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她的喘息声,她只穿着丝质内衣,跪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这是纯夏被监禁的第七十二天。
雪静静的下着,街上一片白。
纯夏踩着的红色高跟鞋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白色画布上留下了两行印痕。
遇见他,是在这个大雪的夜晚。
与其说遇见,不如说是被他迎面撞了过来。
他骑着摩托,很慢,有些摇晃。
纯夏站住,想等他过去,可摩托却倒在了她的身边。
纯夏楞了一下,终究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纯夏没靠他太近,但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酒气。
“对不起,真对不起,吓到你了。”
男人坐在地上,说完对纯夏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在纯夏看来,这笑容不止是尴尬,还带着一丝惨味儿。
“你不要紧吗?。”
“给你添麻烦了,能扶我起来吗,我的腿......”
纯夏点点头靠了过去,扶着男人,男人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把着纯夏的胳膊,站了起来。
“真是多谢你了。”
男人笑着,纯夏点点头。
纯夏回到家,看着摆在桌上的手机,在那个男人强烈想表达谢意的激情下,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收到男人的短信是在三天后。
“上次真的很谢谢你,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纯夏有些犹豫,她已经有些忘记那个男人的样子,只记得那是一个笑起来有些惨的男人。
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两分钟后,她回道:“没什么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太客气了。”
回完短信,她把手机丢在了一旁,继续着还没看完的恐怖片。
第二天一早,纯夏从盥洗室走出来,手机铃声慵懒的响了起来。
纯夏有些惊讶,自己的手机几天都不会响一次,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会是谁?
“喂,你好。”
“善良的女孩,很抱歉,虽然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哦,是你啊。”
“你今天有空吗?我还是想请你吃顿饭,不然我心里难安。”
“你还记得那件事啊,真的没关系。”
“是怪我太没有诚意吗,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登门拜访吧。”
“不,不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纯夏想了想,还是改了口。“好吧。”
“吃西餐怎么样?”
“可,可以。”
纯夏记下了地址,把电话握在手里,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修长的身体,忽然间她眼前出现了灰蒙蒙的光亮,一瞬间又消失了。
“想一想,姐姐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纯夏想着,拿起了包,走出了门。
下午,纯夏按时到了西餐厅,找到了靠窗的位置,他果然在那里等着。
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嘴角挂着笑意,纯夏没有立刻过去,而是静静的观察了起来。
他长的很干净和那个夜晚有些许不同,看了一会儿,纯夏慢慢的走了过去。
“过来了。”
“让你久等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呢?”
纯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有些楞了。
“开个玩笑,快坐吧。”
纯夏呼了口气,坐在软软的椅子上,不时看一眼桌子对面的男人。
“我叫阿正,上次谢谢你了,喝醉了真不该骑车。”
“没什么的,谁遇见了那种情况都会帮忙。”
阿正笑了笑,看我点的菜合适不合适。
纯夏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食物,竟然全部是自己爱吃的,没有女孩子可以经得住食物的诱惑。
“谢谢,我很喜欢。”
这顿饭纯夏吃的很满足。
之后的每个晚上,纯夏都会被阿正约出来,她对这个男人非常好奇,他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看什么书,聊什么电影,凡是自己在意的,他都很清楚。
直到那个晚上,他对自己表白时,纯夏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但她却不喜欢他。
那晚,纯夏和他吃完饭,阿正邀她一起散步,他们站在天桥上,他拿出了一枚戒指。
他说了很动人的情话,她感动的流下了泪,他们拥抱了,她跟他回了家,但纯夏很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追求。
纯夏最后的记忆是,她喝了他递过来的一杯水......
等纯夏再次睁开眼时,她感觉自己躺在一片坚冰上,等她完全清醒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是躺在地上,冰凉的水泥地上,并且只穿着薄薄的内衣,头痛欲裂。
四周一片漆黑,纯夏试着摸索四周,刚一伸手她便接触到了几根铁棍样的东西,她试着站起来,发现头上也是一根根冰冷的铁棍,她被关在了一个铁笼中。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她疯狂的拽动铁笼,然而回应她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突然,她感觉黑暗被切割出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离她不远。紧接着,眼前便充满了光明,灯开了。
纯夏立即闭上了眼,突如其来的光,让她的眼睛被晃的剧痛,等她适应过来,才发现阿正笔直的站在她面前。
“阿,阿正!”
