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城央 | 来源:发表于2020-07-28 22:54 被阅读0次

“僧,你怎这般绝情?”

“青儿,能听我一言吗?”

“你把我姐姐和姐夫苦苦拆散,还把我姐姐镇压在雷锋塔下,不见天日,你还想辩解什么?”

小僧叹息一声。看着对面青衣女子泪落涟涟,他实在心如刀绞。

她已被奸人之语蒙蔽,怒火难息,手执青影剑便杀上前来,凌厉的剑招令他处处躲闪,他实在不忍与她交手。

他多么想告诉她一切的经过,想告诉她他没有那样做,他又怎会与她为敌呢?

他们初逢于沩山下的街市之上,正是桃花盛开时节。

那年,他年方七岁,被父亲裴公美亲自送至沩山之上修行;而她,潜心修炼五百余年,终化为了人形。

化身小女孩的她,天真烂漫,岂料第一次从深山去到街市,便受到了地痞流氓的欺负。巧被经过的裴家车队看见,顺手搭救,一番问下来,方知小女孩与家人失散(青儿不得已撒了谎),问其居所,恰巧同路,便携之同行。

她上了他的轿子,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好,我姓裴,你叫我文德吧……我爹就是这样叫我的!”略显腼腆的男孩看着他对面的女孩,开口说道。他从小便被父亲严加看管,读书识字,这使他不善交流,拘谨羞涩。

“文德?”女孩似乎在思考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这是她知道的第一个人类的名字。她突然想到化成人形后娘亲似乎也给自己取了个人类名字。

“你好,我叫师妃青,我娘亲叫我青儿,你也叫我青儿吧。”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开始了孩童间的交流。男孩讲他之前的生活,读书写字,以及那为数不多的逛街,逛街是女孩最爱听的,她特别想吃男孩话里的糖人儿,还有就是看猴戏、放天灯。女孩则对男孩讲了一些生活在深山里的猛禽巨兽,有可以在空中飞翔的天马,有通身白毛的九尾狐狸,还有九头狮子、五爪巨龙……这些都令男孩深深震撼,恨不得亲眼一见。

男孩和女孩做了约定,拉了勾,长大后,男孩带女孩去街市,女孩则带男孩去深山。女孩会一直在山下等男孩下来。

路上,男孩和女孩分别。男孩哭得稀里哗啦,女孩也哭得稀里哗啦。男孩跟着父亲上了沩山,女孩则被娘亲带回了森林深处。

二人就此离别。

恍恍十二年过去,多少人生,多少人死。

“法海,你且下山去吧。尚知‘如来终不在天上成佛也’,你还有凡劫未历,望你好自珍重!”

双眼含泪,小僧朝老僧跪下,拜别。

转身离开大殿,老僧之言萦于耳畔——“万丈红尘,是佛子立足处,也是转身处!”

前路遥遥,等待小僧的会是什么呢?

一路梅花香,阳光褪霜冷。

小僧行至沩山山脚,一女子忽现身来,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她青衣碧袖,花容月貌,眉目如画,端的是出尘脱俗,美若天仙。

小僧不熟女色,自上山去便潜心修佛,未曾与女子接触过。这一瞥,便看痴了。他分明从这张白璧无瑕的脸里有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文德,还记得我吗?”

女子巧笑嫣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前的小僧。她经常在这里等他,如今她终于等到了,这一等就是十二年。

小僧终于想到,她是青儿,他还记起了那个约定——他带她游玩街市,她带他领略深山。一时间,心竟悄然生了波澜,重逢之喜悦溢于言表。

“青儿,吾师已为我赐下法号——法海!”

小僧迅速转而一脸生人毋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女子却未尝在意,她依旧笑脸盈盈,“法海法海……多难听。你既不想我唤你‘文德’,那我唤你‘僧’好了!”

就这样,他被她称为“僧”!

小僧欲言又止。算了,随她去吧。自己哪里会在乎称呼呢?在乎的不过是身份的变换,以及佛家的规矩。他们不再是小孩子,她是俗尘女子,他却已是佛门中人!

