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夜宴惊情
封贤妃一见那个宫女,刚刚还气势凌人的模样,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低头闷声不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朱元璋假装一头雾水,指着那个宫女问道。
“奴婢出来寻贵妃娘娘,恰巧撞见这宫女带着白夫人进显阳宫,觉得奇怪就在一旁等着,谁知这个宫女最后却自己一人出来了,奴婢心中起疑就偷偷跟着,结果她发现后心虚,撒腿就跑,奴婢大喊一声抓贼,路过的公公就帮忙将她擒住了,正要带她回去审问,便听出事了,想必定然和她有关了。”锦瑟云淡风轻道。
宫女骇的面如土色,只磕头道:“皇上,饶命啊!”
封贤妃神色骤变,嘴上却依然很硬道:“一个小宫女说的话不可信!”
“那就查查这个宫女是那个宫的。”白如梦站起身来,目光咄咄道:“若她是显阳宫的就有意思了!”
封贤妃听后险些站不住脚了,支吾道:“她是本宫殿里的又如何?未必孝忠的是本宫。”
“那贤妃意思是这宫女孝忠的是慈安宫?”白如梦怒极反笑,望着朱元璋道:“难道是臣妾自己来坑害自己母亲不成?”
“这个宫女朕有点印象了。”朱元璋突然开口道:“确实是显阳宫的宫女,朕在这里见过她。”
封贤妃脸色煞白,惊愕想道:这不过是显阳宫一个做粗活的宫女,皇上怎会见过?
倒是封不平格外冷静,默默看着一眼不发。
“贤妃性子不好,这宫女笨手笨脚经常挨骂受罚!”朱元璋突然话锋一转道:“朕认为是这宫女对贤妃积怨已久,故意生了这事打击报复,让两位爱妃鹬蚌相争。”
“皇上英明!”安静良久的封不平突然附和。
封贤妃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道:“没想到是这个贱婢从中作梗。”
宫女听后面如土色,哭喊道:“皇上冤枉啊!奴婢……”
“把这个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朱元璋冷若冰霜,没让宫女把话说完,直接让太监拖了下去。
白如梦惊愕看着这一切,冷冷笑了,她想说什么,锦瑟扯了扯她的衣袖,方才咽了回去。
封不平揖道:“恕微臣管教不严,小女性格乖张,处处得罪人给皇上添麻烦了。”
“封爱卿严重了。”朱元璋的目光移到封不平身上变得极其和顺,与刚刚判若两人。
封不平又恭敬的对着白如梦作揖道:“贵妃娘娘受惊了,此事错在小女,甘愿受罚。”
“不必了。”白如梦冷冷一拂袖,带着锦瑟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的讶异目光。
白如梦十万火急的赶回慈安宫,心知父母在宫中等着必然急疯了。
“爹,娘,没事了!”白如梦一进门便慌忙报平安。
“如梦。”白敬和白夫人眼泪汪汪迎上来,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她毫发无损才放了心。
“都是娘不好,给你惹祸了!”白夫人捶胸自责。
“娘,不怪你,这是别人算计好的,你又怎么躲的过。”白如梦挽着白夫人的手,靠在她肩上。
“看来这荣华富贵不是这么安逸的!”白夫人语重心长道。
当天一家人促膝长谈到夜深,白如梦才让太监派马车送白敬白夫人回去。
送走父母,白如梦已然十分困倦,正要睡下身后一双手从她腰上环过。“啊——!”她吓的惊叫起来,拼命挣扎。
“是我。”朱元璋道。
白如梦转过身子,脸色一沉道:”你何时进来的?”