“你醒了。”
“你要做什么!。”
纯夏虽然惊恐,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儿挺好的,我会养着你。”阿正的笑容不再是惨兮兮的样子,而是充满了自信。
“你说什么胡话!你快放了我。”纯夏跪坐在笼子中,双手抓着栏杆。
阿正不在说话了,他在退后,步伐很慢。
“你回来,你要去哪儿,你快回来!”
纯夏两手抓着构成铁笼的铁棍,惊恐地喊着。
“啪”的一声,灯灭了,纯夏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最后连那道切割黑暗的光线也消失了。
纯夏蜷缩在铁笼的一角,她战战兢兢,眼前尽是黑暗,耳边不时有声音响起,仔细听起来,就像是老鼠在啃咬什么东西。
在黑暗中分不清时间,绝望发展到极致之后,是逐渐模糊的意识。
等纯夏再次醒过来时,黑暗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腹内的绞痛提醒着,她仍然活在这世界上。
腹痛是因为饥饿,没有办法计算时间,纯夏也不知自己多久没吃过饭了。
她逼着自己冷静,摸索着四周狭窄的空间,是本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在周边寻觅,人总是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短暂的摸索后,她迎来的是那道切割黑暗的光线,门开了。
她忍着腹内的绞痛,咬了咬牙。
“你没事吧,还习惯吗?”
纯夏睁开被灯光晃的火辣辣的眼睛。“你个变态!”
“随你怎么说好了。”阿正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纯夏看过去,塑料袋里装的是馒头和咸菜,还有一瓶矿泉水。
“吃吧。”阿正把塑料袋推到笼子边上。
纯夏看着男人,终究抵不过胃的抗议和食物的诱惑,伸手抓起了馒头咬了下去,几次险些噎住,喝了几口水后,她放慢了吞咽的速度。
阿正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厚重的书,他找了个垫子,坐到了纯夏的对面。
纯夏停下了吃馒头的动作,她看着阿正。
“这是圣经。”阿正把书的封面给纯夏看了一眼。
纯夏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馒头。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解决了饥饿的纯夏双手抱膝坐在笼子中的一角,听阿正读完说道。
“你读过圣经?”阿正有些惊讶的说道。
纯夏在吃饱后放弃了挣扎,或许也是累了,她说话的声音小了起来。
“你要强奸我?”
阿正摇摇头合上了书。“不会。”
“你要杀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正起身对纯夏笑了笑,他走到门边,轻轻按下了灯的开关。
黑暗中,纯夏连哭的勇气都消失了。她只觉得有些头痛,从轻微到剧烈,她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她发觉黑暗正在渐渐退去,像潮水一般。
在笼子外多了一丝光亮,灰蒙蒙的光,她看到灰色的光芒里坐着一个女孩儿。
“是姐姐吗?”
“你怎么又在哭?”那女孩的脸很红,她转过头。“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困难姐姐都会帮你的吗!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救我出去的。”
那女孩摇摇头。“不行,这次我救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
“为什么姐姐,你不是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纯夏跪在笼子中。
“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的,我会一直在这儿看着你,你可以的!”
纯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还和当初一样,脸还是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打过了一般。
“姐姐,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你还记得小时候吗?爸爸每次要拿皮带抽我,你都会扑到我身上,要不是你....”
“嘘...他回来了!”
果然,灯亮了起来,纯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她已有了自信,她确信姐姐会帮助自己逃出这里!
“看你的样子好像恢复了些精神。”
“按照现在的状况,我还有不接受的理由吗?”
“你不怕我将你永远关在这儿吗?”
“那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囚禁起来吗?”纯夏看着阿正。
阿正没有说话,样子看起来有些纠结。
“因为我爱你。”
纯夏从铁笼的一角移到靠近阿正的那一面。
“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纯夏抓着铁笼子。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放下你的。”
阿正又坐了下来,她看着纯夏,伸出了一只手,慢慢靠近了她的脸。
在触及到纯夏细嫩皮肤的那一刻,纯夏颤抖了一下,随即向后退了一下。
“我真的爱你,纯夏。”
阿正好像陷入了某段回忆中,沉思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第一次见你,是七个月前,从那时起我便爱上了你。”
听到阿正的话,纯夏也回忆了起来,但她完全不记得七个月前,自己曾见过这个男人。
“我无数次从你身边路过,只是你对我从来没有看一眼。你知道吗?爱一个人,见到她就会很慌张,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敢打。”
“我不敢靠近你,我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我不了解你,我怕,怕你的拒绝。”
纯夏一直看着眼前这个说的停不下来的男人。
“所以,我通过电脑了解了你所有的信息,你爱吃什么,喜欢怎样的拍照姿势,喜欢看什么书,看什么电影,你的作息时间,每天的去向。”阿正从怀里拿出三个笔记本。“这些,你看,这些,我都记满了,我现在已经非常的了解你了。”
“你是个变态!”纯夏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七个月,自己竟被人监视了七个月,完全暴露的惊恐感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
此时的阿正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握着纯夏抓着铁笼的手。“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爱是牺牲,我知道的。”
纯夏猛地把手抽回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是姐姐,她就站在阿正的身后,指着铁笼子,做了一个撞头的动作。
她猛的向后退去,阿正也惊了一下,他盯着纯夏。
“你放不放我出去!”
