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甜被爸爸骑着摩托车带到学校,拎着大包小包,还有两床棉絮。她就这样跟着爸爸走进了教学楼里,但不想被任何人看见,于是加快了脚步。爸爸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对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说:“那就麻烦你了,东西先放这,我回去了。”“嗯,没事的,你回去吧。”那个阿姨放下手中的活,笑着站起来说。爸爸边拉着羽甜走出办公室边对羽甜说:“羽甜啊,现在长大了,要懂事了,有什么事就跟你燕姨说。”“嗯,我知道了,爸爸你回去小心点。”说完便被燕姨领着去教室了。
她就是她的班主任,教英语,羽甜最喜欢的科目。羽甜个子很小,刚好第一排又有个空位,就先被安排在那了。因为还没发新书,整个上午就全是各个老师的自我介绍,还有就是班规班纪。上课时,羽甜就一直盯着黑板看,下课后,同学们都在一起玩闹,她掏出笔记本来写日记。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写日记了,小小的本子,随身携带。终于放学了,同学们都一股脑儿地冲出教室,只有她,不慌不忙,站在走廊上远眺,远方一片深绿、延绵不绝,使她想起了《在山的那边》。每次一想起这首诗,她也会问自己:山的那边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有海吗?羽甜没有亲眼看过大海,但她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可以跟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想到这里,她笑了,突然缓过神来,时间不早了,得去办公室里搬东西了。
这是她第一次住校,以前也没去过食堂打饭。不过这次去晚了,都没什么吃的了。吃完就拿着饭盒往外跑,她无意中看到了三两个人,一直守在食堂外,感觉像是老师。马上,她又看到燕姨正招呼她过去,就跟着燕姨上楼了。由于人太多了,羽甜是跟另一个女孩一起睡的。她们都好好奇,一直问羽甜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
“你看起来好文静啊,都不怎么说话,没事的,要大胆一点,我们都很欢迎你呢。”其中一个女孩笑着说。
这句话让羽甜的心里很温暖,她喜欢这群室友,她们很任性,很率真,很热情,也很坦诚。羽甜也对她笑了一下。
当天下午就发书了,羽甜很开心,一直端着书本看。地理,她初一学得特别好,总是考年级第一。所以,她更加努力地听课,就是为了得到老师的重视。今天这节课,老师只出了几道谜语题来猜猜城市,同学们全都很积极地抢答。只有最后一道:银河渡口,一直没有人举手。羽甜的心里很紧张,虽然她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敢。直到两分钟过去了,她终于举起了手,站起来说:“天津。”“答对了,你能说一下你的思路吗?”老师边说边向她这里走来。她慌了,但没过多久,她想起了上一堂语文课刚好在学《桃花源记》,里面有一句:“后遂无问津者。”她记得老师强调过,这句话里面的“津”就是“渡口”的意思。于是,她很完美地解释了这个答案,老师也让同学们给了她掌声,在掌声中,下课了。
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迎面走上来两个男生,嬉皮笑脸的。这些她都没有注意,只是听到他们在说:“这就是今天刚转来的那个?好像不怎么样。”她只是心里默默地想:“好了,加油加油,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别人看不起的。
这天,英语老师一上课就提问。羽甜看着自己的课本,一阵惊慌。这时,她的同桌把课本往右移了移,轻声说:“老师现在在后面,你快抄。”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羽甜二话没说,用最快的速度抄完了。羽甜注意到,她同桌的字特别好看,像印刷出来的楷体。等下课了,她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翁小玲,你呢?”
