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是位学长，爱打篮球，爱打游戏，也深爱那个万众瞩目的校花柳双。
她是位学霸，爱看名著，爱写文章，也深爱许多感人肺腑的电影情节。
她与他是多久相遇的，她已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是在入校的第一年的冬季中的某一天。事情还依稀记得些，好像是学长在赶去给校花柳双送早餐时，半路上碰见了在英语角晨读的她，当时天凉，她一边搓着冻红的双手，一边说着流利的英语。
他驻足，转身，朝她丢了双手套，便匆匆离去。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将那双手套还给学长。
在多方打听后，她从小道消息中得知了学长的名字，叫秦书，嗯，很有深度略带诙谐的名字，当时学长的大名从余庭这位“百事通”口中说出来时，她十分淡定，随后点点头示意余庭继续说下去，余庭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缓缓那份愉悦的情绪继续道：“他成绩不好，却是位体育特长生，所以他也是靠这个考进我们学校的。”顿了顿，余庭朝她耳边凑了凑：“接下来的消息，可是我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来的宝贵消息，你可别轻易告诉别人。”
她点了点头，接着嗯了一声。
余庭强调了一下：“那这周的论文……”
她冷冷开口：“我帮你写。”
余庭一拍桌子：“痛快！”
“听说秦书……呃，还是叫秦学长吧，秦学长和柳学姐可是发小，从小便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关系尤为亲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余庭还在勾勒着秦学长和柳学姐之间那天造地设般的关系，她扶了下滑到鼻梁处的镜框：“说重点。”
余庭听到指示，马上收起了他的那段超长篇幅的关系介绍，改口道：“总得来说，秦学长和柳学姐很是般配，秦学长当初考到我们学校的机率可谓寥寥无几，可为了学姐，他还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刻苦集训，终于得偿所愿，后来发生的事便是流传的佳话了，秦学长向柳学姐告白，你不知道，当时这件事发生时，全校都沸腾。”
她微微一皱眉：“因为柳学姐是校花的原因吗？”
“那到不至于，还不是因为秦学长当时送了柳学姐一把车钥匙。”余庭说完，嘴角的一边高高地翘起，很是得意。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行车？”
余庭无奈中白了她一眼：“当然不是，是辆跑车，具体什么牌子，我们都不知道，有人说是法拉第，有人说是保时捷，还有人说是兰博基尼，反正好像都是猜测，因为学姐不会开车，所以那辆车仅仅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
“原来学长这么有钱。”她盯着教室顶那盏自顾自旋转的电扇，发呆，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得知学长深爱着学姐。
2
一天夜里，她在屋内看着书，这是本爱情小说，情节隐着伤感，文字含着忧愁，她看了许久，书中的初始情意绵绵，深情缱绻，后来伤情不断，感伤如丝。
看着看着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她伸手揉了揉，触到一片水泽，她拿纸巾擦去挂在眼角的泪，合上书。
这时，眼睛酸涩，情绪黯然，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缓呼吸，来调整心情。花了将近半小时，内心的波澜是平静了，可饿意却涌上心头。
她推门走出了寝室，到了寝室楼下，她有些后悔，心头不禁说着自己又笨又傻，出门时也未瞧瞧时间，现在外面的几盏路灯还兀自的亮着，映在地上几道簇拥的影子，看似拥挤热络，却是路边长得茂盛的几株青树，这个点也不知小卖部关门没有，更让她懊恼的还有件事，当时出门的时候手机也落在了寝室。
她摸了摸露在外面的手臂，将竖起的寒毛，一根根抚平，独自一人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还是对一个胆子不太大的的女生来说，确实是一项极大的挑战。