阿正摇摇头。
纯夏咬咬牙,一头撞向了铁笼,瞬间纯夏的额头、鼻子和嘴山满是鲜血。
“放不放我?”
“你在干什么!”阿正蹲在笼子旁,慌张的看着。
砰,纯夏又撞了一下,这次她使足了力气,直接倒在了笼子中。
阿正缓慢的向后退去,他的腿有些颤抖,因为他很心痛,但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咬咬牙站了起来,退到门口处,关上了灯。
黑暗中,纯夏躺在笼子中,任凭血流在脸上,她看着坐在笼子边上的姐姐,笑着说道,她好像真的很爱我。
腹痛已是第十七次出现了,纯夏知道,这是因为饿的原因。
从纯夏撞笼子后,阿正就没有再来过。
纯夏意识模糊,腹痛与饥饿都可以忍耐,缺水却是怎么也难以忍受的,纯夏的喉咙干涩的像吞下了一把沙土。
阿正徘徊在门外,他手里拎着两瓶水,以及一袋汉堡,但是他没有推门,他在犹豫。
已是五天没有过来了,纯夏肯定知道自己错了,阿正想着。
不能再等了,惩罚已经足够了,阿正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你知道错了吗?”
纯夏没有力气抬头,只是挪动了一下手指。
阿正低头看着拎在手里的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了出去。
看着纯夏喝完了两瓶水,吃了三个汉堡,阿正才站起身。
“你好好待在这儿,知道了吗?”
纯夏点点头,伸出手抓住了阿正的裤腿。
“不要走,陪陪我好吗?”
这一晚,阿正给纯夏讲了七章的圣经。
阿正知道,人都是有奴性的,也可以说在骨子深处还保留着兽性,只要经过合理的驯化自然会变得顺从。
又一个夜晚,阿正把圣经递给纯夏。“我希望你每天能看几个章节。”
纯夏接过圣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里露出奇怪的神色。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圣经?”
“因为我要救你。”
“你凭什么说要救我,你该做的是放了我!”
“我好像说过,我了解你的一切。”
“什么?”
“我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阿正又往前坐了坐。“我不想我爱的人进监狱,同时我也不想你继续杀人,成为一个杀人狂。”
纯夏手里的圣经掉了,震惊的情绪像一道闪电直击骨髓。
“你......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阿正拿出了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一条巷子,巷子中纯夏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正一刀一刀刺进男人的身体。
“那次跟踪你到一个巷子里,看见你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停的捅刀子,在那之后,我又见过你杀了两个人。”
纯夏的身体软了下去,她瘫坐在笼子中,她的心就像水泥地一样冰凉。
“你可以选择报警。”
“我说了我爱你,我不能让我的爱人离开我!”
阿正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你杀人是有规律的,每当你在生活中,遇到痛苦的时候,你就会杀一个人,来以此发泄。”
纯夏掉下了眼泪,她看着笼子外的灰色光芒,她在心里说道:“对不起,姐姐,你不在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
纯夏没有说话,她不停的流泪。阿正看着纯夏忏悔的样子,很是心疼,同时也很开心,他很确信自己可以拯救她,拯救自己的爱人。
“现在没事了,你以后都不会再杀人了,我会让你幸福的。”
纯夏擦干了眼泪。“谢谢你,阿正。”
纯夏接受了阿正的驯化,二人开始和谐相处,每天三餐阿正必定准时送到,阿正从不告诉她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给的圣经陪她作伴,阿正还把灯的开关进行了改良,接了一个按钮在笼子边,纯夏可以随时控制灯的开关。
“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我会晚点过来,上个月我把工作丢了,晚点房东会来催房租。”
“没关系吗?我们要换地方了吗?”
