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

作者: 颜玖言 | 来源:发表于2024-04-11 13:22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号所有短篇未来某个时间会改写成长篇!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题记

该死——花小朵暗骂了自己一声:我是什么猪脑子,一首“昨日重现”听了八百遍还是不会唱。一个简简单单的“year  after  year”自己都翻译不好。上学时念那几年书真的是都就着饭吃了。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也许都对?需要加“S”吗?算了,干嘛为难自己呢?花小朵命令小度:退下。室内瞬间恢复了安静。老太太走三年了。儿子上大三了。一百二十平的房间有点儿空空荡荡——这是老公留给儿子的房子,自己只是有居住权罢了。或者,自己该出去租个小房子。然而,钱呢?在现实面前,花小朵觉得自己无力得紧。她不过是县城医院的一个小护士——啊不,不能叫小护士,哪里有五十岁的小护士,是老护士。今天刚退休的老护士。弟弟买房、娶妻、找工作、买车,都是自己用老公的钱买的单啊。花小朵百无聊赖地拿起电话:已经是每天开场的时候了,还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难道今天够手了不需要自己去凑吗?不对呀,花小朵这些年可是没少给棋牌室交学费。

“李总,今天怎么没打电话啊?”花小朵到底直接拨通了棋牌室李总的语音。不打麻将,自己能干啥?去给老公做公关还是当翻译?呵呵,花小朵苦笑一声:你算哪根葱呢?

“啊,哦,我以为你是夜班呢。”李总支支吾吾的,“朵姐,要不,你来替我?”

显然已经玩上了,花小朵何必不识趣呢:“不去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

花小朵能有什么事儿呢?去看儿子?去陪读?儿子在京城,老公的总公司也在。离婚十八年,老公从一个无业游民,一路狂奔到市里、省里、京城、国外。真的闯出了名堂。他现在已然是上层社会的一员了。哪里需要自己去看儿子去陪读呢?回弟弟家去看父母?自己还有什么能给的呢?拼命帮着父母拉扒着弟弟的日子,不就为了让弟弟弟妹能好好孝敬父母吗?

楼下的海棠花真好看啊,可惜已经谢了。落花满地。樱花倒是开得艳,或者用不了几天,不是或者,用不了几天一定也会谢。自己有多少年没去外面的世界了?花小朵算不出来。收拾行李。订票。说走就走——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花小朵先去了市里。老公就是从市里发的家。他的第二任妻子其实有点丑,胖胖的,除了白净之外,一点儿没有市里人的贵气。老公和她生了个女儿。一家三口只有春节时回来陪老太太过个节。我呢?好吃好喝好招待,谁让咱命苦呢?据说她父亲是哪个局的局长。老公不知怎地就开了大酒店。包工程。最早十万元钱需要回老家找人贷款,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工程竣工,老公的事业就这样扎下了根。绿皮火车早就停运了。乘快车到市里似乎就是眨眼间的事儿呢。城市再小,好歹也比县城大,花小朵暗自嘀咕。市里气温明显比县城气温高。花小朵看着自己土里土气的难受——大街上的女子一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裙曳地,仙裾飘飘。她的牛仔裤还勉强能看,但那牛仔上衣实在是过时了。这适合十多年前自己年轻的时候穿。再说这小三十度的气温,人家用半袖配牛仔好着呢,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么就不知道里面套件半袖呢?要不去洗手间换一下吧——还是先找住宿的地方。花小朵听儿子说过,老公市里的家离酒店并不远。去酒店吧,半辈子人了,谁还不奢侈一把呢?快到酒店的时候,花小朵到底找洗手间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件裙子。当年结婚时老公带自己去京城买的呢:“我老婆是校花,必须穿最贵的衣服。”散下长发,镜子里依稀是当年那个万人迷。