他们之间,已然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此刻的他不知道,他和那位女子会一辈子纠缠不清。

少时的约定不过是缘的伏笔,经文木鱼,晨钟暮鼓,终究磨灭不了心里的那份悸动。心不诚,则不静——这便是灵佑禅师遣他下山修行的缘故。至于他的佛,他的去路,一切都渺无定数。

毋论后事如何,女子和僧,就这样去了俗世。

“青儿,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吗?”

“是的,我是佛,你们是妖,可你见过我滥杀生灵吗?我从没有过,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那你打开雷峰塔,放我姐姐出来!”

“不可,打开雷峰塔,你姐姐就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就擒了你,自己来开塔!”

擎天禅杖与青影剑一次次碰撞,漫天的法术交织。不知何时天色转而阴沉,竟是电闪雷鸣,下起了雨来。

断桥上一人撑着油纸伞暗中观望,那人正是青儿的姐夫,她姐姐白素贞的丈夫——许仙。而观那伞,伞柄、伞骨与伞面皆通白无瑕,即使天色阴暗,依然熠熠生辉。

对峙许久,二人皆见乏力。雨越下越大,早已浸湿了他们的衣裳,小僧本就无心恋战,怎奈女子纠缠不放。他这一生,本最不愿面对的便是她。因她,他心生杂念,苦不堪言,难窥佛家至道。而此次下山,他便是为了她,他放弃了他的佛,为了她。

就在青儿挺身又刺的时候,身后猛然窜来一道凌厉的白光,青儿已然无力避开。小僧飞身把她推开,自己却被白光穿身,直直倒下,陷入晕眩。那道白光,赫然是一把剑——白素贞的雄黄宝剑。

瓢泼大雨一泻如注,落进西湖,惊动着湖边杨柳的倒影。长在土里的花,花瓣散落在泥上,因这暴雨狂风,它们提前凋零。

青儿抱着僧,眼泪混合着飘零的雨滴,落在地上,悲伤难息。她想起她和他的曾经——女子和僧,在俗世的日子。

她是一路缠着他去的俗世,她才不管什么佛妖殊途,何况他那时道行还浅,不知她是妖。他们一路惩凶扬善,相依为伴,倒也相处得默契而愉快。

她总喜欢挽他的胳膊,可他是僧人,谨守男女之防,总急忙避而远之。她却总以之为趣,时不时的便以此逗弄他。

他终究是带她游玩了街市。

那天刚好是乞巧节,传说中牛郎与织女相会的日子。街市上人潮汹涌,处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他跟着她,她嘴里含着糖人儿,眼睛则巡视着各处,唯恐遗漏了什么好看好玩的玩艺儿。

碰巧有猴戏演出,她看得有滋有味。情不自禁的喝彩声吸引了周围人的侧目,他们纷纷感叹她的美丽。紧接着他被她拉进了一座船里,二人在船上放起了花灯,花灯顺着河水,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了踪影。她躺在船舱里,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的眼里似乎蕴藏着什么东西,他猛然把脸撇向一边。

最后,他们去放了天灯。灯纸上写着各自想说的话,随着里面燃烧的焰火,缓缓飘到了天上。

青儿永远都会记得她写的是什么,“我喜欢僧”,是的,她已经爱上僧了。她忘了她是妖,她奋不顾身地掉进了爱河,她爱上了他,那他呢?青儿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僧那时候写下了什么,或许这是一个不会揭晓的谜,或许在以后她会问他。

游玩了街市,不久之后,小僧就回了沩山。而她,则继续在俗世中来往。她找到了她姐姐,她姐姐已然成了婚,夫妻二人甚是相爱。从此,她就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期盼着和小僧的再见之日。

谁也没想到,下一次相见竟然就是刀戈相向。如此,又何必再见呢?小僧躺在青儿的怀里,嘴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青儿的青衫。青儿流着泪,她不想僧死!她愿代他死,只求他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许仙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

撑着油纸伞,面容俊俏,温润如玉,看起来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小生。只见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雄黄宝剑,来到了青儿面前。

“青儿,快让开!这法海尚未死,否则雷峰塔不至于还巍然耸立,早就变成了法器原本匣子般大小。且让我再补一剑,救你姐姐出来!”

