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谁都知道太史之言就是针对他的,而他竟然大胆地承认了。
谁也摸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包括慕容暐和万俟皋。
“我大燕确有权臣乱政。”慕容评大声奏道,“此人不除,大燕将永无宁日。”
“那依太傅所见,那个乱政的权臣是谁?”慕容暐问。
“那个权臣就是——”慕容评转身朝着两边大臣环视一圈,吓得那些大臣赶紧低头垂眼,谁都怕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最后慕容评朝着朝堂大门向着虚空方向一指,大声道,“吴王慕容垂!”
大臣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是一阵震惊,在下面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最后,还是万俟皋看不下去了,才又挺身出来问道:“太傅差矣!吴王远在中山,怎么可能乱政?”
慕容评蔑笑一声,道:“乱政之人不一定非要身居朝廷。吴王虽在外地,可我知道,他在这朝中有着不少眼线呢?”
“说吴王乱政,太傅须得有证据才行,否则便是无端污蔑。”万俟皋这时也豁出去了,要为慕容垂争辩到底。“陛下在上,谁敢失口妄言,以坏圣听?”
“哈哈哈!”慕容评大笑道,“说来他也是老夫的亲侄子,老夫又怎么会污蔑他?万俟太史要证据,老夫给你证据便是。试想一下,还有什么证据会比吴王亲儿子的告发更有说服力呢?”
就在大家还在揣测慕容评的话的意思的时候,只听他朝着朝堂门口喊一声:“宣慕容麟进殿。”
人们纷纷朝门口望去,果然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畏畏怯怯地走进来,定睛一看,正是慕容垂的儿子慕容麟。
“慕容麟参见陛下!”慕容麟下拜后,跪在丹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慕容麟,你来做什么?”皇帝问道。
“陛下,我,我来告发。”他的声音抖抖索索,“我父王意图谋反。我要告发。”
这话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顿时一片惊恐与哗然。
谁都不能相信,慕容垂竟然会谋反,更不敢相信的是,告发他的竟然是他的亲儿子。
“慕容麟,你不要急,慢慢说,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一遍。”慕容评朝他道。
慕容麟望了望慕容评,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拓跋部的拓跋什翼犍来到中山城,提出要帮助我父王夺取大燕皇位。父王答应了,还热情款留了他几天。最近,父王又在偷偷招兵买马,并加强了中山城的防卫,说是不久就要举事造反。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抄家灭族的事,所以赶紧跑回来告发,只恳求陛下饶我一命。”
慕容麟话音刚落,慕容评立刻补充道:“陛下,说起慕容垂,自先帝在时便怀疑他有异志。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前不久,他违旨不去龙城而改道中山,反相已萌。此次又有他的亲生儿子前来告发,可谓证据确凿。幸亏天佑大燕,让我们提前得知他的阴谋。如此乱臣贼子,陛下绝不可轻饶!”
慕容暐又惊又恐,也开始相信慕容垂欲要造反,一时在御座上坐立不安。
于是,一场明明针对慕容评的事件完全转移到了慕容垂身上。
万俟皋气愤不已。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慕容垂会谋反的。
他知道一切又是慕容评搞出来的阴谋。
只不过那慕容麟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告发父亲,的确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见朝臣议论纷纷,都倒向了慕容评一边,忍不住站出来,声泪俱下地奏道:“陛下!吴王谋反事有蹊跷,陛下切不可只听信奸邪小人的一面之词,而坏我大燕栋梁啊!”
“谁是奸邪小人?谁是大燕栋梁?”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御座后的屏风处传出。
众臣循声望去,只见太后可足浑氏凤冠霞帔,长裙曳地,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段玲珑。
三十几岁的女人,却如十八九岁一般美丽妖娆。
她正由一个侍女搀着,转到大殿上来。
群臣中除了慕容评外,都不敢再看,只吓得伏首低眉,恭敬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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