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摇落露为霜

这几日降温，天一直阴沉沉的，风稳稳打在身上，人行路上如舟行浪中。

立冬已过，现在已经是冬天。

周日回老家。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老家习俗这一天前后要去上坟，祭祀先人。

晨起时阳光甚好。回去路上，云再次涌起，将太阳遮挡。两旁的树，叶子已基本落尽，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摆。

到老家，开门。打纸，在纸上印下一个个圆形，状如铜钱。心怀虔诚，习俗自有其值得尊重的地方。

表哥从门外来，他来送姑姑回家上坟。帮我们安完炉子之后，我们一块来到了南屋。

表哥回忆起旧事，他来走姥姥家，爷爷奶奶就住在南屋之中，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南屋空了许久，卧室的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

爷爷、奶奶在我家南屋住了多年，三叔一家从村庄搬走后，他们才搬到三叔家居住。我和弟弟在这座老屋盖好两年后出生，姐姐脑海中还存有原先旧屋的印象，她记得那屋有一个巨大的窗户，有一日阳光从窗中漏了下来，一地暖色。

姐姐到家后，表哥谈起他第一次走姥姥家的情形，三个姐姐（我姐姐外加两个堂姐）一起蹲在筐里当“老母鸡”，装着“孵蛋”。他追着三人到处跑。童年趣事，留下来的都是温暖回忆。

大爷已提前把纸打好。匆匆吃过午饭，一大家子去了坟地。路过一处芦苇，尽白头。往常人烟罕至的坟地，此时有了不少人。点头打招呼，各自在各自亲人坟前烧纸。

见一座新坟，问过之后，一阵唏嘘。逝去的人年龄并不大，在上班时突发脑溢血，同事慌忙送去医院，住了一段时日还是没有挽留住。

逝者长已矣。默默地点燃，此时的风停了，眼前的纸在火中成灰，缓缓升入空中。将准备好的菜、水果等放入火中，如果有另一个世界，希望亲人能够收到我们送去的“钱物”，听到我们的哀思。

有哭声震耳者，多半是亲人刚离世不久，或者走得突然。有一人是在与儿媳打架后自杀，坟前的哭声尤甚。他在两个儿子家轮流住，轮到大儿时住在北屋，轮到二儿时住在南屋没有炉子。正是冬天，二儿处屋比较冷，他便想着在大儿家多住些时日。大儿媳妇不同意，在争吵中对老人动了手。

他无可奈何，只能来到二儿家，越想越气，便用一根绳子结束了一切。女儿知道实情后非常生气，在葬礼上大闹了一场，大儿家觉得理亏便任由对方哭闹。现在痛哭的便是他的家人。

我是第一次听闻此事，觉得有些难受。结局本不该如此，如果当时有人做出让步，悲剧就不会发生，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有些人注定只能留下遗憾、悔恨。做过什么，世人自有评价。

先祖的坟在最东边。爷爷在世时注重旧俗，他把他父亲、爷爷、太爷爷等先人的忌日记得特别清楚，上的也很及时。

上坟是一件严肃的事。悲痛过之后，继续往前走，不停留。逝去的亲人希望我们越过越好，我们自当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