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机
无嘴人远古时期,因为不满人类的自私贪婪,天使玛尔虚构假象,谎称人类欲反抗众神,致使众神消灭一半的人类,玛尔的阴谋得逞,但是最后其谎言被揭穿,犯下大错的众神对玛尔进行审判,最终用谎言针线一针针缝住了玛尔的嘴,夺去了他说话的权利。
两千年前,人类和兽族开战,人类的一位将军为了战后统治人类,牟取至高无上的权利,于是和兽族交易,谎报兽族军队规模和行踪,引诱人类大军进入兽族的天罗地网,致使人类失去了一半的精英士兵,义愤填膺的人类把谎报军情的将军抓住,用针线缝合了他的上下嘴唇,然后被折磨而死。
傍晚吃过晚饭,我像往常一样出门散步,走出门外发现雾气很大。眼前的雾气和平常的没多大区别,只是更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的,毕竟我清楚地记得下午我从外面回家的时候还没有任何雾气,但是我没有多在意,反而有些愉快,因为我比较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
我出门之后径直向不远处的河岸走去,路上人很少,四周也比较空旷,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多少树木,只有一座高高的雕像伫立,惟妙惟肖,我每次走到这里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看这座雕像。雕像是一个身上有黑色锁链捆绑的人,头发散乱,衣服被撕破,雕像最突出的是他的面部,嘴的上下唇被一根黑色的铁丝缝在了一起,眼睛凸出,神情痛苦且悲伤,我记得这个雕像下面的牌子上写着“谎言之罪”,应该就是这座雕像的名字吧,我没有刻意观察过,每次都只是随便看一眼。
我走到河岸,并没有太靠近河水,因为我猜测河水还会残留一股臭味,尽管有人告诉我说前段时间这条河的污染已经得到了治理,但是我作为一个化学工作者,我知道污染没有那么容易被彻底消除,而且我一想到几个月前河面上漂着的死鱼和灰绿的水草,心里就一阵犯恶心。我在河岸散着步,时不时用手在眼前挥动一下,试图驱散正前方的浓雾,但是雾气被我的手拨开就会立即合拢,很倔强地想要挡住我前行的脚步。我沿着河岸一直走,感觉过了好久了,于是我返回准备往回走,这时雾气还没有一点消散的意思,的确很奇怪,这大晚上的,温度也不低,雾气怎么会持续这么久。
回到家之后我很快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睡前还通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雾气中朦胧的灯光。
天亮之后我起床洗漱,看到镜子里的我和昨晚的那个雕像一样,嘴被针线缝住,我惊恐地想要大叫,但是没有叫出来,这时感觉到温暖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同时我猛然睁开惺忪的睡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情绪才稳定下来,原来是一场梦。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的脸上很是舒服,我揉了揉眼睛,准备下意识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但是我发现自己张不开嘴,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刚才的梦,于是惊恐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没有摸到针线缝合的痕迹,但是这次我真得吓到了——我没有摸到自己的嘴。
我缓了一下神,确定自己真得已经醒来的时候,我忐忑地下床,来到卫生间,然后发现镜子里的我鼻子之下没有嘴的存在,不是像梦中那样嘴巴被缝住,而是鼻子之下光秃秃得——嘴巴消失了。
疑惑、害怕的我坐在沙发上,通过鼻子用力地呼气吸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良久之后,我决定赶快去医院救治。
我带上口罩,走到大街上,发现今天街上戴口罩的人比以往要多,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变成了没嘴的人?我没有过多考虑,只想着赶快前往医院弄清楚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我没法说话,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所以没有在路边打车,而是向前走了几百米乘了公交车。
到达医院站点下车之后,我小跑进入医院,刚进入医院大门,就看到一名男子扶着一名女生正要走出医院,女生眼泪从水汪汪的眼睛里流出,我顺着淌下的泪水看到她的鼻子之下也是光秃秃的一片空白区——这个女生也没有嘴。
我跑到女子身前,激动地用一只手拽着这个女生的手臂,男子和女生都吓了一跳,立刻扯开了我的手。
“你干什么?”男子发怒说,好像已经忍受很久了,“收起你惊讶的眼神,你眼前的是人,不是怪物!”
