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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个温暖的小窝,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和期盼。无论在外经历了多少风雨,家永远是内心最柔软的港湾。
中专毕业后,我们整个班都被学校送到了广州一家电子厂打工。刚刚成年就离家千里之遥,从此,过年回家就成了一种最大的期盼。那时,没有高铁,只有慢悠悠的绿皮火车,回一次家要坐十几个小时,但即便如此,也没能压抑住我们那颗思乡的心。
第一年过年回家,我和另外两个女同学不舍得多出五块钱去车票代办点买票,下了夜班后,便一起搭摩的去火车站买。我们赶到火车站时,售票窗口已经排着好几条长长的队了,我们便一人加入了一排,看谁那排快就谁买。队伍慢慢地向前移动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排了两个小时,终于轮到我了,我兴奋地大叫,叫她们赶紧把钱都给我,不免引来了许多白眼,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他们说着对不起。然而,当我告诉售票员我们要去的地方时,却被告知只有几张无座的,而且还是晚上11点的。但就算是无座,就算是半夜,对于思乡心切的我们也很满足了。
终于到了回家那天,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再把前几天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买的礼物装上,便跟她们一起去赶火车了。上了车,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几张报纸铺在车厢的过道上,便招呼她们俩一起坐下来。此刻,所有的疲惫和困扰都消散于无形,只有回家的喜悦和期待。
一路上,我们兴奋地聊着家里的美食,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丽丽说她妈妈做的套花特别好吃,又松又脆,她一口气能吃好几个。
小芳说她最喜欢吃她爸爸做的扣肉,肥瘦相间的扣肉裹着一层红红的辣椒粉,蒸得烂烂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生香,别提有多美味了。
我则最想吃我奶奶做的七层米饼,方方正正的一块巴掌大的米饼,我一层一层地撕下来放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对我来说是人间最好的美味……
我们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饿,便各自拿出包里的干粮吃了起来。直到凌晨两点多,我们才终于熬不住了,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第二年过年前,我有了男朋友,是我们同学,他说他喜欢我很多年了。买票回家的事也不用我操心了,他连着几天下了夜班就去排队,终于在第三天买到了座位票。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我父母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他?我还担心他的父母对我不满意。
男朋友却让我不用担心,他说他表现好一点,我的父母一定会认可他的。而他的父母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喜欢的,他父母一定会喜欢。在他的安抚下,我终于不再忐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甜甜地睡了一觉。
我们先去了他家,他的父母很热情,杀了一只鸡,把两个鸡腿都夹给我吃,而我的父母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没过多久,我们就结婚了,并很快就有了女儿。婚后,我和老公在广州开了一家小店,为了多赚点钱,连着四五年都没能回家过年。父母和公婆都说钱是赚不完的,中国人过年一定要全家团圆。其实,我们也想回去,只是一回去就得关那么多天的门,而且,带着孩子坐火车实在太累了。
后来,我们买了车,便每年都会回家过年了。父母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头上的白发也一天比一天多,但看到我们,他们却丝毫不怕累,不停地张罗着给我们做好吃的,弄得我们过完年都不想回广东了。
过年回家,那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一种深藏于心的安宁。回家的路,是心与家的距离,也是情感与回忆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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