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自留痕(29)

作者: 雁韧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14:38 被阅读74次
岁月无声自留痕(29)

吴鸿勇/文

              岁月无声自留痕(29)

〔2013年8月11日〕早起,读孙犁先生的《如云集》,读毕前4篇,即出去晨运。

从住处缓缓的一直往东走,至遂城中学门口,恰遇老林。他邀我一起往回走。

老林的头愈发光亮了,几近秃顶,其脸色亦不太好。他说,这几天都到医院打针,等会还得去。前两年,他在广东医学院附属医院留医,我曾去探望过他。

人就是这么奇怪,脑海一闪过医学院的名称,我旋即想起了我年轻时的一个知青朋友。我们在那广阔的天地,曾经风来雨去,一起耕作,同吃一锅饭,有两年长长。

她喜欢写诗,暗自用功。当她知道我有两箱文史方面的书籍时,便借了几本去看。一来两去,彼此熟悉了,她便将写在笔记簿上的诗,拿给我看。

我一首首地看过她的诗,让我惊异于一个18岁的女子,是如此的聪颖,勤奋,钢笔字写得那么漂亮,遒劲有力,笔画清楚,颇见耐心。

那时候,在我们的知青点,大家住的是集体宿舍。她和3个女知青同住一间。尽管白天耕作,已十分疲劳,知青们依然兴致勃勃,夜里总会聚集在谷场上,聊天海侃,吹拉弹唱,翩翩起舞,或在门前生火煮点宵夜,大家分享,嘻嘻哈哈地打发僻壤寂寞的时光。

她呢,却躲在蚊帐内,悄悄的写下许多首轻灵的抒情小诗,乡村生活在她的笔下,不仅仅是艰难困苦,还颇富诗意。

于是,她的音容笑貌,她含笑款款的迎面而来,或远去的倩影,在我年轻的心里愈来愈清晰,日久便有了深刻的印象,至今都无法忘怀。

两年之后,当我去那多见草木,少见人伦的地方守水库时,她考上了市区的一所卫生学校。同人不同命,我只能如鼠子似的活着,啃书充饥。

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你预想不到的人,用心伴你,也会有些你总是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让你感觉得到人性的善良和温暖。

当我处于寂寞难耐,无望无助之时,想不到竟有十多个知青朋友和几个当地的青年农民,好象上天安排好似的,一个个轮番来到那窄逼阴暗的石墙瓦屋,伴我度过了十个月孤苦无依的时光。

给予我最大鼓舞的,自然是友谊的力量。我的一个知青朋友,那时候在湖北当兵,稍后又去了西安军校,毕业后回部队提了干。无论在何处,职位如何变化,他都会写信鼓励我,不仅省下他的津贴帮补我的生活,更赋予我精神力量。

那个爱写诗的女孩,毕业后在附属医院工作,依然隔三差五的给我写信,励我志气,促我前行。当她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便约上另一个我所熟悉的女孩,买了一扎已含邮资的航空信封,足足百个,以及笔记本之类,到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探望我。

那时候我正读北京语言文学自修大学函授,又受另一位笔友的怂恿,不自量力,贪多务得,参加《长城》、《鸭绿江》两家文艺刊物的写作函授。而我当时月工资仅33.38元,须要养家,不堪重负,连学费都是一位姓黄的女友汇给我的。

那个爱写抒情诗的女孩,后来写信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是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在医学院担任教学工作,他们在某月某日举行婚礼,邀我到时出席。项羽战败,无颜见江东父老,饮恨乌江。一介书生,无钱参加朋友的婚礼,无限歉意,抱憾至今。

当我再次收到她的信时,她已随夫上了省城,其夫读研,她则在一家银行工作。海鸥飞去,渺渺云山无消息。多年以后,才有朋友告诉我,她已随夫移民,去了加拿大,在那驱车数百公里都不见人影的地方生活。

人在年轻的时候,毕竟粗心,心性难免浮躁,对许多该珍惜的东西,往往看得较为平常,不太在意,不太记取。如今年纪大了,成了“九斤老太”似的“人物”,在念想朋友的时候,总爱唠嗑,说些年轻时候的故事,也不怕这个时代的有为青年,棒喝一声:“老嘢,你烦不烦?”

你烦也好,不烦也罢。我还是要说:年轻人,拥有时,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失去时,你必定象我现在这样,仰天长啸,徒叹奈何!

当我和老林一路回来,一路想着这些,同他挥手一别时,我赶快回家,坐在临窗的书桌旁,一字一句写下这些文字,对当年的朋友们,存下一分念想。我真的好想念你们啊,我的老朋友!

亲爱的读者:我祝你快乐!

2019年1月13日整理,首发简书,时在广东遂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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