可是路还是要走，吃的还是要买，谁叫她饿呢。
忽然间，远处出现一抹人影，太远了有些朦胧不清，随着脚步一步步迈出，那人影越发清晰，她盯了很久，那人的身影挺高大的，看这体型，应该是位男生，那身影在一路走来摇摇晃晃，走两步就朝着一旁偏偏欲倒，慢慢走近，她看见那人手上拿着瓶子，像酒瓶，时不时有液体从瓶中洒出。
她心想，不妙，这可是遇上酒鬼的节奏啊，想着，她不知觉加快了脚步，那步子迈的，就差跑起来了。
经过一盏路灯，逆光而来的人影，在灯光下，揭开了那面神秘的面纱。
似曾相识，不，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见的秦学长吗。
秦学长又朝一侧倾斜着身子，不亏是体育生，平衡性都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住了学长的胳膊，帮学长稳住了身形。
秦学长用迷离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着对她说：“我记得你，英语角的学霸。”
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浓烈醇郁，稍稍皱起柳眉：“嗯，我是。”
秦学长将酒瓶晃了晃，打了个嗝：“酒真是好，沾一点就醉。”
她听着秦学长这番话，不由地联想到她看的那本爱情小说，所以她立马断定，秦学长此番醉酒，定是情伤所致。
她以安慰的口吻，小心翼翼试探到：“学长，你喝这么多酒，是为何？”
秦学长歪着头疲惫的双眼半眯着：“今天，高兴，室友脱单了，所以我们一起出去庆祝了一番。”
“哦，这样啊。”她轻声一笑，笑自己的联想能力太过丰富，接着说，“学长，那怎么只有你一人，室友呢？”
“室友，室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秦学长晃了晃头，今天他们庆祝时，他一直被灌酒，原本酒量就不大好的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吃力，“室友，他们还在庆祝，我提前离场了。”
她点头，没有说话。
秦学长从衣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盒烟，顺手拿出支烟，放在凉薄的唇边，他四处找着打火机，花了一分钟，终于在裤包中摸到了，刚想点上，她捏着鼻子，连忙制止：“别抽烟，我有哮喘，闻不得烟味。”
秦学长看着此时的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抢过他手中的打火机，莫名觉得滑稽，他将叼在嘴边的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笑道：“你说出你的名字，我就不抽。”
她继续捏着鼻子，鼻音深重：“艾草。”
“艾草！这名字挺朴实无华啊。”秦学长眼中含着笑意。
她急了：“那学长，你叫秦书，是不是就罗曼蒂克了。”
秦学长收起眼底的笑意，一脸正经：“那我们岂不是挺般配的。”说完继续接着笑。
她的脸瞬间严肃，不带一丝玩笑的气息：“你这么说，柳学姐会生气的。”
话毕，她气匆匆地离开了，这一次，学长那般嬉笑不羁地态度，俨然是位纨绔子弟的模样，那时，她好像懂得了一点，兴许，学长并不是那么深爱着学姐。
3
阳光微亮，慵懒地照在了宿舍的阳台上。
窗外的鸟鸣阵阵，婉转，轻快。
秦书从上铺坐起，揉了揉那快要炸裂的额头，他抬眼，瞧见窗外树叶飘摇，他想起昨夜的树影婆娑，小学妹的细瘦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欣长，看去挺像艾草的，还真是人如其名，不过艾草小学妹有哮喘啊，看来以后烟可能都要戒了，想着，他的嘴角划过一道邪魅的笑。
秦书点亮了手机屏幕，在联系人的那一栏中，他点了一个被命名为“妹妹”的分目栏，指尖轻轻一点，便拨打了出去，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是位美艳高冷的女生头像，手机微微一震，对方接通了电话。
对面是素雅清冷的声音：“什么事？”
“中午在新食堂吃饭吧，给你说点事。”秦书揉着还有些发疼的额头，淡淡说道。
“知道了，没其他事我挂了，这边还要上课。”
秦书点头道：“嗯，没事了。”便挂了电话。
中午的食堂一如往昔，排队买饭的人都排成了一条长龙，很多人都在排队的时候低头玩着手机，打法这段漫长又无聊的时间。