“我叫羽甜。”
“对了,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我这有好多明星的明信片,喜欢的话你就选一张。”她边说边拿出一摞来,好多,很好看。
“不用了,谢谢你,可我不追星的。”羽甜只好朝她笑了一下。
后来上语文课,老师提问到翁小玲,羽甜就在旁边小声地告诉她答案。“啊,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坐下吧。”老师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语文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特挑剔,爱提问。
没住几天就开始重新分配寝室了,羽甜分到了楼下206。那个寝室里目前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翁小玲,这让羽甜很开心,还有两个是隔壁二班的人。尤其是搬寝室那天,翁小玲还主动帮羽甜搬东西,羽甜很感动。她很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子,五官精致,长睫毛,有种邻家女孩的美感。
后来,她干什么都跟着翁小玲一起,当然啦,还有二班的金雅。金雅是她们三个里面个子最大的,短发,个性明显,动作夸张。她们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睡觉也一起。晚上,她们会在一起k歌。那个时候,就钟爱徐良和汪苏泷的歌,怎么唱都不会腻。然后,第二天,寝室就被扣分了,寝室里的人都要写检讨、罚站,不过还是可以笑得很开心。
生物老师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过他跟语文老师的感觉不一样,他乍一看就像个痞痞的农民,还有他那过期的普通话通常是我们班的笑点。“葛(果)皮”、“黏(研)究”、“配(屁)眼”……引得全班哄堂大笑。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一个男孩正在看着自己,他笑得很好看,很放开的笑,像最单纯的孩子。她迅速躲开了他的目光,觉得奇怪。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直到那节体育课……
羽甜一个人坐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看书,突然有一个男孩跑过来坐在她对面,她抬了一下头,又迅速低下,不知所措。但没过多久,他就被其他男生拉走了,羽甜的心里乱乱的,七上八下。
“嗨,过来一起吃饭啊。”羽甜看到有人在叫自己,怔怔地走过去。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估计应该是校花级别的人物,羽甜知道,她是二班的,叫紫婷。她的对面,竟然就是那个男孩,正开心地望着她。整顿饭,她都始终低着头,没说一句话,听着他们俩的欢声笑语。她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十分的好,不是发小,也是闺密。他们吃完了,羽甜就让他们先走了,然后再自己一个人吃,自在多了。
“糟了,时间来不及了。”羽甜自言自语,边说边跑回教室。路上,她又遇到了那个男孩迎面而来,他对她说:“饭好吃吗?”“嗯。”她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她看到那个男孩笑了,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但是他们两个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所以越走越远。
后来,每次吃饭,只要看到了羽甜,他就会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当然,他对面有三个人,还有翁小玲和金雅。每次羽甜就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听着他跟金雅的对话,翁小玲偶尔也会说上几句。羽甜也看得出来,金雅和他关系很好,甚至眼神里透着一股爱慕。他,好像跟谁的关系都很好。
他叫何想,音色十分独特,即使只听过一次也能让人印象深刻,清爽,干净。他的成绩还不错,虽然没有羽甜好,但也是班里的上游生,尤其是地理,贼好。
某个星期四下晚自习后,羽甜陪翁小玲去小店,她站着外面等。何想走过来,惊喜地冲着她笑,路过时一阵凉风。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个男生很感兴趣,晚上跟金雅一起睡觉的时候,她就缠着金雅讲讲他们七年级发生的一些搞笑的事。金雅说:“何想真的很好,而且特别逗,傻得可爱你知道吗?”金雅说起何想来,总是很有劲,滔滔不绝。
“有一次我跟他表白,写着‘he'xiang,wan'an’,他硬是没看懂,后来还是别人告诉他的。”金雅笑了,痴痴的,羽甜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对了,他还很深情,他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叫舒心媛,不过现在转学了。”
“那个舒心媛,长得好看吗?”羽甜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问了。
“你说嘞?当然好看啦,女神级别的人,我们班以前好多人喜欢她呢。”
“那她身材好吗?”
