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23章 山上人家
山野秋风，炊烟已尽，余香阵阵，掩不住的清苦悠闲与午间饭香糅合在一起，它们一起上升了生活的韵味，来自山间野风的随意与狂放。
丰越的嗅觉，素来被称为高过警犬队最强的警犬阿狸，所以他还未看见民房就自行闻着味儿而去。马健和张成初识丰越，并不了解他的特点，一看他并未按照规律从第一家开始，脚上发力想要追上去，没追两步被乔楚抢先几步拦住：“嘘！随他去。”
“这是？”马健好奇。
“他那不是人的嗅觉一定是闻出什么味道，一旦发现什么他就会忘了自己。”乔楚没好意思说一旦闻出什么来，丰越就会忘我，把自己真当成了警犬，寻味而去。
“你闻出什么了？”马健问张成，这家伙一脸懵逼：“饭香吗？”
“你上辈子饿死鬼投的胎吧？”马健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闻出什么来了？”张成当仁不让。
“我要闻出还问你？”
“那你说我饿死鬼投胎？”
“哈哈哈……”乔楚被他俩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其实以我对组长的了解，没准真是奔着饭香而去。”
“啊？”
看着马健和张成一脸惊诧的样子，乔楚懒得搭理，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丰越已经进入的那家农户门口。一个半敞开式的小院落，里面一切尽收眼底，这院子是难道是为了拦着小动物而建？站在外面小小徘徊一会，乔楚推开那扇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小竹门。
“楚！我在这里。”刚一走进，丰越的声音在院子最小的房子里传来。
循声而去的乔楚刚走到门口就被丰越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
马健和张成已经赶到自动编组和乔楚一起观战，丰越手里抓着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吃得正香，三个人六只眼睛死死盯着丰越手里的食物，三张嘴一起含着鸭蛋，脑子里飞快转动想要分辨出他吃的是什么。
“哟哟！这不是小马警官吗？快进来快进来。”正在忙活的一个年约六十的大妈忙把手在围裙上抹抹上前招呼，转念又把人往外赶，“不行不行，这里太小，到堂屋坐。”
几个人客气半天仍没拗过大妈的热情，只好随她到了堂屋。虽然说这是堂屋，也只是比刚才的厨房大一个两号，他们几个人一站进去立刻就把屋子挤得满满。丰越最先找到一只凳子，飞快把屁股挪了上去：“好吃！大妈，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你就吃。”乔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们都坐，站着太碍事了。”丰越没抬眼，继续吃。
“哈哈！山里人吃的都是野地里长的，靠山吃山，这是野菜和荞麦粉和好放在锅里贴的，野菜没有油不好吃，我放了鸡蛋和香油，小鸡也是在后山里到处跑，一下晚它们自己就回来进窝。”大妈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养殖成果，“小鸡和小羊我养了不少，也不用管，到晚自己都知道回，还有几头猪就在厨房后面，它们不喜欢跑远，我一个老婆子养起来也方便，吃起来也方便。”
“大妈，您这小鸡小羊的不卖？”丰越把吃完最后一口拍拍手，似乎意犹未尽。
“卖啊！都是后面大黄帮我拖下山卖，回来给他一些脚力钱，有时候大刘也能帮我。”
大妈的话引起马健的注意，心说这丰越来得巧啊，初步外围了解是破案的必经之路，他这一脚就踏进问询的门，比警察自己开口问减少五十倍的戒备心，不由得对丰越有了些别的看法。
“大黄大刘？”丰越假装不认识，看向马健。
马健上周刚从这里走，他立刻接话：“大黄和大刘都住在后面，他们俩家中间住着柯大明，不过柯大明搬下山有几年了，屋子一直空着。”
“对对！这大黄一直单着，每次卖些山货的都是他帮着，我也省跑腿，我家两个娃都在县里做事，很少回来。头两年我还喊娃给他介绍对象，他自己倒不着急，娃也就干脆借口大黄不想要不帮了。”大妈提起儿子眉眼间掩不住的幸福感，“那俩家伙在县里上班，平时总喊我去，我住山里习惯了，还能多活几年。”
“大妈好见识！”丰越竖起大拇指，“现在城里人都想进山呼吸新鲜空气，这里可是好地方。”“可不是么！”大妈忽然想起什么，快速跑进厨房，端着两只碗笑吟吟地进来，“来来，山里啊没好吃的，但都是健康食品，我可听说了，你们城里人啊满世界地找纯天然的食物。”