酒店就在眼前,有些富丽堂皇。只是,花小朵再也迈不动步子:去干嘛呢?去邂逅老公的第二任妻子吗?除了原配的名分,我落了什么呢?是五星级酒店没错,花小朵想:有我添的一砖一瓦吗?万一真的遇见老公,我要和他说什么?祈求他给我一笔钱吗?我要钱做什么呢?五十岁,他功成名就,把自己活成了富一代,霸道总裁般闪耀的存在。五十岁,自己平安退休,把自己活成了群演,老灰姑娘样飘浮的尘埃。

花小朵看了看身边的母校:那所普通的卫校还在,楼房更高了些。好像也没啥太大的变化。她学护理专业时,也并不是老师眼里一等一的好学生。这么多年,花小朵和老师没联系,和同学们疏于联系。市里的变化其实还真不小。从前没有那么多的楼房,也没有那么多的车来人往。就连城市都越来越漂亮了。只有眼角的细纹提醒着花小朵:你老了。老就老吧,花小朵有什么办法呢?她把自己封印在县城里半辈子,不就为了老公当年的一句话吗——不管将来我走多远,我的心始终在你这里。

花小朵转身买票去了省城。要说人真的是个活宝,花小朵心里想着:上午还在县城里,中午就到了市里,现在乘着高铁没有几个小时就到了省城。不是活宝是什么呢?花小朵乘车时多少做了一些功课。下车直奔酒店而去。

海景酒店的阳台视野格外开阔。夜幕低垂,海岸的灯光星星点点倒映在海里,迷人得紧。听说,海的对面是老公建的老年公寓。他的房地产公司越做越大,手上动辄都是几亿甚至几百亿的工程。省城是旅游城市,绿化做得好,是首选的宜居城市。花小朵想,明天一定要去看一看。

花小朵去餐厅就餐。餐厅很安静,悠扬的乐曲,让花小朵有了包场的感觉。偌大的餐厅还真的没什么客人。花小朵转了一圈,信步走了出来。省城的小吃多得什么似的,何不去尝尝呢?着汉服的人们不时从身边走过,还有cosplay的少男少女们——年轻真好啊。花小朵也想去租一套汉服穿穿,体验一下穿越的感觉,可是,一个人,穿给谁看呢?还是喂饱肚子比较现实。花小朵不敢走得太远,边走边记着大型建筑物,她还真怕自己在省城迷了路。这要是让老公知道了,指定要笑掉自己的大牙:“傻瓜,我就说你不要乱跑嘛。”这昵称,怕不是早就属于他第N任妻子了吧?他那韩国欧巴的外形和气质,谁又能不爱他呢?不然花小朵上学时,老公在校门口摆摊攻她上学的钱是怎么赚的呢?那时老公就是同学们的小哥哥,如今,岁月就像绕着他走似的。他不但没老,反而更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这魅力到底是钱给的还是事业给的?花小朵不知道。花小朵只想知道,如果她毁约会怎样?十八年,花小朵把老太太恭恭敬敬地侍候走了;十八年,花小朵把儿子挺头竖脑养大成人了。花小朵,自由了吗?“来串冰糖葫芦。”花小朵见那冰糖葫芦都被纸包纸裹起来,甚是难受。扫了钱,迅速扯掉冰糖葫芦外面那层纸,花小朵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小姐姐,照相吗?一套……”花小朵没听清后面的话,但她清晰地听到摄像师称呼她小姐姐:难道,我还不老吗?

“好。”管它多少钱,就凭这一声小姐姐,多少钱都照。

专业的事情就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一米七几的花小朵,苗条的花小朵,大眼睛双眼皮的花小朵,五十岁的花小朵,穿上汉服,戴上头饰,不就是活脱脱宫里出来的——不,分明是仙女下凡。“哇,快看,那个小姐姐好漂亮。她是明星吗?”“哪呢哪呢?让我看看。天呐,这比明星好看多了。”不知几时,也不知谁打的头,好多人都在举起手机拍花小朵。花小朵感觉脸都红了,明明未施粉黛,但灯下看美人,怎么看都更美上三分。

