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灵魂的拐杖》(4)

作者: 钱江潮369 | 来源:发表于2019-02-24 22:50 被阅读40次

        初八一大早邱山民就飞乌鲁木齐了,为完成乌鲁木齐高铁站标识工程项目,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五趟,可每次刚对接完方案回上海,对方就开始催自己过去,实在有些吃不消。

      这次出门前,老板早就叮嘱邱山民元宵节回来参加一个课程学习,邱山民想老板估计又要自己洗脑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再想想老板一年四季到处学习,这种劲头也值得自己好好学习,所以在乌鲁木齐没日没夜整改方案,总算顺利完成。

      邱山民回到虹桥机场已是元宵节中午十二点。女朋友小菲来接他的路上堵车,所以邱山民索性到候机厅咖啡室坐一会儿。

      邱山民要了杯拿铁和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开始边吃边翻看手机。突然眼前晃过一位太熟悉不过的身影,邱山民眨眨眼睛以为是幻觉,再仔细一瞧:“我的天哪!怎么会是她?”

      一位穿着粉红色风衣女人,一身得体旗袍衬得身材凹凸有致,戴着墨镜,两个大耳环晃得叮当响,披着长发,扎个爱马仕丝巾,脚上穿着一双绣花布鞋,这身中西风格打扮别样风情,拖着一个大拉杆箱,手里捧着一个毛茸茸大白熊,刚巧站到了邱山民旁边。

      女孩见邱山民盯着自己看,有点尴尬,突然尖叫一声:

      “山民,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啦?”还没说完眼睛早已湿润。

      邱山民也惊得不知所措,原来是自己初恋女友小薇。

      邱山民养成了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习惯,吸烟越来越凶,又从不锻炼,脸色蜡黄,三十出头小伙子头发都开始枯萎了,以前帅气的大小伙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小薇见了自然惊愕。

      “你这是去还是来?”邱山民见小薇摘下墨镜,仔细端详,没见小薇太多变化,只是更有风韵了。

      “我刚从香港回来,哈哈哈,太巧了,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呢?” 小薇压根儿没想到会在机场邂逅邱山民。

      两个人坐下,没有一点陌生感,彼此问候开始絮叨起来。

      小薇是邱山民初中同学,两家住在同一小区,所以特别熟。初中开始邱山民和小薇就彼此喜欢对方了。高中时,小薇随父母移民加拿大,之后书信来往,慢慢开始异地恋。自打小薇离开后,邱山民就下定决心好好读书,将来去加拿大留学。

      邱山民后来考上同济大学建筑设计专业,小薇也在多伦多大学学金融专业,两人书信来往从没间断,时不时还越洋电话,彼此期盼着甜蜜相逢。

      邱山民学习特别出色,大三时成了校学生会主席,每天忙忙碌碌碌,尽管学校离家不远,周末都没有时间回家。

      外语系大二学生小雯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偷偷喜欢了邱山民。可邱山民只把她当成小妹妹,其他女同学和自己套近乎也从不爱搭理,因为邱山民心里只有小薇。

      大四开学篮球比赛时起邱山民右腿骨折,住进了新华医院。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小雯自告奋勇每天去病房照顾邱山民。

      一来二往时间久了,小雯提出要做邱山民女朋友,邱山民却一口拒绝,也不和小雯说为什么。

      邱山民想,老天让我休息,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功课考托福,明年可以去加拿大多伦多留学,和小薇相聚。

      邱山民身体恢复特别好,尽管被拒接,小雯还从不间断,每天都来病房,要么带书,要么带好吃,要么陪山民聊天,几次都碰到邱山民爸爸妈妈。

      有一次邱妈偷偷问邱山民:“小雯是不是你女朋友啊?这女孩真不错,人长得漂亮,又勤快,嘴巴还甜,连护士都夸小雯呢”。邱妈有心,可邱山民只是装糊涂。

      有一天吃完晚饭,小雯扶着邱山民在花园里散步,忽然跟前出现一个人,原来是小薇,邱山民都不敢相信,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山民,你都这样了,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呀?”小薇责备中带着矫情,小雯看这情况彻底明白了,一句话没说丢下山民自己扭头就跑了。