“你送岳父岳母大人的时候,朕便进来了,未让宫女声张。”朱元璋伸手牵住她的手。
白如梦挣开道:“显阳宫那位正眼巴巴等你,今日我算时是见了你们的情深义重,心有灵犀,狼心狗肺。”白如梦又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了朱元璋包庇封贤妃的事实。
“朕就知道你定然生气了!”朱元璋颦眉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现在还不能动封家。”
“我天真的以为进宫就安全了,就可以平平静静生活,可是今天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的可笑,我差点害了父母!”白如梦声泪俱下,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回来。
“如梦,对不起!”看到白如梦伤心失控,朱元璋却无能为力。
“别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没有丝毫作用!”白如梦以后就是想父母想的牵肠挂肚,也不肯让他们再进宫了。
“这是出宫令牌,你若是思念父母,随时可以出宫探望。”朱元璋拿出出宫令牌放在她手上,这大概是他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白如梦将令牌收下,心中依旧无法释怀。“
“你好好休息。”朱元璋无奈轻叹一声,落寞离去。
今夜白如梦辗转到五更才渐渐睡去,梦魂不知飘到何处,见奇石嶙峋,海藻青青,珊瑚丛生色彩斑斓,各种独特漂亮的鱼儿游来游去,她心里一惊,这是水底世界。她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身后有人再唤她:“如梦。”
白如梦蓦然回首,见明月一袭紫裙,妆扮精致华丽,微笑看着她。
“师父。”白如梦跑到她面前跪下,磕头道:“徒儿不孝,许久未来探望。”
明月扶起她,嫣然一笑道:“不用去明月小筑找了,师父不住那里了。”
“那徒儿要去何处寻师父?”白如梦不舍望着她。
“这一千年,何人也寻不到为师了,此次带你过来就是与你告别。”明月袖子一挥,变出黑匣子嘱托道:“这个交由你保管,不可学其中法术,更不可让居心不良之人得了,尤其是你师姐。”
“徒儿知道了。”白如梦抱着黑匣子,乖巧点头。
“你回吧!为师去了。”
只见紫光万丈,明月瞬时消失。
“师父,何日再可相见?”白如梦泪眼婆娑大喊道。
“一千年后,你我师徒自会重逢。”天空响起明月的一声叹息。
白如梦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宫榻上,摸了一下湿润眼角,有泪。突然她神色一凛,在一片黑色中她还是发现了玉枕旁一个黑乎乎的匣子,她面色大变,瞬时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白如梦忆起师父的嘱托,连忙起身将黑匣子藏了起来。
翌日,宫中流言四起,宫娥私下议论,这个白贵妃真是恃宠而骄,既然深更半夜将皇上赶了出来,又有宫女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让人割了一只耳朵?她待宫女也极凶,乱发脾气,不好相处。
宫中流言蜚语,白如梦懒得理会,算算日子下个月初就是父亲五十大寿了。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出一件合适的寿礼,正发愁,锦瑟疑惑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怏怏不乐?”
“父亲大人下月做寿,正不知送什么才好,你帮我想想。”白如梦将锦瑟拉过来坐下:“我箱子里的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我家虽门庭不高,钱财方面倒是宽裕。”
“那就你自己亲手做,给你爹做件衣服。”锦瑟建议道。
“主意是极好,可我虽针线刺绣不差,这量体裁衣可是一窍不通。”白如梦为难道。
“还有我啊!”锦瑟指着自己,自信道:“这裁剪衣服可是我的强项。”
“我的好锦瑟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有你真好!”白如梦搂着她的肩,满心欢喜。
“肉麻死了!”锦瑟一脸嫌弃瞅着她。
“话说我们要不要去量一下我爹的尺寸?”白如梦思索道。
“不用了,白老爷标准身材,我一看就知道尺码了,不量给他一个惊喜!”
“嗯嗯。”
两人说做就做,兴冲冲跑到司制房挑了块上好的贡缎回来,开始裁制衣服,忙到天黑总算做出了衣服的形态。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锦瑟拍拍白如梦肩膀道:“缝制,刺绣图案就交给你了。”
“好。”白如梦莞尔一笑。
“明天再做吧!太晚了对眼睛不好!”锦瑟关心嘱咐道:“反正还有一月,时间来的及。”
“嗯。”白如梦放下针线。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一声太监的通报。
锦瑟无奈耸耸肩道:“你的冤家又来了!”