这一刻,花小朵觉得她的青春又回来了。必须发给儿子看看,必须发朋友圈嘚瑟一把,必须让那些爱过自己的抛弃自己的都看看:我花小朵美丽依旧——当然,花小朵只是想想而已。这些年,花小朵上班,接送孩子,照顾老太太,抽空摸空打个麻将,快把自己活成黄脸婆了。幸好,花小朵想,幸好本人皮肤白晳才不至于。说起这些年,这十八年,没有老公在身边,花小朵觉得自己的青春都跟着走了。何止是青春呢,花小朵觉得自己至少没了半条命。

“他啥也没有,能给你幸福吗?”这话爸妈问了八百遍。

“能,他不爱我能供我上学吗?”花小朵一提这事儿爸妈就不说话了。

“当初邻居给你介绍那个对象是县城里当官的,你说你要嫁给他工作不早就调城里去了吗?儿子都三岁了,他也不张罗干点啥,还得你养活着。”花小朵在乡下医院上班时,老公去哪儿都不放心,儿子又小,一家人全靠花小朵的工资还有那几亩地维持。

“着什么急呢?他正在给我找呢。我要是调去县城,他就去县城里找事儿做。”花小朵给爸妈保证着,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

事实上花小朵去县城医院工作后,老公最开始并没有找事儿做。他不放心让花小朵上班,总觉得外面的男人都对花小朵虎视眈眈的。于是上班送下班接,白天就在科里晃悠。一旦看花小朵和谁举止亲密一点儿,立刻过去警告人家。花小朵隔三岔五就被弄得尴尬不已,甚至有点儿喘不过来气: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还需要你天天看贼似的看着我?来求亲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但谁不是都没进我的眼睛里吗?我们一起光屁股长大,你在我的心里早就扎了根了。如今儿子都三岁了,我还会变心不成?你看谁家男人不顶门立户过日子干一番事业?哪有像你这样没出息天天围着媳妇儿转的……花小朵忘了都数落了啥,也不知道哪句话老公搁了心。

于是,他们离婚了。

确切说,是老公铁了心要离。但是老公协议里有一条:我可以再婚,你,不能。

话赶话谁知道就赶到了那里。花小朵用了十八年的时间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人家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花小朵和老公是打从生下来就有的感情,那么婚姻和爱情的冰是何时冻的?怎么就冻了三尺?几时寒的?怎么就还不是一日之寒?

花小朵不明白。后来,花小朵索性不想了。有一次,花小朵也试着去相亲来着:凭什么你离了婚就可以再做新郎再入洞房,凭什么你可以再婚我却不可以。州官可以放火,百姓就能点灯。花小朵不服,她去相亲,结果男方一听是花小朵,面都没敢露。老公何时早就横跨黑白两道了呢?花小朵并不知道。花小朵的生活里只有日子。当然,花小朵最后也并没有去:家里不想攻我上学,如果不是老公,我连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当下或者以后他还爱不爱我,那是他的事,我除了他,怎么可能再去爱别人呢?

“妈,您去省城了?”儿子的视频打过来,担心得不行,“您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让司机送我过去。”

花小朵刚想说什么,又没说。儿子怎么知道的?那些都不重要,她也确实想儿子了。

更想老太太。这三年,花小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没有儿子,花小朵随老太太走的心都有。老太太待自己和亲生女儿是一样的。不,凭心而论,花小朵知道,老太太待自己比亲妈待自己好。亲妈也是有分别心的,一辈子为儿子活着。老太太也有分别心,但老太太一辈子为花小朵母子活着。老太太原是不同意他们离婚的,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和花小朵推心置腹谈过的。甚至支持孙子大一点后,让花小朵遇见合适的再找一个。打小在亲妈那里缺的斤短的两,到老太太这里超值补上了。说是花小朵照顾老太太,但只有花小朵知道,更是老太太照顾花小朵。花小朵上班忙,接送孩子还有家里家外的活计,三顿六饭啥的,都是老太太在做。老太太临终前还拉着她儿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待花小朵。

