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今年的清明节难得天清气爽的好天气,在二十四节气当中,也只有“清明”既是节气又是节日,所以,这户外活动自然就热闹起来。
早起,便见人们买艾叶,做清明果;持柳枝,插起来;携风筝,放纸鸢;扛鱼杆,奔河岸,都忙得不亦乐乎。只有我和几个朋友们轻快地在公园的绿道上漫步。
初升的阳光斜刺里照耀,路面带着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木棉花绽放期已到了尾声,落花满地。粉紫荆、白紫荆倒是开得旺,但是,与长长的大豆角似的果实同时挂上枝条,让你分不清是春?还是秋?混淆了两季。
去哪里游乐呢?乘地铁?广州出现疫情,还是远离广佛地铁的好。乘车去远处的大公园?今天一定人多,还是少聚集吧。
怎么办呢?只好清晨在公园散步聊天,然后打球。自嘲“咱是逢春小游乐,不能算痴人”。玩够了,乐够了,回家转。
静悄悄的家,十分冷清,难免思绪总是围绕清明打转,不禁想起如果母亲健在的话,一定是要远足踏青的,非得把这岭南风光看个够,享受这不冷不热的清明时节好天气,然后,她就会在“五一”前后打道回府,去享受东北的春暖花开了。所以我说她是冬天避寒来广东,夏天避暑回东北。
由母亲就想到了外婆,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是比母亲更亲的人。
外婆去世时,把她认为最值钱和最喜爱的东西留给了我。那是一只金戒指和一包绣花线,包括“花撑子”、绣花针和一幅未完成的“凤鸣岐山”绣花布。我将它们视为最珍贵的礼物小心珍藏着。
那年我12岁,平时只是看着外婆绣花,她没有让我跟着学绣花的意思,我也没有跟着她学绣花的兴趣。最开心的事,就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她一边绣花,一边讲着有趣的故事。
家里有许多线装书的外婆善喜讲古。就拿这件绣品来说,什么百鸟朝凤、凤鸣岐山、文王治岐、武王伐纣等等,竟能引出无数的故事。就算打仗的场面,也不会带有血腥气的。
但是,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从来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等到外婆想教我绣花时,干瘦的手指已经拿不起一根绣花针了,她匆匆离我而去,我的世界从此没了绣花线五彩斑斓的色彩。
后来,我学会了绣花,为的是把外婆留给我的半成品完成,我把它当成那是外婆留给我的任务,女孩子应该学会的技能。
我没有辜负外婆,我把它绣得相当好,当然,未完成的部分也已经用笔勾勒出图案,我才有可能完成。有时当作门帘挂在门上,有时当作装饰品铺在柜子上,谁见了谁都夸我绣得好。
那是怎样的一幅作品呢?首先说说绣花线,外婆留下的绣花线可是不一般,除了从外婆这里得到的一包,再没有见到过。每一根绣花线都是多彩的,颜色是渐变的,比一般的绣花线粗一点,且又柔又亮,真是自带光彩。
绣品上方是四个大字:凤鸣岐山;左侧上方是展翅飞翔的凤凰,下面有山有水有扁舟;偏右侧是以粉色为主、有绿叶衬托的牡丹群芳图。正是这种特殊的绣花线,造就了金光灿灿的凤凰、高雅富贵的牡丹、端庄沉稳“凤鸣岐山”。
直到那块以白花其为底色,“凤鸣岐山”图成片成片地有了漏洞,才将它们包裹好存放箱底。这也恰恰证明,外婆的绣花线比白花其布结实得多。遗憾的是,再也没有了外婆的绣花线,那是我心中的无价之宝。
如今,外婆、还有我的母亲都已去了天国团聚,熟悉的身影早已成了记忆,天人永隔,不曾淡忘;故人离去,相思永存。想着想着,便悲从中来,涕泪滂沱。
“水到绝境是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悲伤的情绪发泄出去,人也就轻松了,似乎又来了精气神。由不得自己告诫自己:记住了,来日并不方长,忘却世事无常。还是珍惜当下,享受这岁月静好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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