白如梦缓缓起身带锦瑟出去跪拜迎接,好歹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要给朱元璋些面子。
“还生气了?”朱元璋见她苦着一张脸问道。
“臣妾不敢。”白如梦表情疏离。
朱元璋上前扶她起身,叫了众人勉礼,牵着她回到殿中坐下,屏退左右,她立即不留情面甩开了他的手。
“如梦,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朕?”朱元璋可怜巴巴瞅着她。
“少装可怜!”白如梦毫不买账扭过头去。
朱元璋蓦然注意到了桌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衣服针线,上前提起观看一番,是一件男款墨绿色袍子,他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酸溜溜问道:“给谁做衣服呢?难怪都不想理我!”反正她如今正生他的气,这衣服无论如何也不是为他做的。
“不关你的事!”白如梦面无表情过来,伸手想将衣服从朱元璋手中夺过,谁知他攥紧不放,两人陷入僵持。“你这是做什么?”她没好气问道。
“给步青云做的是不是?”朱元璋的脸色从青到黑。
“莫名奇妙!”白如梦剜了他一眼:“就算为他做的又怎样?步将军为我以身犯险,还自残右腕,为他做也应该。”白如梦心里思索着是该为这个恩人做些什么了。
朱元璋听完犹如摧心剖肝一般难受,咬牙切齿道:“好的很!这也难怪,孤男寡女在山上呆了那么久,天晓得你们之间到什么地步了?”
“朱元璋。”白如梦怒吼一声,使劲扯过衣服,气的满脸通红:“马上你给我滚出去。”
啪的一声,朱元璋手一挥将桌上的琉璃盏打碎,冷声道:“好,你行,全天下就你敢这么和朕说话。”话落,悻悻去了。
白如梦抱着衣服坐在地上,伤心落下眼泪。
皇上有一个月未来慈安宫了,在其他嫔妃那里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可发生在慈安宫显得尤其怪异,关于她是否失宠一事宫里四处议论纷纷,不过这段时日慈安宫倒是显得十分清静。
经过一月的精心设计和努力刺绣,白如梦为白老爷做的衣服总算完工,她伸了个懒腰放松一下,叫了锦瑟和李湘过来:“快帮我看看,做是如何?”
锦瑟拿起细细看了一番道:“阵脚细密,图案精致,做的甚好!”
李湘两眼放光道:“没想到娘娘手这么巧,老爷一定喜欢!”
“主要是有锦瑟帮忙。”白如梦向锦瑟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就帮忙裁了个衣,大多都是你的心血。”锦瑟笑靥如花道:“快去挑个礼盒装上。”
“瞧我,怎么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明日就是父亲寿辰了,白如梦精心挑选了一个金丝楠木方形礼盒,衣服叠了又叠,整整齐齐放在里面装好。
一日光景,一晃而过。
白如梦一大早就起床,盛装打扮,带上锦瑟和李湘出宫前往白府。她到白府之时,只见白府已经宾客如云,官场不少新贵皆携重礼来访,白老爷忙的不亦乐乎。
白如梦不喜热闹,更不愿意麻烦父母便悄悄从后门进了。
田妈正在后院忙的焦头烂额,突然见白如岁静悄悄过来,身后跟着李湘和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以及四名大内侍卫,惊喜地放下手中活,跑过来跪拜道:“小姐。”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改口道:“娘娘。”
“田妈。”白如梦示意她禁声道:“我是悄悄过来的,别惊动旁人,我先回闺房歇着,你私下告诉老爷夫人一声便好,让他们忙他们的,先不用管我,晚上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吃一顿饭。”
“好。”田妈喜的眉开眼笑。
白如梦带着几人轻车熟路回到自己未出嫁时住的闺房,四名大内侍卫守在门口,三人上楼去了。
锦瑟观赏了一下闺阁,推开窗户道:“你原来住的闺房还不错!”