一听小僧未死,青儿不由喜出望外。只要他不死,就好。至于让他死,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不可以!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我可以等他醒了劝他,他会同意放我姐姐的。总之,你不可杀他!”

青儿掷地有声地说道,她不允许任何人害他性命。

可许仙却视若罔闻,径直朝僧刺来。青儿急忙施展法力,弹开剑刃,雄黄宝剑再次落在了地上,许仙一阵踉跄。

“青儿,你干嘛?你不想救你姐姐吗?”

许仙恼怒地说道,怒气令他皱紧了眉头,他攥紧了伞柄。他似乎有一件极其急切的事,这让他极其没有耐心,也就摒弃了平时人前的温文尔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就别怪我了!”话落,一把将伞柄刺向了青儿。像一柄锋利的枪,青儿迅速应对,可她发现她避之不开。那伞柄上蕴含了无上的法力,她分明从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你……许仙,你竟然把我姐姐……”就在伞柄即将刺进青儿心窝的时候,突然,僧睁开了眼睛。他握住了伞柄,通过这伞柄,双方的法力交持着,比拼着高低。

“许仙,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小青怒目而视,她实在不解,可她又分明从油纸伞上感受到了她姐姐的气息。

“青儿,你应当是被他骗了……”

原来那日,僧自沩山下来,欲寻青儿。在杭州宝芝堂门口感应到她的气息,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孰知,许仙正在对白素贞行杀伐之事,僧急忙制止,与许仙斗起法来。最终,他救走了白素贞的魂魄,温养于雷峰塔中。至于身躯,则在许仙处,未尝夺走。

听完僧的阐述,青儿顿时怒不可遏。原来之前许仙之语皆是假话,不过是为了诓骗与她,欲夺其姐姐的魂魄罢了。

“哈哈哈……既然话已说破,那我也毋须隐藏,还多亏了你姐姐的血肉,令我功力大增!” 话落,一股黑气从许仙身上渗出,汇集于手臂,呈燎原之势,由伞柄向僧处冲去。

僧顿时涌出一口鲜血,身子迅速后退,双手法印不断交织,抵挡着眼前凌厉刁钻的攻击。许仙得势不饶人,继续施展法诀,向僧攻去。一攻一挡,僧终于不胜其力,被一法术击中,鲜血淋漓,再被许仙执雄黄宝剑刺入心脏,倒于地上。

高手过招,输赢只在转瞬之间,他们之间的交战也不过在几息之内。青儿看见僧被许仙击败,急忙上前,却被许仙一招击飞一旁。

倒在地上的僧,嘴角的血染红了地面的积水,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却再也叫不醒他。身体渐渐化为飞灰,像蝴蝶一样飞上了天空,终而消失不见……

眼睁睁看着僧灰飞烟灭,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令青儿顿时哭成了泪人。她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那般爱他,为何还未在一起,就要面临生离死别?她知道,他也是爱她的,不过他是个僧人,佛妖本殊途!

青儿立马握紧了手里的青影剑,打算向许仙杀去。就在这时,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因为没了主人,雷峰塔顿时缩到了原般大小,一缕虚幻的魂魄也飘了出来。

青儿立时去夺那魂魄,岂料许仙更快。只见他立时将魂魄融于油纸伞上,未曾打开的油纸伞,立马打开,在雨中旋转,闪烁着夺目而庄严的白光。

“你干什么?” 青儿怒喝,握紧青影剑便杀上去,许仙功力高深,几招便将青儿击飞出去。

“哈哈哈,我的无上法宝终于要练成了……由一千年的白蛇妖炼成的白蛇伞,褪蛇皮为伞面,剔蛇骨为伞骨和伞柄,一旦法器炼成,这天下还有谁能奈我何!” 猖狂的大笑扭曲着他俊美的脸,他已不再是那个谦谦君子,只见为桀桀恶人,令人生怖。

闻言,青儿顿时怒气冲天,她看错了人!她姐姐为他所害,惨被剥皮抽骨,如此凄惨!他好会隐藏,好是虚伪!