“好,又瘦又白,又不矮,重要的是她成绩也好,以前在我们学校经常考全年级前三名。”
“哦哦。”羽甜没有继续问了。
“她转学的时候,何想特别伤心,准备跟她一起转走,但是他妈不让。”
“好吧,原来是这样。不早了,睡觉吧。”
“好,明天再跟你讲哈,还有好多好玩的。”
“嗯。”羽甜应道,可是却很久都没有睡着,她想了好多事。
何想还是会盯着羽甜吃饭,有时候还喜欢用袖子挡住嘴巴笑,她一直低着头。又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金雅对何想说:“我第一个吃完,有什么奖励?”何想笑着说:“等下请你吃糖。”然后他又望着羽甜,说:“她要是第一个吃完,我买一包糖给她。”羽甜的脸红了。“不可能,她这么慢不垫底就不错了。”金雅的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
天渐渐地凉了,早读在老师那背完书后,大家都像解放了一样,在去食堂的路上赛跑。“你不去吃饭吗?”何想路过羽甜的座位,顺便问了句。“不去,不是,我等下再去,再看会书。”羽甜真的很紧张,说话语无伦次。她不知道何想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是继续低着头。
“原来你小学的时候是那样的啊?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翁小玲瞪大了眼睛。
“对呀,想像不出来吧?以前很疯,但不自信。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人丑就应该多读书’吗?”说完,羽甜苦笑着。
“你说得对,但我已经没救了,不过你一定会考上一所好大学的。”翁小玲笑了,也是苦笑吧?
她们俩在操场上散了很久的步,直到夕阳的余晖都褪去了,才准备回教室。刚走到教学楼门口,铃声响了,羽甜很害怕迟到,而翁小玲却不以为然,羽甜就只好拉着她就跑。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她们还是碰到了班主任,班主任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羽甜看得出来燕姨有点不开心。
已是十一月底了,传闻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虽然那天罗中停电了。羽甜穿上了那年在新余买的大衣,很漂亮,她的长发很衬这件衣服。那天傍晚打完饭后,她们三个人路过何想坐的地方,羽甜默默地对金雅说:“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坐呢?”金雅顿时就笑了,把羽甜的饭盒抢过去,硬是放到了何想旁边,还不忘补了句:“她想跟你一起吃饭。”说完就走了。何想听完就笑了,像个青涩的小男孩。羽甜赶快端起饭盒,追着金雅走了。“你穿这件衣服挺不错的,刚才都把他看呆了。”金雅坏笑地对羽甜说。羽甜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都快放假了,班主任竟在这个时候换座位。她把翁小玲调到了后面,何想竟然也成了徐绅的同桌,搬位置那天,班主任还忍不住对何想说了句:“你这头发再不剪的话,我就给你扎个小辫子。”他很害羞,班上的人都笑了。羽甜的新同桌是个很文静的女孩,长得很小巧,皮肤白白的,她叫程丽娟。程丽娟学习非常认真,所有老师都很喜欢她,羽甜也很喜欢她。她经常带羽甜去搜集植物标本,或者放在书里面当书签,这一习惯一直陪伴着羽甜。
羽甜和翁小玲的关系越来越不好,她总觉得羽甜做作,看不惯她。羽甜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作,问她,她也不说。慢慢地,羽甜跟丽娟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没有跟小玲待在一起了。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周五放学回家,小玲突然问羽甜:“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发现我们的性格真的不合,可能不是了。”
“好,我知道了。可能真的是性格不合吧。”从那以后,她们俩的关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办法回来了。羽甜觉得小玲每句话都带着嘲讽,深深地刺痛了她,甚至到后来,作业也没耐心借翁小玲抄了。
没过多久,就连寝室也换了。
今年冬天下雪了,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趁着课间,好多男生会去楼下打雪仗,女生们就围成一群看着窗外。天气格外冷,羽甜把手放在围脖里取暖。无意间,她看到了何想和嫣儿拿着纸正在讨论着什么,头靠得很近,两个人都很开心。也许就是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初二下学期,舒心媛转回罗中读书了。她跟羽甜想像中的一样好看,性格也很开朗,羽甜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她转,所以离何想更远了,一看见他就躲开。他们本就不熟的关系,在那件事之后,彻底闹僵。
那天,羽甜正在写作业,何想和徐绅两个人打闹着来到羽甜附近。羽甜不动声色地继续写,只依稀听见“你快去啊”,后来抽屉里就被塞了一封信,羽甜都不知道是谁塞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封情书:“你是我的女神,我翻山越岭只为了能找到你……”羽甜只看了这么多,她很气愤,走到他们俩的桌前,把信丢在桌子上了,顾不上看他们的反应。她知道他们应该会很尴尬,也很懵,但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一时冲动”。情书没有署名,羽甜不知道是谁写的,反正也不重要了。还有,她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把准备给舒心媛的情书放错地方了。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她吃饭了。
后来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听说今天上午何想跟隔壁班的小燕表白了。”羽甜看见一群女生围在一起。
“对,我知道,但是好像被拒绝了。”
“他也真是的,怎么总是被拒绝?”
