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爱意尽兴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尚还穿着戏服的人，拉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其实两人身高差不了太多，但荆无秋骨架比较大，楚兰清就显得稍微“娇小”了一些。
荆无秋微微垂首，低着头说道：“这次《霜火知秋》的剧本，是我的小说。我之所以答应，是想让你来演男主角。”
楚兰清说道：“我这算是走了一次后台咯？”
“不是。”荆无秋急忙否认，“我家老板的实力毋庸置疑，怎么可能用得着走后门？我就是…希望你来演。《霜火》在知秋系列里比较火，流量会比较高…”
“白藏是你，萧辰也是你。”楚兰清笑眯眯看着他，“你还有什么马甲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荆无秋认认真真看着他，“真没了。”
“我一开始当演员，是被迫无奈的选择，可后来喜欢上这个工作…”楚兰清垂下头，“是因为一个人。”
荆无秋这个角度可以看得见这人白皙的后颈，颈侧有一颗红痣，他只觉得这个人现在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懂安慰人的他，只得抬手摸了摸楚兰清的发顶。
“我想…将我父亲救出来，从那个疗养院里。”楚兰清冲他一笑，“等我把他救出来，我们找个地方养老吧？四季如春的那种地方。”
荆无秋喉结滚了滚：“好啊。”
商陆查到的东西，一早就发给他了，所以楚然的事，他比谁都清楚。可楚兰清不打算说，他也不多问。
想也知道楚兰清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受过多少苦，荆无秋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拍了拍其肩膀。
现在没关系了，他会保护好他。
楚兰清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彷徨：“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如果有天我不得不离开你，那一定是希望你更好。”荆无秋用下颌蹭了蹭他的发顶，“或者，是我死亡。”
在无人的角落，两个人将爱意说的隐晦又尽兴。不过还好，两个人都是孤勇的人。何谓孤勇？虽千万人，吾往矣。
……
三个小时很快就要走到尽头，赵蔺托腮看着门口的方向，简直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这三个小时，他们两个人也并非无事可做，但等待结果的过程相对无言，着实难熬。
赵蔺第N次叹气的时候，宋椋开口了，他说道：“赵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嗯？”赵蔺别过头，午后的阳光扑在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眸，“没有啊，怎么了？”
宋椋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喜欢的人？”
“你八不八卦啊你？”赵蔺转回头托着下巴，“搞事业它不香吗？”
宋椋叹了口气，学着赵蔺的动作托着下巴：“嗳，你说，要是有个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可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会怎么办？”
“追啊。”赵蔺偏着头看他，“喜欢就争取，但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也别纠缠。每段爱情的开始，都是因为一时冲动啊。”
这种冲动，是激/情与柔情的结合，是超脱于理智之外的感情，要是没这种冲动，也就没有在一起的想法了。
宋椋了然，弯眸笑起来，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么请问，赵先生，我可以追你了吗？”
赵蔺一脸疑惑：“哈？”
“我回来啦！”
宋流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满身汗水，手里抱着一捧艳丽的玫瑰。
赵蔺从懵批的状态反应过来，回过头去看：“诶？怎么就你一个人？”
宋流萤把花放好，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大杯凉水：“我还想问你们知客人呢？”
宋椋看了眼时间：“还没回来，不急，还有时间，再等等吧。”
宋流萤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们俩刚才…在讨论什么啊？”
赵蔺急忙接话茬儿：“没什么，在说阿秋的事。”
宋流萤了然点头：“喔——”
宋椋暗叹了口气——哎，追妻之路漫漫啊。
赵蔺皱着眉摆弄着茶具，他确信除了在鸿园走过一段路之外，就跟宋椋再也没有交集了。他自诩长得不算惊为天人，也不至于有人对他一见钟情吧？
更何况，当时宋椋“半威胁”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好感吧？
赵蔺想不通，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在他眼里，除了楚兰清的事，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若是宋椋知道，恐怕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喜欢他呢？宋椋仔仔细细回想着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算不上和谐，但也算不上不欢而散。
或许是因为他那老油条却很坦诚的性格，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咄咄逼人”时的气定神闲？
又或许是鸿园外景道上的鸢尾花开得太过荼蘼绚烂，又或许是那天的沙沙风声吹的人心大乱，又或许是云遮日时一抹孤鸿艳影，又或许是那天的光温暖到让人觉得一切都不那么热烈漫长。
