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我爹娘绑回了我一脸无辜的舅舅,还有我舅舅的妻儿。
至于我舅舅为什么会无辜呢?因为据说是掉入了河里,被舅母给救了,昏迷了整整三天,很不凑巧,醒来就失忆了。
还成了亲,生了儿。
凭我这舅舅的后半生,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小菱子,听说你比武招亲来着,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等我们回来?”
我娘比我还要不正经,我也不跟她计较,只能附和,“还可以再比啊,你们高兴就好。”
我舅舅看着我们,缩了又缩脖子,抱紧了自己的娃,颤声道:“你们带我们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你们,你们放了我妻儿,我王大刚愿意做牛做马。”
我娘抚了抚额,朝着我舅舅的屁股踹了一脚,愤然道:“你个王八,都说了你叫白然,要是被爹听到,非扒了你的皮!”
我爹究竟为什么会娶我娘呢?我爹好歹也算一表人才,名门正派,我都替他可惜。
这不,我爹带着我吓的说不出话的舅母和堂弟,躲离了这处。
我也想走,舅舅四周望了望,而后盯住了我,那哀求的神色,看得我着实不忍。
外公一出来,我寻了个机会,赶紧逃离了此处。
他们的事我不管,也懒得管。
不过听说我舅舅被折腾的很惨,次日便赤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棘出门了。
外公也跟着去了,爹娘在教里,吃香的喝辣的。
“小菱子,你舅舅给你未来相公赔罪去了,要是你嫁出去了,别忘了给你舅舅一份大礼。”
我一惊,心下有些后怕,“娘,我怎么觉得,布兖会动刀啊?”
“嗯,那你舅舅一命抵一命,也是应该。”
“娘,我觉得你好薄情哦。”
“嘿嘿,当你没听过,都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心话。”
我总是想,会不会是我爹太老实了,我娘才这么奸诈。
至于我舅舅那边,要是赔罪有用的话,说不定布兖会重新上门提亲。
想想,我的心不免又急躁了起来。
随手折了路边的小白花,一瓣一瓣地掰下。
“他会来,他不会来……”
“小菱子!那是你外公最宝贝的亚曼陀!”
我被吓了一跳,慌忙捡起地上的花瓣就着手里的小白花埋进了泥里,冲我心灾乐祸的母亲傻乎乎一笑。
一日复一日,我舅舅和我外公回来时,我忍住没去找他们,但从我娘口中得知,他们的赔罪之路并不顺畅,舅舅在布府外跪了两天两夜,听说还带打雷闪电,我勉强信了,毕竟这两日虽然冷,可白莲教的地盘还是艳阳高照的。
舅舅跪了那么久,里头也没人出来,后来才知,布家新盖了大院,舅舅拖着两日未进食的身体,走到布兖真正住的地方的时候,一头栽进了成家老爷的怀里。
认错门了也罢,居然又认错了人,认错人也罢,那成家去布家,莫非又要结亲?
气的我坐不住,连灌了几口茶。
“话说成老爷得知白然这一路所为,尚有所动,替他说了两句好话,哪知那布家小子油盐不进,愣是不见,你外公急的翻墙而入,对着布家小子就要下跪……”
“外公也太急了些,这会折布兖福的。”
“你外公好歹也是侠义心肠,对错分明,咱们白家错的离谱,莫说是你外公下跪,就算你爹娘去了,也得争着给他下跪不可。”
我很欣慰,我们白莲教虽然自由散漫,但我们白莲教的对于善恶,还是分得清的。
“小菱子啊,虽说布家小子没说原谅你舅舅,但也没聚集江湖人士追杀你舅舅,想来呢,这小子是个仁者,再给他些时日,你再主动点,我女婿的位置,还是他的。”娘捏了捏我的脸,笑的意味深长,“哦,对了,你外公昨日数了数亚曼陀的花,发现少了一朵哦~”
我缩了缩脖子,跑远了。
我外公自然不会罚我,我娘就难说了。
至于布兖与我,就这样吧,我突然不想纠结这些是是非非,每日笑的开心,吃的欢乐,我娘给了我许多零花钱,想怎么数就怎么数。
一晃,春天过了,我的心也静了许多。
都是春天惹的祸,等我回到信平,我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爱吃勤奋的小财迷。
我在外公的门前转悠了一遍又一遍,转的我的头有点晕。
“小菱子。”
我一惊,每次我老实的父亲这么唤我,我总是不太自在。
我垂着头,等待父亲训话。
“爷爷近日身体不适,说想看看你,你明日就回丐帮去吧。”
“是,女儿告退。”
