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回家,弟弟叫我一块去看房,售房人员带我们去项目部看了各种户型,回到售楼中心,看房的人不多,可能是为了气氛,售楼中心大声放着歌。在售房人员去端水的间歇,弟弟说:“你听现在放的这首歌《在人间》,最近很火的,到处都在放。”
我问:“为什么这么火,我没听过。”弟弟说:“网上有个视频,隧道哥,他相念七年的前任女友和别人结婚,他开车尾随婚礼车队七公里,最后被前女友发现,发来短信‘对不起,别送了。’”
弟弟说说完用手机搜索出这个视频,我接过来看,视屏只有短短十四秒,但就这短短十四秒,给我强大的震撼。一个男人在开着车在隧道里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视频里打了一段字幕:“你嫁人的时候给我一张请柬吧,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只是想去看看你不属于我的样子”。放着的歌刚好唱到:“在人间,有谁活着不是一场炼狱,我不哭,我已经没有尊严可以放弃。”
当时确实被感染到了,我们很少在生活中看见一个大男人会忍不住哭得那么荡气回肠,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男人不能轻易流泪,哭泣对男人来说,是件没有尊严的事情。正因为这样,一个男人真正放开一切尊严哭的时候,心里必然也难过到了极点。
回到家后,我把这个视屏认真又看了两遍,把《在人间》这首歌完整听了一遍,发现旋律好熟悉,想了半天,才知道是大学时迷恋过的一首英文《what are words》的中文填词翻唱,无独有偶,这首英文歌背后也有个感人的故事。
这首英文歌是《美国偶像》第十季中Chris Medina的单曲,原唱Chris Medina 曾经是星巴克的服务员。2007年12月12日,他向和他相恋8年的女孩Juliana提出订婚。订婚后两年不到,2009年10月2日,他的未婚妻因为车祸事故,脑部受到重创,康复后智力只有2岁,只能坐上轮椅度日,生活不能自理。Chris对未婚妻不离不弃,他参加美国偶像的目的为的就是赚到更多的钱让未婚妻受到更好的治疗过上更好的生活。Chris Medina后来在《美国偶像》的比赛采访中说过:"We kind of make it a promise to get married.【我们把它(订婚)作为结婚的一个承诺。】
我不知道这些故事的真实版本是不是我所听来的样子,但我总期望它不是这个样子。我期望相念七年的情侣没有分手,而是双双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我期望那个车祸的未婚妻没有受到重创,而是健康恢复,他们两过上了他们想要的恩爱生活。如果它们是虚构出来的,那更值得庆幸,没有人悲伤,没有人不幸,没有人伤心欲绝,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我高中时读《笑傲江湖》,一直不懂令狐冲对小师妹的情感,只觉他有任盈盈相伴,已经十世修来的福气。无论容貌才华家世,任盈盈都是远胜小师妹的,像这样的奇女子,世间难求,有这样的女子爱慕,却为何还对小师妹恋恋不忘。这些年经历世事,明白所谓用情至深最是不讲道理,任是再聪明的人,都无可奈何。所以再次读到仪琳告诉令狐冲小师妹已成他人之妇后,令狐冲直奔出二十余里,到了一处荒无人迹的所在,只觉悲从中来,不可抑制,扑在地下,放声大哭这一幕。也只能掩卷感叹,惆怅不已,这世间,能在爱情中遂愿的人总是少的,正因为少,才期望真心相爱的人,遇见了就再没分开,分开了也能久别重逢。
2012年,我去安徽实习,从重庆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上车后补到一张中铺卧铺,周围全是中年阿姨和大叔,只有下铺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在车上很无聊,我们俩胡天海地地聊了起来。他谈兴很高,像是心里藏着无比幸福的事情。
在交谈中我得知他是贵阳人,四年前在南京上大学,当时有一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是学妹,合肥人,2008年他毕业的时候,在南京没有找到工作,最后南下深圳,在一家医疗设备公司做销售。2009年女朋友毕业,遵从父母的意愿,要回合肥去,而他花了无数心血,日夜奋战,工作刚刚有起色,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两个人很冲动,谁也不愿意将就谁,一言不合就分手。
他说:“我们是在电话里分的手,分手半年后我去合肥见她,我总觉得在一起时当面说的,分开也要见面说。那次我从深圳飞合肥,下飞机后才告诉她,我们约在一家西餐店,她从家里出来,十点前要回去,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见面,我们一起聊了很多,快到十点时,我送她出去打车,我们站在路边,车来了,她替我整理整理外套衣领,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那一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我们这辈子天南地北,再也不会见面了,那是仿佛从你身上挖出一块心的疼痛。第二年我从深圳调往重庆分公司,在重庆待到今年。我们分开四年,我没谈过一场恋爱,我始终都在想念她,我换了个小号,关注她的一切社交账号,所以我始终都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和谁在一起过又分开,知道她现在的习惯,她的一切。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某个时刻,想过我,我看不到她的生活里、社交网上关于我的一点点讯息。”听他说到这里,我说:“你应该放下一切回去找她。”
他说:“前两个月,得知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我请了假,特意去看她,我早在她的朋友圈里就知道她在一家银行上班,我在那个银行路口等到她下班,她一出门,就看到了我。我说我来合肥出差,刚好要呆一天。那天她陪我逛了合肥的夜景,时间短暂,又到分别的时候,她说:‘再见,我们再也不见了,好吗?我怕我忘记了又想起,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我忍不住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
后来我们俩在合肥下车分别,一晃五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他最后给我说的那句:“我辞掉了重庆的工作,准备定居合肥,兜兜转转,才发现没有什么比最爱的人重要。”
很多时候,如果我们把眼光放长远来看,世界上最最不值得的事情,就是因为一些外在条件放弃爱情,钱没有了可以赚,工作丢了可以再找,爱人走了就再也遇不到了。只是有一天当我们发现这个浅显的道理是如此真实时,往往都已经时过境迁,往事如烟了。
这世界每天有太多相爱过的人分开,有的是不爱了,有的是还爱着,但是有勇气再去拥抱彼此的太少了。但愿相爱着的人,无论走多远的路,跨多少山高水远,经历过多少悲欢离合,最后都别在人间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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