怎么好好待呢?花小朵已经追不上他的步伐了。他走得太快了,放出去就飞了。而且是飞得太高了。花小朵就是跑着也是追不上的。追上又如何呢?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是呀,再也回不去了。花小朵不免有些伤感。她顺着海滩边上的小路走着。空气中有一些潮湿。人们三三两两地聊着什么。还有人在浅水区拍打着浪花。花小朵也想去浅水区游泳,她只会狗刨。要是没有老公在,花小朵是不敢下水的。她已经十八年没游泳了,估计都忘记了动作要领。花小朵想想也就回了酒店。

“晚上好,”花小朵和服务员打着招呼,“再给我开一个房间。”

“好的女士,”服务员异常客气,“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你,我在大厅等我儿子。”花小朵微笑着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

“请慢用。”服务员端来一杯白开水,正是花小朵寻常最爱喝的。花小朵端起杯抿了一口。

儿子来了就不用去京城了,花小朵想得入了神,等儿子返校后,花小朵想:我要报个国外的旅游团。人家都出国镀个金啥的,我这把年纪也甭镀金了,出去开开眼就成。

“咱们酒店有合作的旅行社吗?”花小朵招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我想看看下周有没有国外的旅游团。”

“有的,您稍等,我拿给您。”

花小朵想:我该去国外长长见识吗?老公国内国外飞来飞去的,他看过的吃过的玩过的,都是我没看过没吃过没玩过的呢。真想沿着他的足迹把人生重新活一遍。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吃他吃过的美食,玩他玩过的游戏。

“Excuese me!”一位绅士模样的老外冲着花小朵友好地笑笑,“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花小朵四下看看,大堂的空位不少。可是,她也没有理由拒绝绅士的请求。“当然可以,请坐。”

花小朵并没想和老外深聊,但是人家刚坐下花小朵就站起来离开似乎也不合适。

“我叫艾文,美丽的女士怎么称呼您?”艾文笑着,络腮胡子还挺有男人味儿。和他那蹩脚的中文一样可爱,让人不忍拒他于千里之外。

“花花。”花小朵原本是不愿意和人深聊的,“嗯,叫我朵朵也行。”

“好名字。花花小姐,”艾文又笑了,“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什么?”花小朵有些诧异,老外这么直接的吗?刚见面就让人帮忙。

“我才来到这儿,想请你做我的导游,”艾文特别有诚意,“时间你来定,去哪儿你说了算,每小时多少钱,都是你说了算。”

“恐怕还真不行,我儿子一会儿过来,明天我得看我儿子的安排。”花小朵不太习惯和老外交流,多少有些拘谨,“你要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转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艾文得到许可和花小朵行了贴面礼后开心地回楼上了。

留下花小朵一个人在那里愣了半天:我是太久没碰男人了吗?怎么竟然会觉得艾文的胡子还挺性感的呢?

“妈,”花小朵正在那里捂着双颊出神,冷不丁儿子已经来到了面前。

“嫂子,”司机老张是老公从老家带出来的一个小兄弟,说是小兄弟,也有四十岁了。花小朵对他印象极好。他对花小朵的称呼自始至终没变过,“董事长明天一早有个签约仪式,要不然就和我们一起过来了。”

花小朵已经站了起来。闻言她未置可否。终究是越走越远了。人家忙着签约仪式也好,忙着哄哪个女孩子也好,花小朵心道:花小朵呀花小朵,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呢?

“怎么连夜就赶过来了,我还寻思去京城看你呢,这下好了,我就不去了。”花小朵眼见儿子又长高了一截,老母亲的欣慰——满心满眼的都是呢。“明天我们好好转转。”

“妈,”儿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小声嘟囔,“我爸住院了。”

“什么?”花小朵一下子怔住了,“你说什么?”