“有我呢,放心吧。”阿正笑着离开了。
“敲吧,门终究会开的。”纯夏合上圣经,这是《马太福音》第七章写的内容。
第三次腹痛之后,纯夏知道已经到了傍晚,自从被监禁以后,纯夏就不能计算时间了,但是她每天会腹痛三次,第一次就是早饭的时间,第二次是午饭,第三次即是晚饭,她便凭借这个计算时间。
果然阿正没有准时来送饭。正当纯夏准备再次打开圣经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绝不是阿正的。
“我看看自家的地下室怎么了?难不成你在这底下制作毒品?”
“我明天就给你房租,明天一定给!”
“我知道,但我不是说了嘛,最近经济不景气,很多下岗的员工都没了工作,有些大学生没地儿住,我看我这地下室也可以租出去了。”
“别,别。”
“别什么别,你要再不付房租,你就得给我滚蛋!”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胖子闯了进来,看样子得有200斤重。
纯夏吃了一惊,但更吃惊的是胖子。
“你.....她....我....”
胖子先指了一下阿正,又转身指着纯夏,最后想要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她是谁?你在我的房子里干了什么!”
“她,她是我女朋友!”阿正站在了胖子面前,挡着纯夏。
“你这是在非法监禁!”
阿正一个踉跄,他被胖子推了开来。
“姑娘,你没事吧,我这就放你出去。”
纯夏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现实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开口,阿正便扑到了胖子身上。
“你别多管闲事,我不是非法监禁,纯夏同意我这么做。”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绝不允许你在我的房子里干非法的勾当,快把钥匙拿来!”胖子推开阿正,蹲下身子看着笼子上的锁。
“没有钥匙。”
“你给不给!”
胖子起身去追阿正,阿正一个躲闪,两个人围着笼子,追逐厮打了起来。
没跑几圈,胖子便气喘吁吁了,但他没有放弃,一边骂,一边追着阿正,阿正对于眼前的情况,已经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了。
“明天,明天你就立刻给我搬走,我还要报警,你这个变态的屌丝!”
“我都说了,我们是经过协商的,不信你问她,纯夏你快说句话啊!”
纯夏看着笼子外的两个人,她知道自己久等的光明终于来了,她看着已经快跑不动的胖子,忽然从笼子中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胖子的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扑通一声,胖子倒了下去。
“阿正,快,快制服他。”
阿正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纯夏这是在帮自己,立刻跑到胖子身边,一只腿抵在胖子的胸口,双手抓住了胖子的双手。
虽然胖子有些体力不支,但阿正还是太过于瘦弱了,胖子渐渐又要占据上风。
“阿正,杀了他吧。”
阿正两手费力的抓着胖子的胳膊。“什么?”
“杀了他吧,不然我们一定会暴露的,就算我是同意的,警察也会说你是非法监禁,法律是不允许我们这样的!”
“可是。”阿正的胳膊开始酸痛。
“你如果被抓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会失去我的!”
“这,可是。”
“你别犹豫了,就趁现在,用你口袋里的折叠刀,不然等他恢复了力气,你想一下,后果会是什么!”
“你们两个疯子,啊!!!”胖子怒吼一声,已经挣脱了阿正的手,翻身把阿正压在了身下。
“我要把你们都送进警局!”
阿正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了。
“阿正,快动手!”
阿正从口袋中掏出折叠刀,噗的一声,一下扎进了胖子的胸口,湿热粘稠的血液立马湿透了胖子的衣服,流到了阿正的手上。
胖子的力气渐渐弱了下去,阿正一个翻身从胖子身下出来,而胖子则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挣扎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阿正丢掉了手中的折叠刀,蹲在原地,已是泣不成声。
“阿正,阿正,他还在动。”纯夏从笼子的另一边来到对着阿正的那边。
阿正抬起头,向旁边看了一眼,果然,胖子的腿又动了起来。
“听着,阿正,现在你要听我的。”
纯夏耐心的说道:“用旁边的砖,阿正,对着他的头砸下去。”
“不,不行。”阿正颤抖着。
纯夏压低了声音,她跪在阿正面前。“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故事吗?当你的爱人住在医院浑身插满了管子,她就靠着那些管子活着,有一天,有人竟想拔了那些管子,你说过你会怎么做?你会阻止他,爱是什么?爱是牺牲,你愿意为我牺牲吗?”
阿正恍然大悟,他站了起来,挪着腿,拿起了房间角落的一大块水泥砖。
“没错,阿正,就是这样,对着他的头,砸下去。”
砰,阿正双手举起砖对着胖子的头砸了下去,鲜血四溅。
“再一次。”纯夏盯着阿正。
砰,砖头又落在了胖子的脑子上,红黑色的血喷了阿正一脸。
“干的好,阿正,再来一次。”
水泥砖断了,阿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嘴里不停的念着。
“对不起,对不起......”
