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北岛

一

我遇难了，在一片海上。

说是海，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是黑色的，像黑洞一样，无边无际，可是风吹过来，水面上还是掀起了波澜。

四周了无人烟，我抱着一根木板浮在上面，看不到一个来往的船只。

“为什么不喊呢？喊人来救啊。”这个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我抬起头看，什么也没有。

我对着天空回答：

“没有人会来救我啊。”

“说得好，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的乐趣就是看那些人呼喊，欣赏他们无助的表情，可是你却不给我这份乐趣。”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每个人都会到这里，或早或晚，一般来说，30岁最多，但是也有60岁以上的，我最高看到过90岁才到这里来的，真是令人敬佩。”

这个声音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善意与恶意，确定木板的浮力足够支撑自己的体重后，我告诉他：

“我会自己救自己的。”

那声音笑了一阵，说：“你会的，你们每个人都会的，但是都太晚了。”

“栽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他又笑了：“你已经多久没有因为写出一篇好文章而被表扬了？”

我想了想：“十年吧。”

“为什么呢。”

“我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没有人会因为文章写的好而表扬我，而且我也很久没写文章了。”

“你已经多久没有毫无顾忌的喜欢一个人了？”

“大学之后，现在想要接触一个人，电影院，下餐馆，打车费，处处都要钱，以后还要买房子和车子。”

“这么说，你不相信自己以后会拥有这些。”

“我相信我会拥有，但至少……现在没有。”

“永远不会有了。”他开始大笑：“你都已经到这里来了。”

我不在说话，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却发现不管怎么划，身体始终游不出去。

“你曾经梦想过什么？”

“作家，歌手，演员，成功的商人，篮球运动员，厨师。”

“为什么会有这些梦想呢？”

“我的作文在初中时经常被老师表扬，所以我想当作家。”

“说下去。”

“我喜欢唱歌，朋友们也觉得我唱得好，所以想过当歌手；羡慕那些电影明星，羡慕他们的光鲜亮丽，所以想做演员；成功的商人能够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篮球运动员是因为喜欢看电视上的比赛，想当厨师是因为动画片。”

“说，放弃的理由呢。”他好像很感兴趣。

“后来上了大学，再也不用写作文了，我就逐渐忘了文章怎么写；我没有受到过专业的唱歌培训，所以也做不了歌手和演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意，也怕做生意会失败，所以一直在帮别人打工；我耐力比较差，打五分钟的球就会累趴下。”

“厨师呢？”

“家里觉得做这个不光彩，他们希望我能够做一个上班族。”

“所以你做了上班族。”

“是的。”

他开始放肆的大笑，说：“看来你来的已经太晚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使。”

“不，你绝对不是。”

“可是我住在天上。”

我无言以对。

他说：“我把人们带到这里来，帮他们解脱，所以我住在天上。”说完，海面开始发生海啸，把我围成一个圈，从四周袭来。

“住手，恶魔。”

他生气了，吼道：“我说了我是天使。”

“停下来。”海啸离我越来越近。

“今天你就会死了，但是你的正式葬礼会在五十年后，到时候再见。”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已经被浪打落了。

二

躺在床上，我看看了日历，离自己30岁生日还有2年零5个月。

乖乖的从床上爬起，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