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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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倒上一碗酒
满满的，与碗沿平齐
啤酒兴奋地冒着泡
父亲的眼里闪着光
终于可以歇下来
一粒粒汗珠
仍从额头渗出，亮晶晶
但一口酒下肚
一天的劳累就随着汗水
被挤出身外

筷子总是很安静
不慌不忙
动一下就搁在盘子上
没有什么下酒菜
有时候是一盘豆干
甚至是两块腐乳几粒豆瓣
而几条油炸小黄鱼
或者几个葱油虾饼
就已经很奢侈了

再倒一碗
父亲点上一支烟
眯着眼深深地吸一口
烟丝丝缕缕在身旁缭绕
瓶子空空的呆在脚边
瓶口仰望着父亲的半碗酒
要喝到微醺
还差个三五碗
现在的它却无能为力

父亲摁灭烟头收起空瓶
母亲总在唠叨
是瘾，还是一种坏毛病
都不是，没那么复杂
喝酒就是休息
每天都要休息
你要的细水长流我知道
父亲的酒碗沉默了
搁在一边

三十年后
我也好累
坐下来休息
生活给我倒一杯酒
我成了父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