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定笑笑,没有多解释。
展眉到底是个小小女子,不曾站到高处看待世事,而他却知道,想要从沙子里淘出金,就要把全部的沙放到水中,用淘盘将淤泥洗涤,才能找出淤泥里的天然金沙;碾过的麦子,要在风中扬起,轻的麦壳飞走,才会留下饱实的麦粒。
在这场云里雾里的争斗中,某人的真正目的就是挑出金子和麦粒!
在鞑靼军中,无论是札木合军还是世子亲卫军,中间都藏有一些恋旧主、或对世子不够衷心的人,扣住札木合这事可大可小,却能从中看看各人的反应,譬如出头挑事的、趁乱起哄的,都万万不可留。
至于其他人等,便尽数宽宥,所谓的恩威并施便是如此。
果然,银铠士兵捉走了一些人以后,对着试图理论的余者嚷了几句以后,他们便消停了,像泄气的皮球般退回队伍。
不一会儿,队伍开始向各自的营帐散去,云初定与展眉依旧混迹其中。
展眉小意问道:“云大哥,你还没回答我,那些银铠士兵是什么人呢……还有,我们要跟他们走去哪里?”
云初定答道:“若我没猜错,这些人才是鞑靼世子真正的亲信,是王后给他的暗卫。这些暗卫从暗地里走到明面上,也许……”
他突然住口不说,望着不远处的一个人,一个银铠士兵。
展眉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那是个极为普通的士兵,不见得比旁人生得好,也不见得比旁人长得壮。
他与几名同僚缓缓地穿过众军,应是在掠阵维持秩序,怎么着也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能引起云初定的特别注意。
展眉正待遵从“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问个明白,云初定却极低地道:“不要看他,我们跟着人群走,也别刻意低头!”
展眉赶忙照做,心中却疑惑更盛。过了一会儿,再见不到那银铠士兵了,她实是忍不住问出口:“那是谁?”
云初定表情未变,说道:“他叫巴图,从前是我的负弓战士。”
他一直认为巴图是若是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在他前几天离开碧血旗,彻夜追寻绿岫时,乌都奈就已将巴图关押。
但巴图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如何逃离的碧血旗?
更让人起疑的是:巴图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出现,就像故意要被他看见似的?
不,不,一定没这么简单。
一个失败的卒子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待遇;大军之中,人多马杂,他们也不见得有“偶遇”的缘分。
云初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要藏在暗处,可是那位未知的敌手显然不想让他心愿得逞。
他在逼着云初定主动现身。
云初定感到无可奈何的是,明知是坑,他也不得不往里跳进去。
巴图的真实身份、传信的人,无一不是他想要寻求的答案。
既然他不得不去寻求,那么,就去寻求吧!
坑再深,他也有自信不至深陷。
思忖已定,云初定放松下来,铁了心要和那一位好好地玩一玩你追我躲的游戏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