看来男子忍受了很多别人看待他身边女生的异样眼光,而且误解了我。
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缓缓地揭开自己的口罩。
面前的男子和女生看到我的脸之后沉默了,没了之前的一点怒气,然后我请他们来到一个角落,想要询问他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男子叫做阿亮,一切正常,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叫做小荟,小荟目前住在阿亮家,本来这天是和阿亮结婚的日子。
小荟也是今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们也和我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荟一发现自己的嘴消失了就立刻给阿亮发信息,然后他们就立刻来到医院,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说检测不出原因,而且当女生提出动手术切开嘴巴的时候,医生也吱吱唔唔说不能做手术,还否决了其他可能的治疗方案,所以最后阿亮和小荟只能绝望地离开了。
听了他们说的话,我就像在严冬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失去了希望。
我们各自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就一直站在角落里沉默,谁都没说离开之类的话,可能是因为和同样没有嘴的人在一块比较心安吧,至少自己不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们望着医院的门口,看到越来越多戴着口罩的人神情古怪地进入医院,又看到一拨又一拨人像小荟一样走出来,其中有一些和小荟一样因为绝望而忘记戴上口罩。刚才听到阿亮和小荟的话之后,我并没有完全打消进入医院医治的念头,但是现在看到眼前如此多和我一样的人无助地离开医院,我清楚地明白了小荟在医院所遇到的情况。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仍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便各自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我打开电视和手机,看到各种网站都在报道我们这些无嘴人的事情。从报道中我得知,一夜之间忽然嘴巴消失的人大概占了城市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而且大家的情况一模一样,最后令我感到安慰的是报道中说医生和一些研究机构正在想办法解决此事,而且将会很快让我们恢复正常。
下午的时候,各大医院同时发布消息说让无嘴人前往医院领取药剂,用于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行。因为我们这些没有嘴巴的人不能进食,所以医院配备了大量的注射药剂,让我们自行注射,给身体提供必需的营养,直到找到最终的解决办法。
我看到医院发布的消息之后立刻前往最近的医院去领取自己的药剂。到达医院我发现来领取药剂的人很多,大概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最终领取到了自己的药剂,药剂装在很小的瓶子里,每个人一次分配七瓶,同时配有七支注射器,药剂每天注射一支,足够满足身体一天的能量需求。
领到自己的药剂之后,我立刻给小荟发信息,问她是否也领取了药剂,她没有回复我,而是阿亮给我发来消息让我去他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急急忙忙地打了一辆车,因为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无嘴人的情况,所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到达阿亮给的位置之后,我敲开门发现小荟和阿亮在一起,而且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经阿亮介绍得知这个男人叫做大伟,是小荟的哥哥,而且现在也是一个没有嘴巴的人。
“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阿亮向我说。
我露出期待的眼神,阿亮继续说:“你还记得前几天的大雾吗?听说一夜之间你们嘴巴消失就和这次大雾有关,大雾里面含有某种有毒气体,而且因为这种有毒气体的强度不太高,所有只有一小部分身体免疫机制差的人会受到大雾的影响,但是不知道这场大雾是怎么来的,反正不寻常。”
【你刚才不是说可能是因为毒气排放吗?】小荟用手机打出一行字问阿亮。