“我喜欢住楼上,空气清新一些。”白如梦懒洋洋坐在床边:“还是更喜欢以前的生活,不喜欢家里老小一见我就跪的繁文缛节。”
“我也是。”李湘感同身受:“还是在这里更自由自在。”
三人正聊着,锦瑟的目光俯视楼下怔住了。
“怎么了?”白如梦察觉锦瑟异样,走过来顺着锦瑟的目光往下一瞧,只见步青云形只影单正往这边过来。
“步将军怎么会到这里来了?”白如梦心里一惊,狐疑道。这是白家后院,宾客是不会进来的。
李湘脸色一变,忧心忡忡过来瞧了一眼道:“兴许是在花园中转的迷路了。”
步青云要进来,却让四名大内侍卫拦住,眼看楼下正发生争执。
“李湘,你替我下去打个招呼。”白如梦连忙道。
李湘正想找借口下去,听白如梦如此一说,连忙笑道:“如此也好!”她提起裙摆匆匆下楼。“步将军。”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了,李湘上前喝退大内侍卫道:“快点住手,步将军不是外人。”
“李湘。”步青云惊讶叫了她一声,恍然大悟道:“如梦,回来了?”
“嗯。”李湘点点头。
“怪不得我说怎么有人守在这里,原来是宫中的大内侍卫。”步青云语气凄凉,若不是今日白老爷寿宴他不想动手,那四名大内侍卫早躺下了。他以为她不在,只是想进来看看曾经熟悉的一切。
“步将军,请借一步说话。”李湘带他走到一处无人的储物房,黯然道:“对不起,公子。”
步青云微微一怔,没想到李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半晌才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公子,你忘了小姐吧!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会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李湘凝噎道。
李湘当然知道步青云对白如梦情深义重,如此劝他过于残忍,但与其让白如梦恢复记忆相互受折磨,不如两两相忘。
“是她让你来劝我的对吗?”步青云苦笑道:“没想到她能绝情至此,你告诉她,我不会打扰她,至于我要不要其他女子是我自己的事。”
“不是,不关小姐的事。”李湘泪猝不及防落下:“公子不能如此误会小姐!小姐从未负公子,只是天不遂人愿。”
“你什么意思?”步青云错愕道。
“这么多年,小姐一直在等公子,直到她以为你死了,情绪失控骑马摔成重伤,后来伤虽痊愈却也失去了关于你们的记忆。”李湘不想他再误会白如梦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免得她日日提心吊胆。
“什么?”步青云听后神色一变僵在原地,肝肠寸断,泪眼盈眶道:“原来终究是我对不住她!”他转身想去找她,让李湘拉住。
“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李湘急道:“你千万别告诉小姐你们之间的事,就当是为了小姐。”
步青云甩开李湘的手,情绪激动:“为何?她自己的记忆她有权利知道。”
李湘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公子如此会害死小姐的!”
“只要她愿意我就带她离开。”没有她的日子对于步青云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就像没了心的行尸走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湘一句话让步青云哑然失色。
是的,步青云能带白如梦逃多远呢?即使他们逃了白老爷和白夫人必受牵连,这是他们万万不敢想的事情!想到此步青云目光呆滞,手扶墙道:“李湘,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小姐没了那段记忆倒也过的平常,皇上待小姐也是极好。请步公子为了小姐将那段往事隐瞒下去,对大家都是最好的结果!”李湘心里清楚,以白如梦待他的情谊,记忆恢复之日便是她香消玉殒之时。
步青云如梦初醒,吞声忍泪点了点头:“李湘,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了如梦……”
白如梦和锦瑟在阁楼玩耍良久,还未见李湘回来。白如梦若有所思道:“这个丫头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回来。”
“我看她是被那英俊威武的步将军迷走了!”锦瑟笑的意味深长。
“不至于吧!”白如梦怀疑道。虽步青云的英姿的确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可李湘这丫头腼腆胆小,哪敢做什么事情。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响起,李湘红着双眼回来了。
“你哭过了?表白失败?”锦瑟饶有兴致问道。
“坏锦瑟别乱说。”李湘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这眼睛红的确实像是哭了?”白如梦细细盯着李湘慌忙低下头:“风把沙子吹进眼了”
“老掉牙的借口。”锦瑟见李湘不肯说也懒得追问了,走到桌边去倒茶才发现壶中空空如也。
楼梯上又响起了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是田妈端着几盘水果点心上来,笑吟吟道:“娘娘先吃着,寿宴还没开始。”
“田妈,寿宴我就不去了,等宾客都散了,一家人再聚。”白如梦讨厌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
“如此也好。”田妈说完退下。
锦瑟不客气拿了一个橙子剥道:“吃东西打发时间也是极好的,是吧李湘?”