      邱山民晃动一下差点跌倒,小薇一把扶住邱山民。

      “刚才那个女孩叫什么呀?是你女朋友吗?怎么不说话就跑啦?”小薇望着远去的小雯,脸上露出丝丝酸意。

      “不是,不是,是我同学小雯。”邱山民立马矢口否认。

      “长得挺好爱的嘛?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跑了呀?”都是女人,其实一看就明白,小薇带着调侃又偷偷瞄了邱山民一眼。

      邱山民住院后,一直没敢告诉小薇,只是怕小薇担心,每次写信都说在准备考托福。

      小薇这次回上海是因为奶奶生病,一来是看看奶奶,二来是要商量邱山民出国留学的事,到学校才知道邱山民住院了,所以匆匆赶来医院。刚才一幕,小薇心里多少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小薇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扶山民回病房。

      邱山民特激动,见小薇的确洋气了许多,总有说不完话和小薇说。小薇心疼山民,安慰他好好养伤,好好复习功课。之后小薇来医院,再也没有见小雯出现。

      一星期后小薇回加拿大,山民也康复出院。自小薇回加拿大以后,小雯又和之前一样关心着山民,也不问来看山民的那个女孩是谁。

      邱山民毕业因为托福考分不够,暂时没法出国,就找了个设计院工作。

      有天,邱山民接到小薇电话:“我要结婚了,你好好对待小雯吧,那个姑娘真心爱你的。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你要好好的。”所有的期待换来如此结果,邱山民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懵了。之后怎么打电话发消息写信,都没了小薇消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邱山民托加拿大同学找小薇,也没有任何音讯。于是飞到多伦多,找遍多伦多角角落落,就是没有小薇消息。

      回来之后邱山民彻底颓废了,把自己关在家里,抽烟喝酒,每天都神情恍惚,有时还歇斯底里般狂叫,爸妈怎么劝也没有用,家里从此阴霾弥漫。

      有时候傻傻看电视,有时候疯狂打游戏,有时候喝着喝着就流泪,好几个同学来劝也不理睬,一晃就半年。

      小雯毕业去了深圳,快过年时回到上海,得知邱山民如此迷离,就过来陪邱山民。邱山民吸烟小雯也吸烟,邱山民喝酒小雯也喝酒,邱山民骂人小雯也骂人,渐渐邱山民安静了,向小雯和盘托出自己和小薇的过去和现在,小雯自那天开始就住进了邱山民家。慢慢地邱山民有了笑脸,蜡黄的脸也有了血色,深凹的眼窝也有了红晕,酒戒了,烟少抽了,胡子一剃,又恢复原来的青春。爸妈打心眼里喜欢小雯,默认小雯住在自己家里,早把小雯当成自家儿媳妇了。

      邱山民应聘到现在公司,开始投入工作,收入也很丰厚。小雯照顾特别细心,总是把山民安排得妥妥当当。

      自那以后,邱山民不到凌晨不睡觉,小雯几次和山民提起结婚的事,山民总是说还不是时候,等到买了房子再考虑。

      有天,老板让邱山民去金瑞房产公司谈策划方案。邱山民一进公司,前台女孩居然和小薇长得一模一样,惊得邱山民站在那里半天没挪动脚步。

      回家之后又想起了和小薇之间的往事,喝起了酒,小雯觉察到邱山民变化,问他发生了什么,邱山民只是摇摇头没回答小雯。

      邱山民毕竟是同济大学高材生,方案一出手,金瑞公司立马同意合作。邱山民让金瑞公司给自己提供办公室,方便做方案,对方二话没说,给邱山民单独一间办公室,还让前台女孩给邱山民做助手。

      前台女孩,名叫小菲,特别仰慕邱山民。没半个月,后续方案超预期完成,邱山民也和小菲好上了。只是每次看到小菲,邱山民就觉得在和小薇一起,几次都喊“小薇小薇”的,小菲问邱山民小薇是谁呀?邱山民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说是喊“小菲”,才搪塞过去。