青儿再次上前与他争斗。许仙终是不耐,汇集全身功力,一掌将青儿轰将出去,心脉震碎,倒于地上,鲜血狂涌。

不知何时雨声停止,青儿却危在旦夕。就在青儿弥留之际,一道人影飘然出现在她的眼里,抱着她,法力不要命地向她灌输进去。

她的眼睛很是疲倦,她想闭上。一道声音似乎一直唤着她,这道声音如此令她迷恋,令她舍不得把眼睛闭上。她隐隐约约感到,眼睛要是闭上了,就再也听不到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声音了。

那是僧的声音!

僧回了沩山,见了灵佑禅师。

他本无颜回去,他知他的心,已被凡尘情感扰乱。他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他想摆脱,却始终摆脱不掉。

灵佑禅师见了僧,只听一声感叹。他知他的徒儿已然乱了心,佛路已是茫茫不见。他想起了他曾经对僧说过的那句话,“万丈红尘,是佛子立足处,也是转身处”,僧果然转了身,把身付给了红尘俗世。

灵佑禅师是那般厚爱他收的这个弟子,天生佛家慈悲之心,资质聪慧,为人也恭敬有礼,谨守佛门之道。他早便推算到了僧的红尘劫,他自是希望他安然度过,成佛升天。可如今眼见徒儿为红尘所扰,不得逃脱,作为师傅自是痛心哀惋。

僧的红尘劫已是应了,就佛门而言,无疑是未尝度过,反深陷劫中。可他还有一劫即将到来,这令灵佑禅师很是担忧。须知,修行之人命中之劫乃天意所至,天意不可逆,用来考量人心,自是不准外人相助,否则也必将大祸临头。

灵佑禅师让僧在庙里住了一阵,整日监督他精修佛法,平日里也多加指点,甚至直接以功力灌输与他。僧自是反对,他尚不知应劫之事,只当是寻常教导。

临行前,灵佑禅师唤来僧。

“法海,此次出去你便是还俗之人,望你好自保重!”

僧顿时泪若雨下,满心不舍。

“这是佛门珍贵的舍利子,为师赠送与你。切记切记,将一缕魂魄附于其里,置于雷峰塔温养,可当一命!”

僧直直跪下,磕头三次,退步转身,便离开了大殿。二十年光阴,七岁入佛门,如今他终又成了俗人。他想起了那个令他心心相念的女子,他要去寻她!

僧用法力暂时护住了青儿的心脉。

抬头看见许仙,他还祭炼着法宝——他的妻!似乎到了紧要关节,只见他双手法印不停变幻,无暇他顾。

僧将青儿放进了雷峰塔里。

多亏了灵佑禅师赠送的那枚舍利,他本烟消云散,雷峰塔也没了法力加持而迅速变小。但他的魂魄却在雷峰塔里聚拢,无上的力量环绕着他眼看就要消散的魂魄,为他塑造着非凡的身躯……

“许仙,你作恶多端,戕食妻子,我今日定叫你血债血偿!”

他拿起自己的擎天禅杖,杀将上来。他自己的法器本在他离开佛门的时候便打算全部留下,却为灵佑禅师所拒,护他性命。

许仙被生生打扰,加上僧法力大增,他不得不分心应对。就在这时,白蛇伞终于炼至大成。许仙也怒不可遏,一身黑气冲天,左手执伞为盾,右手执雄黄宝剑,誓要把僧速速斩于剑下。

原来,许仙乃一邪修,常年辗转山林,以吸食妖的精气血肉修炼,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日复一日,他的法力与日俱增,不想在杭州西湖断桥遇见了白素贞,惊为天人,吸食一只一千年法力的蛇妖,这完全可以让他纵横天下,几乎无可匹敌。

他骗了白素贞,他们成了婚。待白素贞有了身孕、生子后虚弱之际,他终于露出了他丑恶的嘴脸,将白素贞杀害,啖其血肉,以其蛇躯筑伞,还将其亲身骨肉精气给吸食殆尽,一并吃了,端的是无情无义、罪大恶极!

