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三天的油画终于在某个清晨画完了。
这是第一次作画。我不知道画的什么,也不知道画得好不好。我的老师说,第一次画画,这些都不重要!
就画画这事,想学的念头还真不是两三年了,我甚至找过当地超级专业的油画老师,与他落实过学画画的细节。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现实是太忙,从心理原因,是机缘未到。
遇到燕时,她说她想一辈子画下去,专业画画。我被这话吓了一跳,她刚学画没几天,如此坚定的目标就被定下来了,画画的魅力真有那么大?我向燕略表心迹,告诉她我也一直想学,她竟爽口地向我推荐了她的老师佳佳。
这一次,机缘到了!
开始画的前一晚,拆包所有绘画工具。老师说的工具,我照着买了,怎么用却还是一无所知。想反正老师会教嘛,我也不着急。晚上开始听老师的第一堂课,语音里她娓娓道来,温婉的声音道出她自己怎样动念头学画,怎样千山万水去寻觅到画画老师,怎样第一次下笔去画。我知道她讲的是一种绘画的传承,而不是技巧。
她给我们看她作的画。在音乐声中,我细细地浏览着她的每一幅画作,看着每一幅画作底下的注释,我的眼泪已悄然地在眼眶里打转。是她酸楚的经历让我流泪?还是为她的画所表达的对生命的唤醒而感动?也或许只是因为:她的画,诠释了她的内心,表达出后,心之内容就已经被自己看见。对许多事,我们无需听多少道理,只需被看见。看见自己,表达自己,就是最神圣的仪式!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我动笔了。选了四支笔,四种色彩的颜料。佳佳老师说第一次选三种颜色就好,而我,为避免局限,多一个选择,选了四种。
我用了一只墨绿色杆的画笔,粗头沾上蓝色颜料,轻盈地在画布上点上了第一瓣蓝色。我顺着蓝色,不断地打着圈,我是在画一朵蓝莲花?谁知道呢,内心中想画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就记得佳佳老师说:第一次画画就是玩,玩颜料、玩笔、玩下笔的每一点。我依照她说的,听从了自己的内心,没有顾虑地在一块白色的画布上玩下去了。
其实,这些最初画的花后来都被涂抹掉不见了,但我知道,我画过。埋藏在这幅画下的不只有花瓣,还有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某人。一些依稀的痕迹,留在了最后这只似兔、似鱼、又似凤的小可爱身上。
女儿问我画的这只小可爱是什么?我思索半天,不知怎样描述。它或许是一直深埋在我心底的内容,今日,画笔让它成形而出。给它取名小凤吧!那晚,我为小凤梳上了美丽的羽毛,在它的头顶画了一朵混沌的云。它漂浮在空中,周围一片空旷,除了被头顶的乌云稍稍压住了,自由在它内心徜徉。
第二日整日下雨,下午的空档时间,我望着画布发呆,怎么也下不了笔。我换了一种蓝色,依旧不行。我知道为什么同学们在说无法下笔了。心有千千结,手上怎么也动不了,就是此时的状态。我努力遵从内心,重重地在小凤头上点满了蓝色雨滴。我想我的心情是有些blue。就这样停笔吧,拍照,提交了我的第一幅作品,心情复杂。
蓝色的雨滴佳佳老师看了画,询问我作画的心路历程,肯定了我画得好的地方。随后告诉我,油画里画布框内没有填满颜料,就不算一幅完整作品。国画讲究平衡、意境和留白,油画却不然,需要填满,层次自然而出。我向她倾诉,小凤被我画成了这颜色,接下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色去配好。她告诉我,第一幅画,不要去想配色,最初固定三色就为避免此烦恼。撇去配色,重在探索属于内心的自由表达,抓住当下呼之欲出的东西是最紧要的。
第三日,我起了个大早,窗外的树枝在夏日清晨里泛着青绿。我坐在画布边,轻柔地在小凤的头顶涂满了淡淡的蓝紫色,在她漂浮的身子下,也涂满了同一色彩,深深浅浅。
涂满的那一瞬间,奇迹出现了,空荡荡的感受消失不见,随之而出的是暖暖的依托感。空间上,虽少了之前留白的自由,但却也没有因被包裹而感到束缚。小凤整个身子被蓝色围着,轻柔而温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被包在软软的薄棉被里。
第一幅作品终于落成。我的小凤,美丽而轻柔。看着她,我内心依然自在、洒脱,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踏实。一份结实的依托感充盈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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