“阿正,看着我,过来看着我,你现在要听我的,我们要赶快把尸体处理掉。”
阿正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全无精神,他的世界已经有了裂痕,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崩塌。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沉进水里,烧掉也好,总之你要把他弄出这个房间。”
阿正的腿放佛没了知觉,他听着纯夏的话,脸色苍白。
“你要把他手指切掉,牙齿拔出,头发也要烧掉,凡是能证明他身份的都要分散扔掉,绝不能让人找到。你要把他的尸体切成碎块,这样无论是扔进海里,还是烧掉都容易的多。”
阿正抱着头,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尸体,慢慢的退了出去,等他在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锯子和一把菜刀。
纯夏靠做在笼子旁,仔细听着房间里回荡的锯齿声和刀割肉的沙沙声。
灰蒙蒙的光又出现在纯夏的眼前。“姐姐,我真的做到了。”
“没那么简单吧,你还没逃出这个笼子。”
“姐姐,你看着吧。”
“小夏,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经历过这件事,再遇到任何事你也不会悲伤了。”
“姐姐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我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灰色的光消失了,房间内的声音也消失了,200斤的胖子也凭空消失了。
阿正坐在地上,他的上衣已经脱掉了,脸上、身上全是已经凝固的血。他的身边立着一个大袋子,可以明显的看出,已经成了碎块的胖子就在那里面。
“阿正。”
阿正抬起头,他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可以看出他极度痛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过来。”
纯夏跪坐在笼子里,她伸出手呼唤着阿正。
阿正跪在了笼子前,纯夏伸出手抚摸着阿正的脸,又摸向了他的手,她把玩着阿正的手指。
“你做到了,亲爱的。”
阿正点点头。
“爱是牺牲,不是吗?”
“爱是牺牲。”
“你爱我吗?”
“嗯,我爱。”
“我想要你的一根手指。”
阿正确信自己没有听清纯夏的话,眼中满是惊诧。
“你愿意在为我牺牲一根手指吗?你要证明你真的爱我,你要让我相信你。”
阿正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神圣的,自己没有理由违背她的意愿,他爱她。
“用你的折叠刀,把你的手指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阿正回头看了一眼装满碎尸块的袋子,拿出了折叠刀。
他把左手放在地上,右手拿着刀对准了自己的无名指,他咬着牙,又抬头看了一眼纯夏。纯夏点点头,示意他切下去。
“我爱你。”
阿正说完,刀子便割进了手指,十指连心,疼痛撕心裂肺。
他没有喊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手下也不停的用力,刀子已经碰见了骨头,他来回的锯着,可以看见汗水从阿正的额头一滴滴落下。
“啊.....”
一声嚎叫,阿正完全跪在了地上,无名指与他的手掌分离开来,刀子掉在了一旁。
就在这时,纯夏看准机会,直接捡起了掉在笼子边的折叠刀,直接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阿正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他侧过头看着纯夏。
“把笼子打开。”
阿正没有动。
“快,把笼子打开。”折叠刀已经在纯夏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
“你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你想试试连我也牺牲掉吗?”
“不,不要。”
“把锁打开。”
阿正颤抖着,疼痛让他几乎没有了力气,他拿出钥匙,对着锁孔试了几次才把锁打开。
纯夏依然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她终于站了起来,此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是自由的滋味儿。
“姐姐,你还在看吗?”
灰色的光芒没有出现,纯夏意识到,自己再也不需要姐姐的保护了。
紧接着纯夏蹲下身子,她看着阿正,缓缓把刀放了下去,用手抚摸着阿正的脸。
“我爱你,纯夏,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
“嗯,我相信你。”
纯夏对着阿正的嘴唇吻了下去,一个深深的吻。
“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再杀人了,你做到了。”
阿正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但笑容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
纯夏手中的刀飞快的在阿正脖子上划过,鲜血滋的飞了出来,在纯夏的脸上留下了一抹鲜红。
三个月后。
纯夏推开地下室的门,一道光线割破了黑暗,只是这黑暗已无人能看见。
房间内有一个正方体,它被一块大布盖着。
纯夏慢慢走到正方体前,哗啦一声把大布拉了下去。
大布下是一个铁笼子,笼子中跪坐着一个男人,他断了一根手指,也瞎了双眼,舌头也被割了下去,脸上满是刀痕,身上也尽是伤口,看不出是用什么造成的。
自纯夏从铁笼子出来以后,她没有再杀一个人。
爱是牺牲,他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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