“嗯嗯。”李湘一见吃的东西,早把伤心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拿起糕点吃个不停。
天色渐晚,宾客用完宴席后闲聊一阵,渐渐散了。
白敬和白夫人这才闲下来,抽身来看自己的女儿。两人喜笑颜开上楼叫道:“如梦,难得你能来。”
白如梦听后,拉下脸道:“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们的女儿,爹过寿宴是必须要来的,哪里来的难得二字?”
“对对对。”白夫人笑道:“瞧我都高兴糊涂了。”白如梦上前握住白夫人的手,柔声道:“娘,对不起,上回进宫让你受惊了!”
白夫人一想起此事,不由眼泛泪光:“别提此事了,本也不该怪你,是娘头发长见识短上了别人的当。”
“别在这里说话了,这么晚,如梦,必是饿了。”白敬提醒白夫人。
“哦——!”白夫人恍然大悟道:“娘已经让田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快下去吃吧!”
“嗯。”白如梦突然想起了寿礼,让李湘拿过来道:“爹,这是女儿亲手为您缝制的衣服,你穿穿看。”
“哎呀!”白敬惊喜接过:“就这盒子都漂亮极了!”
“您去试试,看下大小合不合适,若不合适女儿还可以改改。”白敬喜滋滋抱着新衣服回屋试去了,白夫人带众人到花厅用膳。
白如梦挨着白夫人坐下,锦瑟和李湘分立两旁,白如梦望着二人忍不住笑道:“这不是宫里,赶紧坐下。”
李湘瞥了一眼锦瑟,心中迟疑。
白夫人起身将锦瑟拉到白如梦右边坐下,笑道:“锦瑟姑娘,在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谢谢白夫人。”锦瑟笑容可掬。
“李湘,你又不是新客,赶紧自己坐下。”白夫人看了李湘一眼道。
李湘腼腆笑了笑,坐在锦瑟身旁。
几人相谈甚欢,只见步青云缓缓走过来,唇角含着一丝温柔如春风般的笑容,只是面色有些憔悴。
“步将军。”白如梦礼貌打了个招呼,霎时拘束起来。
“义母。”步青云恭敬向白夫人行礼道。
“孩子,快起来。”白夫人拉了一下椅子笑道:“来这边坐,你义父换件衣服就过来。”
白如梦惊讶瞅着两人,心里暗暗思忖:“看来步将军和我们家真的渊源颇深!也不知那日他说与我有婚约之事是真是假?”
“最后一道菜韭香牛柳来了。”田妈小心翼翼端上来,笑道:“这是小姐和公子最爱吃的。”语出,白如梦和步青云四目相对,皆怔住了。
白夫人笑容僵在脸上,一颗心揣揣不安起来。
空气蓦然安静下来,田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敛笑不语。
白如梦凝视着步青云清澈如湖的目光,他眼中忧伤涨潮一般让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无法自拔。为什么她觉得这眼神那么熟悉?田妈刚刚的话又是何意思?好像他们一起生活过似的。
正想着,白敬乐不可支走了进来,展开衣袖转了一圈道:“刚好合身,我女儿的手真巧!”
死寂被白老爷的笑声打破,白夫人转移话题陪笑道:“这个颜色也挑的极好!”
白如梦回过神,慌忙挪开目光,低声道:“爹,正等你呢!快坐下吃吧!”
“我是吃过的,主要是你们吃好!”白敬开心坐下,突然他发现田妈的异常,便道:“田妈,别拘着,坐下一起用膳吧!都是一家人。”
“老爷,夫人,我还是站着吧!”田妈心里不安。
“田妈,如梦是吃你奶水长大的,你也算半个娘!”白夫人微微笑道。
“是啊!你要是站着,我也不敢坐了。”白如梦说着便要起身。
“娘娘,使不得。”田妈连忙坐下,举止拘谨。
这一顿饭,明明是十分高兴的,不知为何白如梦心中莫名堵的慌,她心不在焉陪父母聊着天,面对自己最爱的美食,竟也味同嚼蜡。终于,她放下了筷子,忍不住问道:“爹,娘,女儿有一事想问你们?”
