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热恐惧（11）
刘婆婆背对门赤脚跨坐在唐小凌髋部，抓着唐小凌的手臂在晃动。刘婆婆动作笨拙，手臂在晃动，连带头部和颈部一起晃动。松垮的病人服上衣后背掀翻一半，露出皱巴巴干枯的后背，皮肤一大片紫斑。
所有人屏住呼吸，空气似乎凝固，只听见刘婆婆牙齿撕咬肉质的声响，还有刘婆婆喉咙里传出囫囵的吞咽声。
第一个发现刘婆婆异样的小护士缩成一团，双手缩放肩上，手指着刘婆婆，哆哆嗦嗦说：“就是她，在吃凤……爪？”
王平迟疑了片刻，走近唐小凌床边，用力扳过刘婆婆的肩背。刘婆婆摇头晃脑转过身。
恐怖疯狂的一幕出现，刘婆婆嘴角涂满鲜红的动脉血，双手捧着唐小凌右手咀嚼，正啃食着多肉的手掌大鱼际。这手已面目全非，手掌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肉质被啃咬殆尽，嶙峋的指骨和交错的筋膜裸露在外。右手腕至臂弯内侧撕裂一大片皮肉，外皮坚韧难以嚼碎，一大块粘贴在刘婆婆的嘴角，创面血肉模糊，露出一截桡骨和一段断裂的桡动脉。
刘婆婆抬头，一双红眼珠子掺和鲜血瞪得圆鼓鼓，嘴巴里含嚼一块掌肉。桡动脉破裂口喷出的鲜血射在刘婆婆额头，反溅到雪白的帘布。
错以为刘婆婆“啃凤爪”的小护士已面无血色，双脚瘫软跌倒，“啊啊啊”的尖叫，双手抱头连滚带爬逃开。
其他人的存在引起刘婆婆的关注，刘婆婆摇头晃脑，嘴巴张开对王平傻笑，嘴里含的肉块嗒然掉落在唐小凌的脸上。
王平被吓到了，保护性本能的闪退，直到脚跟触抵到后面的床脚才停止移动。“先躲避去找救兵？先救唐小凌？”两个选择在瞬间摆动在王羽平脑海中。半秒后王平做出选择：先救病人！
“快去找人！”王平对李欣说。说着冲上去，双手握住刘婆婆两只手腕，企图掰拉分开刘婆婆和唐小凌。刘婆婆死死抓住唐小凌手臂不松手。
“帮手啊！”王平对站在门外惊慌失措的一名护士喊。
王平抢夺刘婆婆“食物”的行为激怒了刘婆婆，怒目圆睁，突然撒开捧住唐小凌的双手，揸住王羽平肩膀，张开血口咬向王平颈部。
王平撤回双手，摁住刘婆婆的下巴，刘婆婆一张血口停在半空，离王平的颈动脉接近一厘米。差点王羽平一命呜呼。
刘婆婆下巴卡在半空，双手笨拙的抓狂，双腿撑起，整个身体扑向王平。
“叫保安！所有医生护士过来！”王平大声呼救。
李欣已冲出门外叫人，看到门外的护士一直傻傻的原地站着不动，眼睛停滞，胸口起伏，李欣明白她帮不上忙了，马上折回，让她去叫人，自己上去帮手。
刘婆婆虽然动作笨拙，却十分坚定有力，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去，王平摇摇欲坠。眼看刘婆婆血口即将啃上王平的颈部，李欣抓起输液架上输液玻璃瓶猛击刘婆婆后脑勺，哐一声玻璃瓶破碎，刘婆婆镇住。王平趁机推开刘婆婆，抱起唐小凌拖出床位。
李欣接连抓起三支玻璃瓶猛敲刘婆婆颅脑，玻璃破裂，针水飞溅，刘婆婆后脑鲜血直涌。刘婆婆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意思，反倒是被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住，转向李欣扑去。
王平把唐小凌背到病房门外放下，立即回身去帮助李欣。
此时李欣已经被刘婆婆扑倒压住，刘婆婆双手摁住李欣双肩，下巴贴住李欣的脖子不住啃咬。
王平心脏剧烈震动，肾上腺素狂升，冲上一把抓住刘婆婆脖子往后掰折，咔嚓，一截颈椎断裂。
刘婆婆颈部呈现夸张的后折角度，露出李欣的头脸，还有格档在刘婆婆和李欣中间的玻璃输液瓶。
刘婆婆全无疼痛刺激反应和疼痛回避动作，双手在脖子上乱抓，努力的往前俯收脖子，居然一点点的把脖子收放回原位。
王平站在刘婆婆身后，把输液架格在刘婆婆颈部，慢慢把刘婆婆拉起。李欣得以脱身，惶恐的逃离出病房，一路跑一路失声呼叫。
赵荣臻和陈娅燕被惊醒，也已赶到现场。此时王羽平和刘婆婆正在僵持。
王平保持着从背后“擒拿”刘婆婆的姿势不敢松懈，一步步移动到门口，计划到门口时推开刘婆婆，把刘婆婆所在病房里。
“赶快叫保安上来！”王平说。“快给唐小凌止血。”
赵荣臻才注意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唐小凌，那只被啃咬的手血已流尽，暴露出来的筋膜和骨骼清晰可见。赵荣臻吓得双腿发软，一股气逆冲食管，忍不住呕出一口胃酸。
恐惧，失望，愤怒，三种感情神经信息同时交汇在赵荣臻脑子深处的丘脑里。
“站着干什么快止血！”王平喊。
“怎…怎…么止血？”陈娅燕惶恐的问。
“按压颈动脉近端！”王羽平喊。
赵荣臻是知道怎么止血的，却没有去做。只见他拿起急救箱里的除颤仪拿起电击板，插上电源，把电压开关扭到最大，然后弯腰小布挪向刘婆婆。
王羽平知道他想用除颤仪电击刘婆婆，可以让刘婆婆心脏暂时停止，甚至永远停止跳动。
“我喊三声你松手。”赵荣臻对王平说。
“好！”王平点头。
“一！”赵荣臻端起电击板。
“二！”电击板靠近刘婆婆胸前。
就在赵荣臻要喊三的时候，刘婆婆胡乱抓狂的双手突然触碰到王羽平的左手，条件反射性的抓紧往嘴里送，钻心的疼痛从王羽平手上传到骨髓，王平脑子瞬间空白，双手张弛，刘婆婆趁势推开格在脖子上的输液架，抓住王平的脖子往前拽。
“三！”赵荣臻把电击板往前一推，同时按下放电按钮。
嘣的声响，王平和刘婆婆一起往后弹倒，赵荣臻也被反弹后退几步。
昏暗的灯光中，赵荣臻定眼一看，刘婆婆静止不动，电击成功了。不幸的是，躺在刘婆婆前面的是王平。
王平也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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