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忆平生,大梦谁先觉。
一袭红衣自妆楼一跃而下,血染青石,粉身碎骨。
“呵,好一个一点朱砂万人尝,怎配你这状元郎。此生相负,是我错付,只愿来生,永不相见。”
一曲舞罢,又是引得无数纨绔子弟尽折腰,不知又有多少少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徐婉也是凭借这一舞,名动京城。一双美目婉转多情,一袭红衣衬的她更是美的不可方物,红袖一扬,步步生莲,如此无暇,恍若褒姒再现,为博一笑,负了这山河又如何。
这一夜,春风十里好不热闹,老板娘御春风早就乐开了花,一沓沓银票争先恐后的塞了过来,御春风清了清嗓子,尖声道:“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说罢,一群二八年华的少女争相从阁楼上面小跑下来,随意的选择客人,这是她们的命运,似一叶浮萍,漂泊大海,运气好点的遇与平川,安得终老,更多的是漂泊零落,不得善终。可惜,未曾经历,永远不会知晓。
琉璃阁。
徐婉轻拢琵琶,十根如玉般的手指便在四弦上面拨弄起来,舒缓的乐声很快令客人沉沦,加上琉璃阁特制的香薰,没多久,客人便睡死过去。徐婉便是靠着这种办法,方能维持这么久的清白。偶尔碰到难缠的客人,她这里特制的酒水就要派上用场了。
今日也一样,在这春风十里没有不饮酒的道理,今日饮的格外多,昏昏沉沉的,晚间徐婉也乏了,卸了妆容,却依然掩不住的风华,没承多想,便歇下了。
早晨一起来,便见一名穿着朴素的男子立在她面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徐婉脸腾的红了起来。
“琉璃阁从不留客,醒了还不走?”
“你……你昨晚吃酒吃醉了,吐的满地,我不放心,你既醒了,把醒酒汤喝了罢,看你喝完,我就走了。”
徐婉看了看周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美目瞪了书生一眼,心底却泛起丝丝暖意,接过他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喝完了,还不走?”
“哦,好。”
书生慌忙转身,却在踏出房门前回头再次看了她一眼,郑重道“我叫宁子世,倾慕姑娘许久,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不等徐婉开口,便匆忙离去了。
徐婉便在心里念下了这个名字,宁子世,他好像和旁人不一样。
半个月以后,徐婉再次见到了这个书生,穿的依旧朴素,拿出不少碎银,却也给足了量,老板娘御春风眼里充满算计。
“徐婉是我们这里的头号招牌,你这些银两,只够看几个时辰的,不换一个?”
“不,我只要见她。”
“好,徐婉,接客。”
没有了上次那般匆忙,徐婉仔细打量了这个书生,眉宇之间的英气,挺毅的鼻梁,如漆般的星眸让人看着不觉敞亮。想必也是获取芳心无数,来我这里,或许也是涂一时新鲜吧。徐婉自嘲的笑道。
宁子世却未曾放过徐婉的任何表情,仿佛她的一帧帧都可入画。
“姑娘何故笑到?”
”无妨,只是这几日刚刚谱了一首曲子,弹与公子可好?”
“只要姑娘所作,我皆愿洗耳恭听。”
“以后叫我婉娘吧。”
“好,婉娘。”那书生仿若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开心的像个孩子。
弹指一挥间。
“婉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你最爱的猪蹄,十里香的,我排了好久买到的,还热乎着,你快尝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见琉璃阁内端坐着一个正在梳妆的女子,云鬓高盘,横扫峨眉,眼中却是遮不住的喜悦,这是他们相逢的第七个年头,她相信,她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宁子世要进京赶考。
“婉娘,明日我便要赴京赶考,你等着我,带我夺取功名那日,我便要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将你迎来。”
“我相信你。”
婉娘虽然不舍,但为了他的前程,还是下定决心。
“你一路上肯定要花费不少盘缠,这是我这些年留下的,你先拿着,我在这里等你。”
“婉娘。”
宁子世目光灼灼,深情的看着婉娘,情至深处,难以自拔,就享受这最后一晚的温存。拂过她的眉梢眼角,手指停落在半点朱砂的唇上,轻轻的抚摸,款款的将唇覆了上去。一层层褪去她的服饰,一寸寸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红烛罗帐,留下彼此最后的印记。
“婉娘,我定不负你。”
那日,他走时,婉娘在桥头站了很久,一袭红衣,立在风中,直到再也看不到船的身影。
“我等着你,定不负你。”
这是婉娘立在桥头看着她的背影说的最后一句话。
同年,南郡才子宁子世赴京殿选,高中状元,留京任职。迎娶候府嫡女为妻。
徐婉虽负艳名,然一生入幕之宾仅一人,却未得从良婚配。
PS:根据古风歌曲《叙世》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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