秦书这时坐在早已选好的的位置上，桌上摆着两个餐盘，等着迟迟未来的“妹妹”。
食堂的玻璃门隔绝着外面炎热的温度，明媚的阳光铺满大地，食堂门外的一树桃花开得正好，簇拥在枝头，似一团粉色的雪，仿佛给这初夏带来丝丝凉意。
此时，一位女生着一身淡雅白裙，穿着清新小白鞋，扎着的高马尾末端披散在腰间，阳光洒在她的精致的面容上，有着淡淡阴影，更显得面部五官立体生动，她婉然一笑，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配上月牙般的媚眼，让她与那身后的一树粉艳桃花相媲美。
秦书朝那位女生招了招手，示意女生往这边走，女生看到后，带着笑，朝秦学长走了过去。
女生迈着不缓不急的步子走近，理了理裙子，便缓缓坐下。
秦书朝女生餐盘中，夹了一个香菇，温柔的神情下，动作满含宠溺：“柳双，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吧。”
柳双挽了一下在耳畔的碎发，笑着，很甜，但眼中似有丝忧伤一闪而逝，就像，夜空里的流星，短暂划过后，不露痕迹：“知道，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秦书一挑眉：“好，先吃饭。”
饭吃到一半时，食堂便一团哄闹，一听便知是有人在因某事起哄。
柳双看着在一旁不停为自己夹菜的秦书，突然淡淡开口：“你去看看吧。”
秦书继续夹着菜：“很早的时候我就改掉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了，吃饭。”
柳双摇摇头：“你若真有心情吃饭，便不会一直给我夹菜了。”
秦书放下筷子：“那我去看看吧。”
在围观群众的包围下，中间最为核心的位置站着一位瘦小的女生，衣着普通，带着厚厚的镜片，双手端着一个洒出了油水的餐盘，一直低着头对一旁趾高气扬的男生说着抱歉，可是那男生却不一副道歉不管用的态度，蛮横至极。
秦书当时立马站出来，挡在了那位女生身前，那傲慢无理的男生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秦书，继续摆出不屑的姿态：“哟，还搬救兵了。”
围观群众当即有人起哄到：“这不是校花的男友吗，听说挺喜欢管闲事的。”
秦书二话不说一脚踏上一旁的凳子：“这学校还有人不知道我秦书打架的本事可是比学习高出一大截的，小子，想挑事！”
傲慢的男生似乎被秦书霸道的话语震慑到了，嚣张气焰有所收敛：“那你说，我这被沾了油水的衣服咋办，这可是牌子的。”
秦书指着傲慢男生的衣服：“脱下来，我出钱给你送洗衣店洗了，要洗不干净，重新给你买一件，不过，你要再惹事，别怪我叫兄弟了。”
傲慢的男生听秦书一讲，哼了一声：“就这么办吧。”
这事便这么平息了，那位瘦小的女生眼角噙着泪：“谢谢，秦学长解围。”
这时，柳双走过来递给了瘦小的女生一张纸：“快擦擦。”
瘦小的女生接过纸，看着柳双，感激地说道：“谢谢。”
秦书轻拍了瘦小女生的背：“艾草小学妹，以后可别这般粗心了，以后走路带好眼镜。”
瘦小女生白了一眼秦书：“秦学长就这般喜欢挖苦别人吗！”
“不喜欢挖苦别人，只喜欢挖苦你。”秦书得意咧着嘴。
瘦小女生扶了下眼镜：“我走了，再见。”说完，只剩下匆匆离去的身影。
柳双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空气刘海：“你喜欢她。”
秦书深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出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应到：“嗯。”顿了顿,“今天，叫你出来便是说这事儿的。”
柳双淡然一笑：“好吧，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以前说过，你只帮我一年的时间，信守承诺，我也该放你走了。”
4
初夏，天亮得早了。
艾草还是如往昔一般早早就在站英语角学习英语，明朗的声音带着地道的英语口音，使她说出来毫无违和感。
艾草在原地走来走去，一味地沉静在她那美好的英语世界中。
柳双拍了下艾草的肩头，朝她温婉一笑。
艾草眨着眼：“柳学姐也来晨读。”
“我来，是想和你说点事的。”艾草听完一脸疑惑。
柳双继续说着：“我和秦学长分手了。”
艾草满脸惊讶：“怎么会。”
“迟早的事，我们一直都是名义上的情侣罢了，起因很简单，我不想在大学谈恋爱，便找秦书帮忙，他和我约定好了，一年为期，一年后，他便不再帮我。”说完柳双冷冷笑着，在这五月天里带着寒意。