“喜欢他的人他看不上,他喜欢的又不喜欢他呗。”
“唉……我要是被一个帅哥追,肯定不会拒绝。”
“得了吧,你还是别这样想,不然嫁不出去。”
“谁说我会嫁不出去的?”这个女生边说边用手拍了另一个女生,几个人就开始打闹起来了,羽甜捧着本书,默默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还有一次,羽甜发现何想一直坐在座位上,脸上貌似还有伤,目光呆滞。后桌小欣告诉她,何想被人打了,好像是因为一个七年级的女孩。羽甜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鼻子一阵酸。“你去安慰一下他吧。”小欣对羽甜说。羽甜没有回答小欣,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口。整个上午,羽甜都没心思听课,他时不时地注意着何想,纠结着要不要过去。下第二节课的长课间,她本来是准备去的,可是当看到何想身边有好多人都在关心他的时候,她改变了主意。“关心他的人有那么多,我去又能帮到他什么?他也不需要啊。”羽甜这样告诉自己,默默地又原路返回了。
升初三的这年暑假,她把自己一头漂亮的长发剪成了齐耳根的短发。
上九年级以来,他们分班了,何想还在1班,羽甜在2班。羽甜越来越努力了,因为考上一所好高中是她的目标,所以基本上没见过何想,但总会有他的消息。“何想最近对他们班的徐菲菲特别好,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
“肯定啊,好像准备表白了。”
“其实我觉得那个徐菲菲长得一点也不好看,把刘海扎起来的话,头型特别丑……”羽甜推开了寝室的门,她们马上就终止了她们的对话。有个室友一脸尴尬地对她说:“我们知道你喜欢他,我们不是故意要说这个的。”羽甜什么也没说,走出寝室了。想着想着,突然就哭了,她很累很累,就把自己扎在学习里,这样才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有一次,她哭着问小欣:“小欣,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很遗憾?”“遗憾肯定是会遗憾的,但是生命中就是会有很多遗憾的。”小欣回答道,羽甜沉默了。
初三的新同桌也并不那么友好,她个性要强,什么都喜欢跟羽甜争,所以她们俩总是吵架。她叫严雨,又是班长又是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因为这个班主任很喜欢她。但是私下里,他被她叫做“肖龅牙”、“尖嘴猴腮”。
星期五要去路口坐车回家,有段时间那里在修路,羽甜经常错过最后一班车。通常她站在马路这边,何想站在马路的那边,因为他们俩的家是在不同的南北两方。下雨的时候撑着伞望着他,那掉落的,羽甜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很晚了,羽甜还没等到车,她干脆开始走了。这一路上特别可怕,周围全是森林,阴深深的,有一段路听说还出过事。羽甜特别特别害怕,开始拼命地跑,跑快了,就摔了一跤;看到有车开过来,直接跑到旁边的草丛里。不记得走了多久才到家,只记得还有几颗星星,家人全都担心坏了,她只是倒头就睡着了。
元旦晚会那天,1班和2班的人都玩疯了,可能因为这是在罗中的最后一次晚会吧,大家都很放肆。嫣儿特地从技术学院赶回来演出,和金雅等人一起跳一段舞。嫣儿的样子真的很美,她是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单纯善良。羽甜偷偷地望了一眼何想,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演出。羽甜想:如果我也是一个那样的女孩就好了。她的眼角又泛起了泪花,湿了她的脸,湿了她的梦。
九年级下学期,金雅就没来上学了,什么原因,羽甜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紫婷跑到她们寝室来睡,偶然间说起何想,羽甜也就听了一下。“何想最近越来越拽了,我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好像很了不起一样。”羽甜惊呆了,这句话竟然是紫婷说的,在她印象里,他们俩可是比情侣还要亲密的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何想变成这个样子。她总是会在卷子发下去之前,跑到办公室去偷偷看他的分数,尤其是地理。如果地理又爆表了,她会笑着说一句:“好厉害,加油哦。”从办公室回来总乐开了花。期末考试排名总会发一张光荣榜,她一拿到,就先着急着找何想的名字,但是她没有找到,很失落,但也无能为力。
中考马上就到了,这两周同学们都在忙着发同学录、写同学录。羽甜也买了一本,正在纠结要不要给何想一张,结果小欣气呼呼地走过来说:“何想他有病吧?不写就不收啊,我还没走多远呢,他就把我的同学录扔到了垃圾桶里。”羽甜赶忙安慰她,打消了原来的那个念头。小欣对她说:“他现在只写徐菲菲的。”