我微微颔首,拿捏了半分淑女的气质,缩了一半的步子,缓缓远离了父亲的视线,直到父亲看不见的地方,一提碍人的裙角,飞奔至房间,收拾行礼。
匆匆与外公和爹娘道了别,骑了一匹小红马,赶了半日,在路边茶摊歇脚的时候,赫然发现我后头跟了三辆白莲教的马车,一辆坐的我爹娘,一辆坐的我外公,最后一辆坐的我舅舅一家人。
都是白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弱小的我。
“小菱子,茶好喝吗?多来几碗。”
有这样的亲人,其实……也挺有趣的哈。
我招呼店家给了大家喝了茶,吃了点心。
我们白莲教齐齐整整一家人,浩浩荡荡去往丐帮。
我骑着小红马,什么也不想,跟着白莲教的马车走了一路。
踏入京淮的那一刻,我在期待些什么,又不知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回了丐帮,爷爷面色红润,底气十足,不像是身体不适,见我回来,还生生饮了一缸酒。
我摸不清我爹那话的真假,不过回了丐帮,七长老的厨艺不错,我想了也挺久。
次日大清早,我被我娘拉着起床,迷迷糊糊被她带去了个地方,那地方看着眼熟,仔细一辨认,看着挺像我之前比武招亲那擂台。
外公和爷爷两人坐的端端正正,极有长者风范。
台上同样有人一击铜锣,待引起所有人注意,便开始朗声发言:“诸位乡亲父老,我们丐帮卓家小女卓一菱今日比武招亲,我家小姐年方二八,胜者得江湖令一枚,有此江湖令,我们丐帮众人必倾其一生助其三个心愿……”
又是给我的比武招亲,在京淮,他必然能知晓吧。
擂台周围的人不多,看来也是不大感兴趣的。
我舅舅一扯前摆,站在了擂台中央,台下稀稀拉拉,也没人上台。
我外公看不下去了,招呼武伯上台,两人随意比划了几番,也没见谁想胜。
如此,我闲着又饮了一天茶,打算重复个十天半个月,谁知到了黄昏,我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我一激动,站了起来,外公见我如此,比了个手势,台上的武伯忽然一个狠狠的假摔,自个摔出了擂台。
舅舅看的愣住了,好一会才捡回五分淡然。
许久不见,布兖瘦了,下巴显得更坚毅,不过,在我眼里还是美男子。
布兖飞身上了擂台,与舅舅真打了几个回合。
舅舅失了忆,武功自然差了许多,但不知为何,舅舅此时很来劲,硬是与布兖对打了几个狠招,两人手下都没轻没重,直到布兖的剑横在舅舅的脖前,今日的比武才算有了结局。
“布兖!”
我高兴地冲他招手,他也回了我一个笑容。
爷爷一声好,将我的神智给唤了回来。
“好好好,三日后就是良辰吉日,孙女婿且回去打点一番,三日后,花轿临门,我们丐帮嫁女。”
“是。”布兖对着我外公和爷爷一拱手,似是想起什么,对舅舅也拱了拱手,我舅舅傻呵呵一笑,将他扶了起来。
我的亲事总算定下来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可惜婚前我们不能见面,我娘捂着我的眼睛带我回丐帮,生怕我会偷看。
也不知布兖同爷爷谈了些什么,早早回去了。
真像是一场梦,我好怕我会醒来。
这三天我并没有睡好,弄的眼窝底下黑了一圈。
直到穿上鲜红的嫁衣,拜别亲人,盖着红盖头坐上了花轿,可我还是觉得不真实。
我知道,布兖为了我承受了太多,往后我定会加倍地对他好。
花轿一路上都在摇摇晃晃,晃的我几欲睡去,为了防困,我开始幻想:我们以后要生几个,男孩叫布一一,女孩叫布菱,哈哈哈,不知道布兖会不会同意……
花轿突然落地,我还没能继续幻想下去,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一哥救我!”
好像是布兖的声音,我慌忙掀了盖头,冲下了花轿,见布兖一身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围了四人,各自牵了一根食指粗的麻绳绑了他的胳膊与腰身。
莫不是有人抢亲!
那四人见我下了轿子,见鬼一样望着我,我拔出斜前方护卫的长剑,一路喊着到了布兖的马边,削断了绑着他的麻绳。
布兖哈哈大笑,俯身将我捞起,驾着马扬长而去。
后头众人反应过来,以我舅舅为首,疯了般跑在我们后头。
“停下,你们停下!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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