,她很疼这个弟弟。“我现在不上班,恐怕不能马上还你。”小月在电话里忸怩不安地说。

    “没事,我不急用。”晴算了算,小月的孩子比自己的小一岁,今年也该一岁多了。

    “我又怀孕了。医院那边已经辞职。”电话那头传来孩子哭闹声,小月匆忙挂断了电话。晚上小月又打来,抱歉地说通话的时候正巧孩子拉粑粑了。

    “你婆婆不帮你一把吗?”晴知道小月两口子一直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小月叹了口气,说:“她身体不好,我老公不让麻烦她。”

    “你就不该急着要二胎,到时你拖着大的,带着小的,怎么忙得过来呢?”晴责备小月。

    “公公婆婆想要个孙子。”小月无奈地说。

    晴还想再说两句,小月叉开了话题。“琳琳离婚了,现在又结交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比她小好几岁呢。”小月的话语里明显含有羡慕的成分。

    晴却想,琳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心放下呢?

    九月后,晴给儿子办了全托,感觉自己一下轻松了不少。看着镜子里两鬓的白发、长期因睡眠不好蜡黄的脸、暗淡无神的双眼、长期疏于管理略微走形的身材,下决心要改变自己。

    早上临出门,晴对老公说今天去汽车城看车,然后不等他说什么领先出了家门,留下一脸错愕的老公呆在原地。

    晴一鼓作气去理发店染了头发做了发型,又去商场买了早已心仪已久的时装,去美容院办了全套的面部护理套餐,又去瑜伽馆办了一张贵宾卡。

    微卷的头发轻轻的耸拉在双肩、浓淡相宜的妆容、质地考究剪裁得体大方的套装包裹着曼妙身材,当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晴重新站在老公面前时,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久违的炙热目光。

    一天午后,晴意外地接到琳琳的电话,说小月得了产后抑郁症。

    晴请了假,安顿好孩子,回去看小月。

    琳琳接上晴,在路上,说起小月的情况。因为小月第一胎生的是女儿,这让早就想抱孙子的公婆很不满。原指望第二胎能给他们添个孙子,结果又是个女儿。这下他们更不乐意了,月子里不但没好好照顾小月,还经常夹枪带棒地数落 她,小月精神压力过大又无处发泄,积郁成疾。

    “那她老公呢?也不管吗?”晴气愤地问。

    琳琳说:“她那个老公啊!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到月领了工资,交给父母,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自己该吃吃,该玩玩,弄得小月给孩子买个纸尿裤都得向公婆张嘴。”

    晴想怪不得小月向自己开口借钱呢。

    两人来到小月家,不大的房子住了大人孩子五口人,大的闹,小的吵实在不是一个产妇理想的休息场所。

    看着小月无精打采的样子晴和琳琳很心疼,又不想在她面前难过。晴把襁褓里的孩子抱给小月,“看,多漂亮的孩子啊!像花一样。”

    “曾经的我们也是娇艳欲滴的鲜花。”琳琳说。

    “可惜有很多时候被当作塑料花,摆放在家里,不用浇水,不用呵护,也会永远鲜艳。”晴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样的花是没有心的。”琳琳笑着说。“对。没有心!”晴也笑了。

    小月被她俩的笑声感染,连声问,你俩在说什么花?晴和琳琳相视一笑,打趣地问小月:“我们在问你是哪朵花?”小月认真地想了想,自嘲地说:“如果非要选一种,那我充其量就是一朵狗尾巴花!”晴和琳琳忍不住大笑,三个人抱在一起笑个不停,笑着笑着,都留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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