又或者，是因为其弯如初月的眉眼，又或者，是因为太阳穿破云层后映得他眼里光芒璀璨。
遇到了“喜欢”，再平凡也变得不平凡，而那时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人所致。
张知客抱着一捧玫瑰出现时，脸上带着一道细小伤口，衣服上，带着些微褶皱，走过来时，亦是一瘸一拐。
宋流萤瞪大了眼睛：“你去哪里弄来的花？怎么搞成这样？”
“南城有处地方，就是偏远了点，那里，有足够交差的玫瑰。”张知客看向宋椋，弯身将花放在桌上，“请少爷清点。”
“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去过。”赵蔺坐直身子，“在一个山顶，想爬上去可不容易。”
宋椋挑了挑眉，就看到自家妹妹跑过来，拉着人上下看了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腿怎么样？”
“没事。”张知客笑了笑，“摔了一跤，花没事就行。”
赵蔺斜了“始作俑者”一眼：“看你出的馊主意。”
宋流萤一脸气恼把张知客摁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的功夫，还不忘瞪了一眼宋椋：“你非折腾他干什么？”
姑娘的眼睛晶亮，刚在外面跑完，脸颊绯红，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此时一脸愠怒却毫无气场。
“妹妹啊，上赶子不是买卖。”宋椋把一个盒子推给张知客，“打开看看。”
张知客一脸茫然，将那个红色绒布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龙凤玉佩。
宋流萤目光一滞：“这是？”
“当年你出生，爸妈请人用春带彩做了两对龙凤玉佩，用来作为你我之后的定情信物，这对是你的。”宋椋勾唇笑了笑，“爸妈那边我去说，他们会同意的。”
张知客抿了抿唇：“我…不能要。”
“公主可以下嫁给乞丐，只要她喜欢。王子可以爱上平民的女儿，只要他愿意。配不配得上，从来都是自设枷锁，你不妨问问对方，你配不配。”赵蔺抱臂看着人，“人一小姑娘都比你有勇气。嗳，你要是不喜欢流萤妹子，刚才宋椋说的事，你直接推掉就是了。磨磨唧唧吊着人家有意思么？”
张知客脸颊绯红，他垂下头，睫毛在阳光的阴影下打下一片阴影。他想说他没有。可这一刻他像是失语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流萤蓦然笑了笑：“蔺哥你别那么严肃嘛，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也没关系…”
宋椋瞪了她一眼：“你闭嘴，什么没关系？张知客，你给我句痛快话，到底喜不喜欢我妹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安排她相亲了。”
“不，我喜欢她…喜欢了七年…”张知客抬起头，宋流萤呆了呆，他继续说道，“我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怕她要的生活我给不起，所以我不敢说也不敢动…我最怕的是她后悔。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他不过是个平头小户人家的孩子，在喜欢宋流萤这件事上，他一直缺少勇气。赵蔺的话他还没有消化完，可宋椋那最后一句，却是如雷贯耳，炸的他心口胀痛。
宋流萤嫁给多优秀的人，他其实都是不意外的，可前提是——她得喜欢。
可张知客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既然如此，还不如大胆一次。最后失败了又怎么样？他争取过，就不会后悔。
还好…还好还不迟，还好有今天这一遭，他才能把曾经极度隐晦的爱说出来。这一刻他才明白，在爱情这条单行道上，人是贪得无厌的，他不想再远远看着了。
就现在，立刻，马上，站在她身边。
“她要什么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是她自己说的算的。”宋椋抬手勾了勾手指，“来，你过来，我给你一巴掌，你看看真不真实。”
宋流萤从呆愣中回过神，一把挽住张知客的手臂：“不行，哥，你不许欺负他。”
七年，她终于得偿所愿了。起码这一刻，结局是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宋椋一脸嫌弃：“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赵蔺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流萤先去洗洗换身衣服吧，剧组那边还有试镜。”
宋流萤一拍脑门：“啊，好。”
她拉着张知客起身，宋椋指了指桌上的玫瑰：“一起带走。”
宋流萤撇了撇嘴把那对玉佩收好，两人一人抱了一捧花，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宋椋开口——
“臭小子，你日后若是不喜欢我妹妹了，把她送回宋家，我养她还是养得起的。”
张知客微微回头，含情眸里粹了浅淡的光，他勾唇一笑：“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的。”
那是他的大小姐，他哪里舍得？
赵蔺看着两个人走远，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哎，终于解决了。”
宋椋坐直身子，抬手抓住赵蔺的手腕儿，后者垂头去看，一脸茫然，下一刻，就被人拽的一个不稳，跌坐在宋椋怀里。
“？！”
赵蔺的头撞到宋椋的胸口，他刚想抬头，就被人摁在胸口。
耳畔是人如擂鼓一般心跳，那是超过常速的心跳节奏，铿锵有力的回荡在他耳中。
赵蔺听见他笑时胸腔轻微的颤，他说：“我可以等，等你心甘情愿从我手里拿走我的那块儿定情玉佩。”
曾经的伤害，从来不会让宋椋望而止步，他只是温柔有礼，不是只会逃避的懦夫。
爱从来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怦然心动后的坚定。
——tn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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