中考前两天,羽甜还是鼓起勇气写了一封情书,那封情书在她手里纠结了很多次,最终她还是把它烧了。但是,她还是又写了一封带在身上,中考集合的时候本来想给他,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有些事,只适合放在心底,现在说出来,影响他考试,更会影响自己考试,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毕业后,羽甜、严雨和徐绅考上了重点高中,程丽娟去了师范学院,翁小玲去了技术学院,何想在普通高中。初中的小伙伴们,就这样各自散了。羽甜跟严雨还是同桌,但不会再像初中那样天天吵架了。羽甜发现,严雨只是喜欢伪装自己,因为她觉得弱小就会被欺负。真正懂她的人很少,严雨对羽甜也更好了,她教会了羽甜很多道理,两个人一起努力学习。
高考成绩公布了,羽甜考得并不好。有一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初中的同学,就找同学要何想的qq。验证通过了,她有点意外。一开始,他们只问对方考上了什么大学,羽甜在景德镇,何想在共青城。她看到他全民K歌的主页里,有嫣儿的照片,还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后来问严雨才知道,嫣儿得了白血病,已经过世了。羽甜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嫣儿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突然就哭了。
有一天,何想问她:“回去要不要约?我现在在广州打暑假工。”羽甜答应了。还有一次,突然说起初中的事来,羽甜说:“还是金雅好,只夸你,从不八卦。”
“原来我初中还有这么多小迷妹。”他还发了个笑哭的表情。
“你不知道金雅喜欢你啊?”羽甜问。
“知道啊,都是过去的事了。”听完,羽甜好想问一句:“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但是羽甜没问,毕竟这种话题太敏感,问了很尴尬。那天晚上,羽甜想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哭得一踏糊涂。“要是当年你再执着一点,我再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是羽甜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觉得,终究不是一路人,就算在一起了也会散的。
何想回来那天,他告诉她,车子凌晨一点半到站,羽甜本来想晚上偷偷遛出去接他,可是后来车子少去一个地方,提前了两个小时,那时候羽甜的爸爸才刚刚回家。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大半夜出去的,所以这次也就错过了。
他们约了另外一天看电影,但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羽甜联系不上何想,她在车站附近徘徊了几个小时,就是希望何想能够看到她。但,何想说:“傻瓜,下那么大的雨啊,干嘛到处跑?”羽甜笑了,何想就说她是傻狍子。她问何想:“我们会不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何想回答她:“必须的。”羽甜很开心,因为,朋友是一辈子的事。
刚开学那几天,何想每天晚上都会弹着吉他唱歌给羽甜听,她听得眼睛泛起泪光,但却笑得很满足。国庆节放假,何想过生日,约羽甜出来玩。羽甜又激动又紧张,因为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那天,羽甜先到,她看到了他,模样变了不少,但在羽甜心里,他依旧是那个最好看的男孩。他们先去了一家奶茶店,他拿出一枚戒指,问她:“看下这个你戴着合适吗?”羽甜慢慢接过,戴在手上,很漂亮。他对她说:“这个戒指太大了,我在学校还有个小一点的,回去把你的地址给我,我寄给你。”羽甜没有说话,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们走了好久,从广场上走到公园,过马路的时候,何想会搂着她的肩膀,说:“看车,小心点,你走里面吧,我怕了你。”羽甜就一脸痴痴地看着他,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放手。时间过得很快,何想说要送她回家:“我打车送你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不,我不想坐车,我们走回去吧。”
“从这?走到车站?”何想苦笑。
“嗯,走啦。”羽甜说完就推着他向前走,因为她好想好想,多在他身边待一会。
“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羽甜问。
“现在很晚了,上哪吃啊?”