“我只是听说可能,有人说是因为一些科研机构的实验的毒气泄漏,也有人说是因为长期的污染作用,但这目前只是谣传。”
【那我们目前要怎么办?】我问。
“我也不知道……”阿亮还没说完,我们就听见楼下一阵吵闹,于是我们纷纷下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楼下街道上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在挥舞,有一个人被砍伤躺在了地上。我听在场的一个正常有嘴的目击者说,刚才有个无嘴人突然发疯,拿着刀到处砍,砍伤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个伤得很重。
听了这个人的话我没做出什么回应,这时旁边一个人碰了碰我,示意我低头看他的手机,我先是看到这个人也是个无嘴人,然后看到她手机上的字:【其实街上那个拿刀的无嘴人刚开始情绪很正常,准备在水果摊买水果,但是水果摊的老板说不卖给无嘴人,正当那个无嘴人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旁边又出现两个人推搡无嘴人,还辱骂无嘴人是个怪物,拳打脚踢下无嘴人最终才好像发疯似得拿着刀到处砍人。】
知道了这些我露出同情的表情,又看向那个拿刀的无嘴人,那个无嘴人突然拿着刀用力割自己鼻子下方的部分,连续几刀下去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张血淋林的嘴的形状,然后发出了嘟嘟囔囔的声音,好像在说“我也有嘴,我不是怪物”之类的话并伴随着似笑非笑的声音。
看到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这个无嘴人肯定不止一次被歧视,这次爆发仅仅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吧,哪怕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
不一会儿,发疯的无嘴人被前来的警察制止带走了,伤员也都被送进了医院,我和阿亮、小荟和她哥哥大伟也离开,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离开之前我还留了刚才那个告诉我真相的女生的联系方式,她叫娇娇,和我一样在这个城市孤身一人。娇娇身材高挑,头发乌黑光亮,眼睛似水,很迷人,带上口罩之后很漂亮,很有吸引力。
那天之后我在家待了几天没有出门,只是看看电视,通过手机和认识的几个无嘴人聊聊天,当然还有阿亮,而且我还把娇娇介绍给了他们几个。从新闻上和其他人口中得知这几天时有无嘴人发疯伤人的事件发生,同时已经有好几个无嘴人被正常人打死,但是却没人管。而且现在出门戴口罩就会被认为是无嘴人,越来越多的正常人议论和咒骂无嘴人。
又过了一天,这天是我嘴巴消失的第七天,早上起床我就使用了第七支药剂,这次所有的药剂都用完了。连续几天的无嘴人发疯伤人和被杀事件使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我甚至也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急切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认同我虽然没有嘴,但是和他们一样是个有血有情的人。
这天,针对无嘴人爆发了一件大事,使我得到认同的幻想彻底破灭。这天早上,街上出现了游行队伍,要求限制所有无嘴人,避免正常人再受到威胁,而且舆论哗然,一方面说无嘴人无缘无故伤人,一面又说我们嘴巴消失的人曾经用谎言伤害过人,或者是即将说谎作恶的人,就像神话中的天使玛尔和传说中背叛人类的那位将军一样被封住了嘴,遭受到了惩罚。最令人心寒的是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要求杀死我们这些无嘴人。
有几个无嘴人愤怒地反抗游行队伍,并当着他们的面用自己的鲜血在墙上写下“无嘴,但是我们无罪!”的话,但是最终这些公然反抗的人被游行队伍活活折磨死了。
知道游行的无嘴人这天都不敢出门,而且人人自危,生怕疯狂的游行队伍冲进自己家,但是这天是第一次的药剂用完的日子,下午的时候需要去医院领取第二次药剂,所以我们无嘴人下午不得不出门。
于是,我先联系了娇娇,在确定她知道外面的情况之后提醒她先不要轻易出门,然后我联系了阿亮、小荟和大伟,阿亮和小荟在一起,我、娇娇、大伟分别在自己的家,我们五个用手机发信息商量对策。最后大伟说他有辆摩托车,两只头盔,我们可以每次一个或者两个人戴上头盔骑摩托车去医院,领了药剂之后再到下一个人的住处让下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去医院领药剂。
因为我是一个人,大伟首先骑摩托车来到我的住处接我一块去医院,我们戴上头盔之后路上的确没有人可以认出我们是无嘴人,我们很快达到医院,奇怪的是医院附近竟然没有任何游行的队伍,我们没有想太多,立刻进入医院领了药剂就马上返回了,剩下的人也顺利领了药,我们几个最后在阿亮家聚集。
