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哲学是关于生命的科学体系,是精神在现实中的自我实现。哲学不仅存在于不同领域的科学之中,也贯穿于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哲学不是束之高阁的理论,而是概念在现实中的运动,是精神从理想世界走入现实世界的完整轨迹。哲学不是个体的自由发挥,而是存在于特殊个体背后的普遍精神,是支配所有偶然行为的必然规律。哲学是理想与现实、客体与主体、思维与存在的对立统一。
在当今的时代,哲学仿佛没落了。哲学被认为是人们无聊时的一种消遣、沮丧时的一种安慰。人们错误地认为,只有科学才是至高无上的,因为科学是能够通过事实得以证明的,而哲学不过是科学不成熟时的一系列假说。许多科学家讥讽哲学说,哲学不能给出任何确切的答案,哲学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空话,只有科学才能给出确定无疑的结论。
从这些错误的认识中,哲学却可以引出关于真理的洞见。即便在误解之中,健硕的精神也能够引出真理。首先,哲学是关于生命的科学,而不仅仅是关于无机物的一套理论。最有价值的思想并不是一些我们拿来就用的工具,而是与我们自己息息相关、涉及我们存在的精神力量。换言之,生命的精神,允许我们自己站在精神之内,而不是把我们丢在外面,成为我们的附属品。我们无法在真理之外认识真理。我们认识真理的起点,必须也是真理的一部分。并且,哲学中的精神并不仅仅在我们聚精会神、准备全心全意考察真理的时候才浮现于我们的脑海,精神的力量伴随我们生命中所有或激昂、或失落的阶段。在我们消沉的时候、迷茫的阶段,也许正是精神蓄势待发,让我们的生命得到转变的时候。精神并不是我们偶然情绪或特殊遭遇的主观产物,而是能够与我们的自我意识一脉相承的普遍规律。
其次,生命的真理不接受事实的审问。事实(或单称陈述)确实可以作为检验假说的手段,但事实本身并不是确定无疑的最终真理。同样的事实,如果我们仅仅片面地考察其结果,而没有详细分析事实所产生的历史背景和事实所导致的未来趋势,那么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事实的本质。历史是关于事实的科学。历史科学绝不是不同事实的堆积与陈述。在纷繁复杂的历史事实背后,总有一条主线,总有主人公在主导着历史的主线。历史是由人记录的,更是由人改写的。在历史的舞台上,事实是材料,人才是主角。历史是大写的人性。在历史的科学中,对象都具有自我意识,所有真理都是包含了自我意识的真理。自然科学所研究的对象距离生命越远,其理论能够被事实佐证的程度就越大。然而,真理从不绕道而行,总是直面生命的本质来破解和改造生命背后的真相。真理不仅不接受事实的审问,反过来还要将错综复杂的事实组织起来,形成关于历史和生命的科学。
第三,在哲学的科学体系中,科学是关于生命的科学,而科学体系是在矛盾中发展,在否定中前进,在创造中认识的一个完整体系。有些人以为,真理是某种固定了的结果或公式,可以像工具一样为人类服务。事实上,真理所涉及的对象是概念,概念不仅是实体,也是运动着的主体。任何绝对静止的事物都不是现实的事物,都不是概念,它们仅仅是数学中的对象。数学一直被当作是科学的典范,数学中的确定性被认为是科学的最完美代表。然而,数学只能陈述静止事物的量的差异,并不涉及现实事物的本质。在现实中,先有质的差异,才有量的差异。不仅如此,数学中的对象没有自我意识,但概念却是能动的主体,拥有自我意识。被空间与时间束缚的数学,根本就无法理解生命。精神的生命超越空间与时间的限制,在运动中发展,在不断否定的过程中展现其独有的魅力。人们常说,生命变幻无常。因此,人们希望用数学中的确定性来把握那不变的真理。可是,真理是关于生命的真理,而所有生命都是在运动中才能展现其精神力量。一种错误是用抽象的数学思维取代了哲学中关于生命的科学,让生命降格为无机物。另一种错误是仅仅把握了生命在变化过程中的创造力,却忽略了生命运动背后的普遍性和在矛盾中发展的必然性。在哲学的完整体系中,一个哲学思想被否定了,人们就以为哲学倒退了。其实,恰好相反,哲学是在否定中前进,在矛盾中发展,在一个又一个有限的思想消融于一个更为强大的思想之后前进。哲学是一种肯定的力量,但哲学也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力量。在现实中,哲学表现为一种不断否定的力量,而这种不间断的否定背后却是最强大的肯定力量。
还有人说,哲学有什么用呢?哲学能解决我们的生存问题吗?诚然,生存总是先于思考,人类必须首先解决生存问题,才能去思考真理。哲学既然是生命的科学,就也是解决人类生存问题的现实力量。回顾人类历史,精神始终引导着人类去解决生存和如何更好生存的问题。然而,什么是生存问题呢?今天,最典型的生存问题就是关于财富或金钱的问题。那么,我们就从金融市场开始,考察哲学如何在金融市场中建立其科学体系,精神在金融市场中如何自我实现。我们知道,哲学并不是依附于金融市场的科学,更不是某种赚钱的方法论。但是,哲学也并不回避金钱与财富。哲学是超越金融市场的科学体系,主导金融市场参与者的精神力量。在金融市场中,精神是征服金钱、又将金钱丢在那里、为其所用的科学体系。
马克思说过:“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真正有力量的哲学不是空洞的理论,而是能够实践、也必须实践的理论。并且,哲学中的精神力量正是与人类生命息息相关的现实力量。我们选择从金融市场开始来认识哲学,因为金融是距离认知最近的场景之一,让我们可以较为清晰地认识哲学的科学体系和精神力量。
2021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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