“妈,你别着急,我爸就是喝酒喝的,肝硬化。大夫说没啥事儿。”

“都肝硬化了还没事儿。我去收拾东西退房,我们现在回京城。”

“妈,您去收拾东西就行,酒店是咱家的。”

“不对,”司机装东西的时候,花小朵觉得有情况,“儿子,你和我说实话,怎么回事儿?你爸病了我看你不着急呢?”

“妈,我爸有人陪,有人照顾。”儿子的眉眼越来越像老公了,花小朵不禁把儿子看得眼花儿似的。

“然后呢?”花小朵猛然清醒过来,自己去算什么呢?他和她,早就结束了,只有自己走不出来。

花小朵坐在大厅想了很多:他早就退出了我的生活,一直在原地打转的人是我呀!他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孩子有助理有保姆,甚至他愿意的话都可以请私人医生,花小朵,请问,你去了能做什么?去做他的护士吗?眼见他把司机配给了儿子,那就意味着,他早就把儿子的人生安排好了。自己也许只要管好自己,活出自己的精彩就行了。

“儿子,累吗?”花小朵才想起来关心孩子,“你这次过来是怎么安排的?”

“妈,我不累,我每周末没课张叔叔都会拉着我各分公司熟悉业务,我早就习惯了。”儿子坐在花小朵对面,俨然一副少东家的稳重端庄,“妈,我听您的。您退休了,自己做主。”

“那好,”花小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水,沉吟了两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四处走走看看,放心,妈可以的。倒是你,照顾好自己。”

“妈,这卡您拿着,想去哪儿就去,想买什么就买,我从大一就在我爸的公司上班了。这钱,是我赚的,您随便花。”花小朵兜里有没有钱有几个钱,别人不知道,儿子是知道的。花小朵的钱要么贴补了娘家,要么打了麻将。哪里还有什么钱呢?半辈子人了,几时真正为自己活过?好在,花小朵终于从小城走了出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儿挺好,花小朵老早就起来了。奇怪得很,之前在家老失眠呢,一个择席的人,到了千里之外睡得死狗一般。花小朵保持着她的小兴奋。汽笛的声音,人群的声音,海鸟的声音……花小朵三下五除二吃完儿子派人送进房中的早餐,冲下楼的时候,前台告诉她儿子早就启程去下一个城市了。也好,儿子长大了,自己也该去找自己的翅膀了。

“花花,在这里。”艾文比花小朵还兴奋,美女做伴,岂非与有荣焉?

“你会潜水吗?”“你准备去哪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花小朵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昨晚梦里都是海浪的声音。海底,究竟有什么——花小朵,你到底想要什么?游泳连深水区都不敢去的人,电光火石间,竟然想去海底看一看。

“潜水吗?”艾文爽朗地笑了,“这个我还真不会,不过,前面有培训班,我们可以一起去学习。”

“你确定吗?”艾文又问了一遍,他本人正有此意,老婆子宫癌死后,艾文很久没笑了。

花小朵没说话,但她知道自己脸上冒火了。花小朵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男主和女主在水里做爱。水底,真的能做吗?那不是不要命了吗?花小朵脑子里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脚蹼那么笨重,潜水服那么厚实,一男一女如何缠绕在一起,水中没有阻力的吗?鱼水之欢或者别有一番滋味的吧?花小朵心里暗骂自己: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这么无趣的人,生活过得无滋无味,瞎想什么污秽不堪呢……

“小心脚下。”艾文绅士地扶了一下差点踩空的花小朵,其实踩空倒也没啥,从木板路下来,是细沙。海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海滩,像是有什么心事。上来,下去。再上来,再下去。

“贝壳!”花小朵欢呼雀跃,“那个是贝壳!”

花小朵一阵风似的飘过去,捡起来。那是一个蓝色的贝壳,太阳下,闪着光,像是从海里诞下来的新生儿。

听说,贝壳放在耳边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花小朵小心翼翼地举起贝壳,迎着光眯上眼。身后,艾文举起了胸前的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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