领到药的第二天中午我注射了当天的药剂,没过多久就脑袋晕晕地犯困,于是就躺在沙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应该是牢房的其中一间,我所在的笼子里还有其他上百个无嘴人,突然我发现娇娇就在我的不远处,我激动地上前抱住她,心里平静了很多,然后我一边比划,一边在地上写,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摇头,但是这时一个男人向我走过来,走近的时候我看清楚是阿亮,他也被关在了这里,而且还有小荟,大伟也许是在其他的笼子。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阿亮的声音很小,颤巍巍得。听到有人用嘴巴发出了声音,周围的无嘴人开始向我和阿亮这边聚拢。
“晚饭的时候小荟注射了药剂之后说很困就睡觉去了,我因为烦心喝了很多酒,醉得很厉害,于是也昏昏沉沉地躺下睡着了,但是不久之后我听到我家的门被砸开,有几个人闯进了我们家,来到我们的卧室,因为小荟一直不敢面对没有嘴巴的自己,所以就算在家里也总是戴上口罩,我不想让小荟每次看到我是正常的而伤心,所以我也习惯每时每刻都戴上口罩,也许因为当时我戴着口罩睡觉的缘故,闯进来的几个人认为我也是无嘴人,所以把我和小荟都抓了过来。当时小荟一点知觉也没有,而我因为喝了太多酒,也就没有一点力气反抗。”
“但是正当那些人要把我们带走的时候我努力地睁开眼,看到他们手里拿着枪,穿着好像是警察之类的,而且我还听到他们说你们无嘴人第二次领取的药剂里面加了麻醉成分,可以导致昏睡一天一夜,这样方便被抓走,而且正常人对无嘴人的偏见和不好的舆论是有些人刻意挑起的,为的就是无嘴人被杀死的时候不会引起正常人太大的抵触……”
【嗯哼嗯哼……】听到阿亮说到这里,包括我在内阿亮旁边的几个人腹腔里发出急切的声音,其他人和我一样对于阿亮说的“杀死”这次词很震惊。
“我知道你们会很惊讶,我当时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亮看到大家焦躁的神情继续说,“也许是我听错了吧,但愿是我听错了……”
沉默,大家都沉默了。
我打破了沉默,在地上写道:【你还听到什么吗?】我问阿亮。
阿亮又回想了一下说:“对了,我听到他们说那么多人变成无嘴人的原因。”阿亮挠头又在思索。
小荟拉了一下阿亮的肩膀示意他快点说。
“我记得他们说城市某个化学研究所做某项机密实验失败,导致毒气和有毒液泄漏,形成了那场看似是大雾的情景,嗯……好像是个叫做F的化学研究所。”
我知道阿亮说的F研究所,那是一个重点研究所,比我之前工作的化学研究所等级高得多,里面的科学研究都很保密,科学人员都是城市最顶尖的一批化学家,研究所直接由市级领导管理,而且里面的科学家往往都有一官半职。
听了阿亮的话我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一些有权势的科学家因为实验失败而导致我们变成现在的模样,现在反而让我们替他们付出代价。
当时他们通知无嘴人去医院领取药剂,就是想借此留下我们的地址,而且方便第二次给我们掺有麻醉成分的药剂,中间还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挑起正常人的愤怒,最终把我们这些无嘴人抓来并且全部让我们消失,这一切就是为了掩饰实验的失败,而且是被权力操控的见不得人的实验。
想到这里,我突然听到有人向笼子走来,其他人也立刻安静了下来,阿亮把脸藏在了小荟的身后。慢慢地,几个人靠近,我们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中间那个人我认识,是我的同行,姓徐,一个大名鼎鼎的化学家,而且有很大的权利,他左右两边的人应该是保安或者警察之类的。
徐大化学家走到笼子前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们,至少让我知道了我所做的实验的另一个作用,只不过不能让市民知道因为我们的缘故而产生了你们这些怪物,而且你们这些怪物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再说就算能活着又怎么样,没人会接受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也不会有人认同,所以你们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说完,徐大化学家扬长而去。
这时的我们都很愤怒,但是又无能为力,甚至大哭的资格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忆之前的美好。
但是我不甘心。
第二天,我们又煎熬了一天,这天深夜,又有人进入牢房,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这次来的只有一些警察,他们拿着枪,进来之后依次打开各个笼子,用枪命令我们排好队走出牢房。