白敬和白夫人微微一愣,脸色微变无奈道:“你问吧!”
锦瑟也放下筷子,洗耳恭听,她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步青云若无其事吃着饭,一颗心确早已动弹不得。
“我和步将军是否有过婚约?”白如梦一鼓作气问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一些记忆不记得了,这段记忆是否和步将军有关?”
白敬和白夫人神色骤变,心跳加速,两人对视一眼,无法回答,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他们措手不及。
“我们确实有过婚约。”步青云突兀的开口。
白夫人和白敬急的直冒冷汗,心想着:果然纸包不住火,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李湘焦急的望着步青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显然步青云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开口道:“我们两家是世交,你我指腹为婚,我们并没有见过,只是我从小认定你是我妻,所以过于执着罢了!”一句“我们并没有见过”,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青云说的是真的!”白夫人连忙附和,白敬则心虚低下头。
白如梦心里五味杂陈,愧疚望着他道:“终究是我白家背信弃义,对不住你!”话落,饮完一杯酒。
“不。”步青云酸涩道:“白家从未愧对我,是我自己没福气!”他也怏怏不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福气的是我!”他为她闯皇宫,入险地,断右腕,可见重情重义,可惜他们已经失之交臂。
“你的手可好些了?”白如梦想起他的右腕,关心问道。
步青云活动一下右腕道:“已经无碍了,没想到李青莲竟有如此本事。”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欠了你,以后你若有事用的上我,必然鼎力相助。”白如梦心中愈发愧疚不安。
“好。”步青云强笑道。
一提起李青莲,白夫人好奇道:“你们在何处见的她?这丫头不知哪里弄来不少金子赎身走了,此后我们就再没见过她,一个人跟凭空消失似的!”
“我师姐身怀秘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正常。”白如梦解释道。
餐尽人散,各自回房睡去。
锦瑟同白如梦一起睡绣楼,李湘还住以前的屋子。
今夜李湘翻来覆去也没能睡着,窗外月光极好照的屋子透亮,她披件斗篷出去,信步向一所凉亭走去,只见亭中立着一名俊美男子,他目光凄凉遥望明月形单影只。
近了,李湘认出是步青云来:“公子,还不休息?”
“你若是我也必然睡不着。”步青云神情落寞。
“我不是你,忆起你们过往种种,已然睡不着了。”李湘无奈轻叹。
步青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张绣帕道:“帮我把这个交给如梦。”
李湘打开一看,是白如梦未绣完的半树合欢,上面有着白如梦写下的十个血字触目惊心,更让李煳哑然失色的是绣帕中包着的一只耳坠,李湘声音颤抖道:“这只耳坠怎么会在公子这里?”
“你觉得呢?”步青云意味深长反问一句,他想让白如梦明白那个人并没有她想象的如此在意她,若过于轻信就会遍体鳞伤。
李湘记得这是他送给白如梦的耳坠,白如梦虽失去记忆,依然对这耳坠情有独钟,直到白如梦受害被割去左耳,这只耳坠随着那只耳朵一起没了踪迹,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为何要我把这些交个小姐?”李湘神情萧索,心中拿不定主意。
“今日宴上,如梦说若我有事相求她必然会鼎力相助,如今我只想让她将这未绣完的合欢花绣完还我。”这已经是步青云心底最后的奢望,也算是圆了当初的一个承诺。
“这上面有小姐写的字,她万一认出如何解释?”李湘焦虑颦眉。
“她是用手指写的,没有她用笔时的形态。”
“可这血,又如何解释?”
“你就说是朱砂。”步青云已经想好了理由。
“嗯。”李湘若有所思点点头。
天明了。
白如梦和锦瑟一同下楼用早膳,李湘赶过来三人正好遇上。
“娘娘,锦瑟。”李湘笑容牵强,心早已经七上八下了一夜。
“你昨晚没睡啊?那么大两个黑眼圈!”锦瑟一语道破天机。(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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