      小雯发现邱山民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每次回家总不和自己亲热,到头就睡,觉得特奇怪。有次邱山民睡着睡着又喊起了“小薇,小薇”,小雯特别揪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问邱山民,总是欲言又止。

      一次小雯实在无聊就单独去电影院看电影,恰恰遇到实在不愿看到的一幕,见一个女孩挽着邱山民从电影院出来,小雯仔细端详,那不是小薇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小雯真想冲上去狠狠抽邱山民的脸,却没移动半步,只是躲在墙角默默流泪。回家收拾好衣服,拖个箱子出门了。随手给邱山民发个消息:“我们结束吧,我什么都明白了。你找回了曾经的自己,我不再留恋此刻的平淡,我回深圳了,以后我们不要再纠葛。谢谢爸爸妈妈这两年照顾,你好大家便好,再见!”发完消息,把邱山民微信和手机号码彻底删除了。

      邱山民觉得不对劲,死命拨电话不通,微信居然已被拉黑,赶紧让小菲打车回去,自己直接跑回家,小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邱爸见山民回来,狠命地甩了山民一个耳光:“不长眼的东西,你对得起人家小雯吗?多好的姑娘,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邱山民此刻才意识问题严重性,可并没有给小雯再打电话,只是再次把自己关进房间喝起了酒。

      没多久,小菲住进了邱山民家,山民爸妈从不和小菲打招呼。不过邱山民对小菲不错,小菲也很小心,从不和邱爸邱妈拌嘴,吃过饭就回自己房间。这样过了两年,倒也相安无事。

      “阿民,我在p6停车库,你在哪儿呢?”小菲电话来了,邱山民中断了回忆。咖啡喝完了,三明治也吃完了,小薇见邱山民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出有多难过。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小薇此时才提醒邱山民。

      “记得,是你生日,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邱山民比以前淡然多了,不过小薇看得出邱山民对生活 似乎没了以前这样的激情。

      “我来不及了,你直接坐地铁回家吧,车我开走,我要出去学习四天。”邱山民没让小菲进咖啡室,怕遇到小薇尴尬,自己走到咖啡室门口匆匆忙忙说。

      小菲说:“好的,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目送小菲往地铁口走,忽见小薇站在旁边:

      “和我长得这么像?是小雯整容了吗?”小薇看着远去的小菲,早就被搞得云里雾里了。

      “阿邱,你到哪里啦,课程要开始了,你还没到吗?”原来是公司同事打电话来催了。

      “你安顿好了吗?我送你?”邱山民思绪一片混乱。

      “你要上课去吗?那你先去,反正我这次回上海不走了,不着急,晚上我在香格里拉翡翠定了位,你过来再聊呗。”小薇这次回来本来就想找邱山民,只是这一刻太巧合,就没有继续。

        目送邱山民去车库,小薇出门坐进来接她的车走了。

      延安路高架实在堵,从机场开车到桃江路也就半个小时车程。邱山民被堵在高架上,满脑子都是小薇和小菲的影子,急得大冬天满头都是汗。好不容易下了高架,前面一辆出租车直接插到邱山民车前面,差点撞在一起。

      出租车司机还把头伸出驾驶室骂邱山民:“小赤佬,会不会开车啊。”邱山民本来就不爽,一肚子气真想发作,出租车却一溜烟跑了。

      “什么素质,捣什么浆糊啊!”邱山民心绪一片混乱,狠狠地怼了一句。

      滨江酒店车位很紧张,邱山民刚看到一个车位,正想停进去。突然一辆白色宝马车快速进去停住,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貂毛大衣女人,头也不回走进了酒店。

      没了车位,邱山民停下车把车钥匙丢给门童,想冲上去和那个女人理论一番。刚扭头就撞在一个胖兄弟身上。

      “阿邱,急什么啊?”邱山民一看原来是殷泰铭,做刀具电商的朋友,见过两次。

      “兄弟,你也在呀?”

      殷泰铭说:“是呀,我来上课,你也来上课吗?”

      “是的,刚才遇见那个嘚瑟女人,得上去见教训教训她。”邱山民莫名一股怒火。

      “别了,干嘛跟女人一般见识,赶紧去办手续吧。”殷泰铭拉着邱山民就往会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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