僧幸亏了舍利子灌输的庞大功力才得以与手执白蛇伞的许仙交手,二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突然,僧似乎受到了指引,那是来自白蛇伞隐隐传来的讯息。僧迅速运转全身法力,按照白蛇伞的指示,攻向许仙,他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许仙急忙以白蛇伞挡之,同时运转法力,试图加持于伞,消磨掉僧的攻击。突然,他感到有点不对劲,似乎他的法力被白蛇伞给吸收殆尽,他急忙想脱手,却挣不脱伞柄,浑身法力依旧源源不断汇入了伞里,这法力渐渐把伞面撑出一口小洞。须臾之间,僧的攻击到达,经过那口小洞,直取许仙的心脏。许仙有招难使,法力被白蛇伞不断吸走,眼睁睁看着攻击到达,不甘地死去。

白蛇伞落于地上,渐渐幻化出一道朦胧的人影,分明是白素贞的模样。

之前幸亏了观世音菩萨赐予的菩提莲护身在她身躯被毁时护住了她的魂魄,再加上雷峰塔的温养,它的魂魄已然稳固,不易消散。如今得以依附于伞上,与其身躯相合,再加上刚才吸收的许仙庞大的法力更是令她功力大增,她已然可以化为人形。

之前发生的一切惨事,于她,不过是令她换了本体罢了。以往是白蛇之躯,如今是油纸伞,由她的蛇躯炼就的油纸伞。只不过可怜了她刚出生的孩子,还未真正看过这世界,便惨遭亲身父亲杀害。

白素贞先向僧道谢。接着,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面如傅粉,唇若含朱,曾经是那般令她爱慕。可谁想到呢?他为人,却心如蛇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骗了她,杀了她。他现在死了,终究是应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你有办法救小青吗?”白素贞对僧问道,“据说蓬莱仙境有一种灵芝仙草,能令魂与身合,死人复生,你我分头去寻吧。”

僧问道,“蓬莱何处?”

白素贞答道,“极南之地,据说只有心至诚方可有缘一见!”

二人就此分道。

幽幽星夜,又是乞巧佳节。

杭州街市里人声鼎沸。拥挤的人群从东街一直延绵到西街,有时甚至都容不得人停下脚步,便被人流冲走。

路边小贩兴奋的叫卖声充斥耳畔,引得行人到处逗留,流连忘返。大家族里的小姐也都出了门,戴着的白纱遮住了绝美的面容,暗暗求着一份因缘际会。

西湖之上,一小船荡游。

“僧,我真开心,能和你在一起!”女子靠在男子怀里,笑逐颜开。

女子正是青儿。白素贞找到了灵芝仙草,救回了青儿。

“僧,姐姐是留在了蓬莱仙境吗?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会的,她说她会来看我们的!”

听了这话,青儿皱着的娥眉立马舒展开来。她起身,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她爱的人。她想起了他们的初见,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小孩,可如今,她死而复生,而他也离开了佛门,还了俗。

她依旧叫他“僧”,尽管他又用回了“裴文德”这个名字。“僧”专属于她,而她,则是他的归宿。为了她,他不惜断了佛路,与佛绝缘。

“对了,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妖的?你就不介意吗?”

僧看着青儿,他爱恋的女子,笑着说道,“你我之前同行游历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是在一家客栈,你不小心碰到了雄黄,立马变为了本体……把我委实吓得不轻。”

青儿立马想到了那一幕,“咯咯”地笑出了声。

“至于介不介意,最开始是有点难以接受的。可谁叫我遇见了你呢?之前师傅叫我下山历劫,没想到我的红尘劫便是你!我无力把你从我的心里移开,就只能由心而走,终是走到了你的身边!”

青儿不由含泪,她想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生死、佛妖……幸好都被他们度过了,他们走到了一起。

僧温柔地拭去了青儿眼角的泪珠,青儿顿时抱住了僧,抱得很紧,很紧。“你带我看了多次街市,明天,我带你去深山吧,去看那些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家人。”

僧点了点头。

僧想起了那一次放天灯时他写下的话,只有两个字,“青儿”!他那时候就已然入了情网,爱到深处。

他这辈子,注定了与她死生相随:他为夫,她为妻;在一起,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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