“大妈好见识！”乔楚学丰越的话，逗得大妈哈哈大笑，很快把堂屋最大的桌子上放满了碗筷，忙不迭地招呼他们往前坐，“快来快来，吃点大妈做的粗茶淡饭。”
“大妈，你怎么那么晚还没吃？”丰越看看时间，下午一点半。
“我一早起来到山上挖野菜找菌菇，回来晚了，你们赶巧了，这里的菌菇可是有钱买不到，我每次只采一些，它们会自己生长，连根挖走以后就没得了，我们山里人啊靠山养着，挖野菜采菌菇和山笋都会看根留，它们很快又会繁殖。”
丰越对眼前其貌不扬却浑身散发着幸福味道的大妈有些刮目相看，现在的人恨不能把好东西都给挖出来拿出去还钱，却忘了这些宝藏总有一天会消失。
吃着喝着，几个人终于把肚子里填得一丝空隙都没有才放下筷子，丰越借口吃多了要四处转转，让张成带路留下马健帮着大妈收拾碗筷，顺便再详细打听关于大黄和大刘这两年的动态，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愿娶妻不想工作却一直能养活自己，确实是值得怀疑。
“张成，我们去柯大明家转转。”告别大妈，三个人很快到了大门紧闭的柯大明家门口。
左边是大黄的家，此刻也大门紧锁，右边是大刘家，他家倒是有人，丰越示意张成上前喊门。这里的人家，院墙都只有半人高，随后一翻就进去，这院子的作用难道只是为了圈地？
“大刘？你在家吗？”张成用脚踢院子门，竹子们发出不满的声音，很快大刘应声从堂屋出来：“谁啊？哎呀，小张警官，快进来！那小破门你管它干啥？进来就是。”
几个人坐定，张成给大刘介绍丰越和乔楚，上级派来调查下面派出所的工作情况，看派出所的同志对辖区内的居民是否足够了解等等。大刘连忙竖起大拇指夸奖派出所的四个人，那一通发言就像是事先写好了稿子只等这会读出来一样，洋洋洒洒没有断句停顿，没有用词上的不准确，反正听完感觉这就是一通流利地背书。
“上周马健来过，这周轮到我来，顺便带调查组的同志来看看你们的生活。”张成的表现毫无破绽，如果对方有什么异像，恰恰说明他本身有问题。暗自观察的丰越，从大刘的脸上没找出什么不妥的神色，但是对他刚才那通表扬也深觉无聊，这也许是一直以来警民配合留下的后遗症，只要上级来调查就回答这个，否则无法解释这个粗壮的山里汉子是如何完美演绎一通长达数千字的表扬稿？
“小马警官，你们今天来得不巧，村里好多人都出去采购了，上次活动很多存活都用光了，大家要赶在下一次节日前把要买的东西买好，省得到时候抓瞎。”大刘背完书，再说话就变得乡野气息浓厚，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放鼻子下面使劲闻闻，又心满意足放回口袋。
张成嫌弃地看看四周：“大刘，大黄不在吗？”
“这老东西晌午吃饭还看见的，到我这儿蹭了一碗饭，吃饱抹抹嘴就跑。”提到大黄大刘顿时有点冒火，“每次来自己动手，吃完就跑，妈的！这么些年了，没少吃我们的。”
看来这大黄不像是前排大妈口中的善类啊！丰越有些奇怪，前后只隔了一排差距咋那么大？
“大黄上周下山没？”丰越问，从这里看过去柯大明家还有大黄家一览无遗，柯大明家的院子里落满灰尘，许多落叶囤积在院子中间，风华腐烂被泥土吸收，确实是很久没人光顾的样子。
“他这个月几乎隔天就下山一次，每次回来都哼着小曲儿得意无比，我问他是不是找到媳妇了，他也不搭理我，要不是我这里还口饭吃，他更不搭理我了。”大刘愤愤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是么？”丰越接过话，“看来真找着媳妇了。”
几个人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告别大刘从大黄家门口转了转，乔楚绕后他家后面查看，丰越回头发现大刘还站在院子里往这边看，挥挥手：“大叔，再见！”
很快乔楚在屋后吹口哨，丰越一听有门儿，连忙示意张成跟着过去。俩人绕到大黄家的后面，丰越刚要问话，乔楚把食指放在唇上，轻轻摇摇头，努努嘴。丰越顺着乔楚指向的地方看去，一堆草垛子里露出一只黑色鞋尖，看来这草垛子下面还有乾坤，只是这气味闻着似乎不太对。
观察四周，这里安静到连人的呼吸都能听见，浓密的树林把房屋后面挡得严实，有风吹过顿时一阵沙沙作响，丰越又吸了吸鼻子，噘嘴示意乔楚继续吹口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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