我们走出牢房不远处,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深坑,边缘站了五六个警察,各个都手持机关枪。
“这里有可以治疗你们怪病的药,注射之后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一个警察拿着喇叭对我们说,应该是警察长官。
“你们这些骗子,根本没有什么治疗的药,你们是要杀了我们!”阿亮突然在人群中大喊,已经不再躲躲藏藏了。
听到阿亮的话,人群开始骚动,这时警察长官朝天上开了几枪,等人群安静下来愤怒地说:“怎么里面混进来一个正常人,但是也无所谓,你已经到了这里就肯定没法活着出去了。还有你们这些怪物,本来就该死,原本还想让你们注射了药之后死得不那么痛苦,没想到你们自讨苦吃。”说完警察长官转身向旁边的一个警察又说了些什么。
然后一些警察拿着枪,又拿来装着药的注射器,准备给我们注射。刚开始要被注射的人一直在反抗,恼羞成怒的警察开枪打死了几个反抗激烈的人,然后大家都噤若寒蝉,别说是有任何动作,就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人被注射了不知是什么药,然后被赶进深坑里。很快轮到阿亮的时候,警察长官说先把他放在一边,最后再处理,然后是小荟,小荟被注射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淌,旁边的阿亮也拼命哭喊,很快小荟被赶进深坑,但是突然阿亮挣开身边的警察,还没等警察缓过神,阿亮已经跑到了深坑旁边,深坑里的小荟看到阿亮之后拼了命地往上爬,这时站在深坑边缘的警察弄清了状况,于是几个警察同时开枪朝着小荟扫射,瞬间小荟身穿百孔,阿亮愣了一秒钟之后疯狂地扑向开枪的警察,和小荟一样,阿亮也身中数弹身亡。
看到这一幕,所有无嘴人都哭得很厉害,我的心也疼得难受。正当我还在为阿亮和小荟痛心的时候,警察拉住娇娇,准备给他注射药,这时娇娇以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无能为力,我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赶进深坑,走到深坑边缘的娇娇因为又一次回头看我,她身边的一个警察拿着枪托狠推了她一下,娇娇立刻摔倒滚了下去,看到这一幕,我强忍着怒气,下定决心待会儿一定给娇娇报仇,但是我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绝望又一次在我身体里蔓延。
过了一会之后,快要轮到我的时候,我突然从人群中跑开,几个警察都朝我的方向开枪,身边的几个无嘴人突然跑出来替我挡住子弹,我发疯地跑,警察在后面追,我的左臂中弹,但是这时我已经跑进了一个树丛,没等警察追来我跳进了一条河里,强忍着冰冷的河水和伤口的疼痛潜到水底拼命向前游。
不知在河里漂了多久,我听到有狼叫,知道自己到了城市外的山里,于是我开始往河岸游,最终安全逃到了岸边的林子里。
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然后就靠着一棵树昏睡了过去。
睡了半天一夜,做了很多梦,梦里有阿亮和小荟,有那些被杀死的无嘴人,更多的是娇娇死前的眼神。
醒来之后我立刻向市里走去,因为我不想这般苟活。
一星期之后我站在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并且拿掉头上的遮盖物,看着街上戴着口罩的每个人,我知道他们的口罩下面是什么。这时我嘴角上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里面有电脑合成声音的喇叭。我把喇叭放在地上,缓缓地弯下腰,轻轻打开喇叭的开关,里面先是发出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吸引了周围所有人都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的脸45度角向上仰望,右手跟着喇叭的呲啦的声音在空中挥舞着,脸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微笑着,静静地等着喇叭里发出那句美妙的声音。
“如果几乎所有人都没了嘴巴,变成了无嘴人,那么谁还是怪物呢?是谁该渴求其他人的认同呢?是无嘴人,还是所剩无几的所谓的正常人?”
几天前,我费劲周折潜入F化学研究所,得知了把我们变成无嘴人的实验,并且花了好几个夜晚,查看他们的资料,研究了实验的每个细节,最终找到了致使人类嘴巴消失的关键所在——大雾的有毒成分,并且找到了加强毒气的方法——一种几乎可以让所有人的嘴巴都消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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