艾草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双又说道：“你是喜欢秦书的吧。”
艾草正在犹豫该如何回答时，柳双学姐摸了摸艾草的头顶：“其实在食堂那次我就瞧出了出来了，喜欢是藏不住的，我来是想告诉你，秦书他也喜欢你。”
艾草想到那次继食堂的事件后，她和学长的联系确实比以前多了，但是，他们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来，让艾草很是愤慨。
“喜欢就说出来吧，藏在心底，只有旁人知道，当事人永远蒙在蛊里。”柳双最后放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艾草还傻傻站在原地，慢慢梳理柳学姐的一番话。
中午艾草在寝室午休时，门被突然打开，室友吼到：“大新闻，大新闻。”
其他室友一脸无奈的回应到：“你这是没睡觉导致的间歇性抽风！”
“给你们说校花分手了，他们是和平分手，分手的原因对外公布是对方很优秀，但不适合彼此。”
“所以校花分手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室友的一句话像盆冷水无情的泼在了她的头上，“快去睡觉吧，别搞那么多事。”
那位室友落寞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这个中午，艾草在床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还想着柳学姐对她说的话。
晚间艾草独自走在校园僻静的小道上，两侧有一排排长椅，是情侣的专属座位，她也不知，她是何时晃到了这个地方，但此刻她很清醒，她不赶快离开这磨人的地方就会被这一对对情侣虐成心灵缺失也说不准，她加快了步伐。
当经过快走完这段艰难的路程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喘息声：“艾草，等等，找你好久了。”
艾草一回头，便看到秦学长的白色衬衫，他胸前的口袋中装着一盒烟。
艾草抬头，盯着秦书的眼睛：“找我干嘛。”
秦书脸上微微染着红晕，就像那天醉酒时的容颜，他淡淡开口，果然有些许酒气：“艾草，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在英语角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你，一直喜欢，未曾变过。”
艾草的心跳突快，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故作摇头的动作：“你又喝酒了，我怎知道不是你的醉话。”
秦书拿出那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你不答应的话我可要抽烟了。”
艾草的脸颊发烫，她猜自己此刻脸应该已经红到不行，她猜的没错，她的脸确实很红，像熟透的苹果，还不时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清香。
“沉默就是默许了。”秦书将嘴里的烟别在耳侧，坏笑道。
艾草急了：“谁，谁，谁说的。”
“我说……”的字还未说出，秦书的唇便朝艾草的唇压了下去，他的舌尖撬开艾草的牙齿，轻触了一下艾草的舌尖，带着蜻蜓点水式的，结束了这场触不及防的吻。
5
后来的后来，艾草与学长成了校园内人人羡慕的情侣，其实说楷模也不为过，而柳双却再未听闻谈过恋爱。
艾草和学长在毕业后便办理了结婚手续，日子幸福美满。
再后来，许久未与他们联系的柳双发来喜帖，请他们出席，艾草去了，留下了秦书一人在家中带着未满月的小儿子。
在婚礼上，柳双还是如当年在校时一般的清丽脱俗，美艳却不失淡雅。
在收到喜帖之前，艾草就听其他人说到，柳双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艾草一直不明白，因为以柳双的条件，会找到不错的人嫁。
直到这次婚礼，见到了他们口中的穷小子，她才明白，这穷小子竟与秦书有着三分相似的眉眼，尤其是笑着的时候，其他人可能瞧不出，但艾草却是心知肚明。
别在耳畔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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