“车站那里有饭店吗?”
“有,我带你去。”何想说。他在前面走,羽甜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饭店门口,何想问:“你确定要进去吗?”
“当然啦,今天是你生日,本来就是说要请你吃饭的。”羽甜刚说完,何想就笑了,往饭店里面走,羽甜马上小跑跟上他。那顿饭,他们等了好久好久,何想笑着说:“我怀疑他把我们给忘了。”而羽甜有个很自私的念头,她想:没事儿,忘了就忘了吧,再慢一点。
何想抬起头,笑着说:“你是不是又在偷拍?”羽甜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羽甜干脆跑到他旁边,说:“让我坐里面。”“不,等下你又要偷拍。”何想笑着说。羽甜又拿出手机拍他,他趴着头睡觉。羽甜笑了,说:“你怎么老是睡觉啊?”他说:“没办法,我要睡觉谁也拦不住。”后来,他还是妥协了,坐到里面去了,羽甜就坐在他旁边。“对了,这个给你。”羽甜边说边拿出一个瓷器项链。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小挂件啊,但是学长说,这是挂在脖子上的。”
“这个?挂在脖子上?你确定?”何想笑着说,“他们肯定是骗你的,哪有这么大的项链。”
“不会的。”羽甜帮何想把项链戴上了,拍了一张照片。吃完饭后,他们俩准备去车站,一路上说了好多好多话,羽甜觉得很奇妙,初中的时候都没说过几句话,现在竟然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上次我室友把我买的太阳花种子给吃了一颗。”何想笑着说。
“吃种子?”羽甜忍不住笑了。
“嗯,等另外两棵开花了,我给你寄一盆。不过,邮费自己出。”何想笑了,羽甜就这样望着他笑。马上就到车站了,羽甜看着何想上车,越看越想哭,她跑走了。这里离家并不远,但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哭了一路,真的突然好舍不得。她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她应该勇敢点,抱他一下的,但是她没有。
返校后,羽甜曾经向何想表白过,何想说,现在还不想谈。羽甜赶忙说:“没事儿,你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来。”她的眼里全是失落,但是她没有哭,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跟何想根本就不可能走到最后。只是说出来,比较没有遗憾。
你是我青春时期最美的一个梦,现在这个梦终于醒了,我还在这里,你却不在了。有人说,谁先动情谁就在爱情这场战争里输了。但其实,爱与被爱同样幸福,没有输赢之分。只不过,如果对方明明不喜欢你,你却有他喜欢你的错觉,那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羽甜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不上课的闲暇时光,她就会坐着安安静静地写小说,就写羽甜跟何想之间的故事。
那个梦不见了,可我还在这里,你会不会有一天回过头来望我?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去看云淡风轻,花香满袖,如初见时的那个你,那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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