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韩树是从珍珍上课时坐他前边喜欢上珍珍的。
珍珍不只漂亮,还温柔,善解人意,说话小声小气,就连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说错了,老师都不忍批评她,男孩子好像一碰她,她就会疼的那种,弱弱的女孩子。
珍珍身高一米六五,韩树一米八,两个人都是班里的高个子,都被分到最后面那几排课桌,珍珍倒数第二排,而韩树,理所当然坐最后排。
珍珍的长发扎个两个麻花辫,有时束个马尾巴,每次上课,韩树都能闻到珍珍发间的清香,他不好好听课,就微闭着眼睛陶醉地闻着,有时老师叫他,他也听不见,被老师薅着衣服领子揪到讲台上,他还迷迷糊糊,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珍珍夏天穿个粉色的短袖,他上课歪着脑袋,身子往前倾着,从珍珍袖口开着的地方往里窥探,隐隐约约能看到前胸。
他的明目张胆让数学老师十分生气,太无视老师的存在了吧?
数学老师年轻气盛,他蹭蹭蹭跑下讲台,揪着韩树的耳朵把他揪到讲台上,是一顿拳打脚踢,把珍珍在下边疼得一哆嗦,老师每打一下,珍珍一哆嗦,就像打到她身上。
后来珍珍整个身体缩在课桌前的蹬子上颤抖不止,数学老师吓坏了,赶紧停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讲台,去看珍珍。
珍珍翻着白眼哆嗦着,数学老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韩树大步跨过来,把珍珍来了个优雅的公主抱,然后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二)
我们那可爱的数学老师李老师不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从那晚珍珍被救,他俩的秘密已不是秘密,韩树在课上课下对珍珍做的事大家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谁都不拿当回事儿,只有李老师看不惯而已。
反正也快毕业了,他俩也没打算考大学,很多老师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管了。
韩树在课堂上的表现珍珍知道,但她喜欢他那样做,在她眼中,无论韩树做什么她都喜欢,她假装哆嗦害怕是为了让老师不再打他,两个人从教室出来后,珍珍突然间活蹦乱跳,她要韩树把她放下来,然后眼睛一弯,向韩树展开一个温柔的笑。
韩树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前边一绺夹到她耳后,嘴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你看你刚才把咱老师吓得,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招,连我都吓了一跳,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啊?我会心疼的!”
珍珍望着韩树的眼睛,嘴角一呡,眉毛上扬,眼睛又是一弯,唇边的笑意扩散开来,她点着头。
“老天,”韩树就是沦陷在珍珍这无比温柔的笑里面,他实在受不了了,他盼着渴望着他俩快快长大,他等着娶她进门的那一天,他盼着珍珍穿着大红的新娘服饰坐在她们的婚床上,再向她展开一个温柔的笑。
多希望看珍珍那开心的笑。
那年,珍珍十八,韩树十九。
(三)
俩人退学后,更是形影不离。
珍珍就像小鸟依人,韩树是他的保护伞,是她永恒的港湾,她的心中,除了韩树,没有人让她有安全感,她有韩树,什么都不怕,她觉得把自己的一生交给韩树,是她作的最好的选择,没人能比得了他。
谁也想不到韩树对珍珍有多细心,连她什么时候来例假,他都一清二楚,他会在她来例假时,给她准备卫生纸,给她洗换下来的内衣内裤,给她带红糖。珍珍有什么头疼脑热,他跑前跑后,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珍珍对韩树,是依靠,是信赖,她用生命爱着韩树,就像韩树用生命爱着她一样。
珍珍不知道,生活中离了韩树,她会是什么样子,大概连衣服都会穿反吧。
我们那都知道韩树祖上是资本家,还听说韩树家里藏了一件宝贝,文革时期那宝贝被韩树父亲藏起来,很多人去他家怎么翻也没翻出来,为此韩树爷爷差点被打死,这个传说被传的沸沸扬扬。
(四)
说说珍珍的父亲。
这老头早就知道韩树和珍珍的事,他之所以纵容,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传说,他希望珍珍嫁入韩家,好继承那个宝贝。
珍珍爹,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守财奴,他守财到什么程度呢?
家里的咸菜瓮,他倒进去一大袋又大袋大盐粒,把咸菜腌得跟盐一样咸,珍珍每次就着咸菜吃饭,都呡着嘴咬一小口,实在不敢吃多了,怕齁着!
光吃干粮实在咽不下去,这样,珍珍和她娘还有弟弟,每顿饭就少吃一个煎饼。
他自己好喝两盅,但他舍不得下酒菜,珍珍娘腌了几个咸鸭蛋,他就着咸鸭蛋喝酒,每次吃的时候,他都用筷子呡一点,沾到嘴里品品滋味,通常是一个鸭蛋吃半个月,还剩下点。
有次珍珍娘看两个孩子实在吃不下饭,就去集上花两毛钱买了二两韭菜,想让两个孩子卷个煎饼吃,洗净上桌后,珍珍爹一看大发雷霆,一巴掌扇到珍珍娘脸上:“败家娘们儿!不过日子,还吃韭菜了?谁叫你买的?这卷上得吃多少煎饼?啊?给我退了去!”
珍珍娘捂着腮帮子:“上哪退去?人家都走了!”
“吃不要紧,给我省着点吃!多吃两顿,不能一顿吃完了!”
没办法,为了让下一顿饭桌上还有那绺韭菜,珍珍和她娘每人用指尖挑起一棵,小心翼翼地卷到煎饼里,在咬第一口之前,就把那棵韭菜从底部往下抽,这样就光咬到煎饼咬不到韭菜,但是却有股浓浓的韭菜味儿。
咬完第一口,金黄的煎饼里露出了翠绿的韭菜,珍珍真想咬一口,可她看了看自己的爹,正拉着个黑脸瞅着自己,珍珍没敢下口。
她咽了咽唾沫,又把韭菜从底部往下抽了抽,才咬煎饼。
就这样,抽一抽韭菜,咬一口煎饼,直到煎饼吃完,那棵曾经卷在煎饼里的韭菜完好无损地留在手里。
一顿饭吃完,那花两毛钱买的韭菜愣是一根没少。
珍珍摊上个这样的爹,村子里人都说,过日子过的成病态了。
珍珍爹,本名李宗禄,因他的抠门,被村子里人给起了个响当当的外号“李老抠。”
李老抠在饭食上节省得出奇,那别的方面呢?
……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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