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菜七 | 来源:发表于2018-03-03 00:39 被阅读1095次

文/菜七

六点钟准备下班前,白安几乎咆哮着挂断电话,咆哮抽空了她的力气,而背痛又加剧了。她被陈澄押着去过学校隶属的三家医院,横躺竖站,CT、核磁共振流水线了一遍,没病。仿佛这痛是体内沉眠的怪兽,无形无影,由一通电话捣破一扇窗,痛感便电闪地复活,张牙舞爪恣意撕扯她。她心里咒骂了句什么。总有一天,这附骨的痛会把背生生磨断。她无所谓地想。

“爱情!?你们投契?又一个,跟以前那些个一样的!你瞧不起我讲的那些人?我,我瞧不起你挑的!照我说,你书念到博士,倒把个人念糊涂了……”几分钟前,白安气急之中挂电话时,她能够想象,老妈薄嘴唇边勾起的轻蔑,和被挂断隔住的汹涌怒火。

她自己的怒火带着羞意,恼怒更是狼烟滚滚。但她没有力气吵,吵多了,就麻木得没劲生气了,容易忘了起初是为什么吵。她知道,下班回家的念头死了,脚也挪不动步。

办公室的灯亮得煞白刺目。“反正不是第一次吵,我也不是第一次找。”她一边跟自己说,再次踱到窗前,面前的玻璃黝黑,上面映出弯曲而单薄的另一个白安。她左右晃晃脑袋,裸露的后颈抚触着热烘烘的暖气,面前扭曲的影子贴着冰冷的玻璃,微微颤抖,回应出一片滞后的晃动。仿佛晃着嘲弄的无声哂笑。

白安烦躁地推开窗,她愣了愣神,没想要推窗啊。此刻,窗外有什么?厚厚的积雪,寒冷的夜晚,渐浓的暮色正沿着模糊的山脊倾泻;办公楼下,小广场上拥簇的车已开走,剩下光秃秃的空旷与空荡荡的天空对峙;靠左侧,操场上篮球枯燥地“噗噗”闷响,提示这是一副活的画面。

每当情绪低落时,她的手与脑总是失调,还没想,手就去开窗,而不管迎来寒风还是袭来骤雨;她时常做同一个梦,梦境里,画面中会出现一排窗,恢弘而华丽的哥特式窗户,红色、蓝色鲜亮地交织,映衬着交叉的十字架。去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一次次推,一次次推得热泪盈眶,撤回手,倒开了,眼泪的闸门也开了。

哥特式的窗外是一片停满车的小广场,下着雪,洁白的雪地上撒着红色的脚印,不一会儿,脚掌印浅,被后落的雪掩埋了一些,脚跟痕深,在白色里冒头,像绯红的杜鹃乱了一地银白。篮球场人头涌动,篮球窜跳,却毫无声响。她母亲坐在篮球场边的石头台阶上织毛衣(外科医生哪有时间悠闲地织毛衣);要么就是陈澄,坐在那“呵呵”傻笑,一边朝嘴里灌易拉罐啤酒。白安大声向陈澄说,“我妈瞧得上你这样的!”陈澄似乎听不见,倒酒,一味地笑。陈澄也不怕呛着?老妈怎么坐在雪地里?白雪地上的脚印那么像血?她乱糟糟地想。

“陈澄,你知道吗,你是我老妈瞧得上的那种女婿。”与陈澄熟悉不久,她自认为已了解他,喜欢和他聊天,就把梦里的话讲给他听了。后来知道不该说。

白安留校任教那年冬天,参加师生篮球联谊赛,她是拉拉队的教师代表,陈澄是教师队最倜傥的重量级选手。她是新教师,卖力地弄筹备、做协调,陈澄资历老,熟门熟路地协助她。后来他比赛赢了,顺便也掳了白安一半的心。白安另一半的心在想:以后在学校有陈澄照应自己挺好。白安笃信对陈澄是动了情的,直到现在,她一再梦见的怪诞场景多么真实。比赛结束的第二天晚上,白安冒雪去学校的咖啡厅见陈澄。谁主动约的谁,她忘了,也不重要。

一落座,她目光便直咄咄盯着陈澄说,“陈老师,你说怪不怪,比赛后,我老是梦见你!”

陈澄抬眼看她,嘴里的烟头猛的一亮,他喷着雾气说,“您可是同事们口中的大美女。梦见我?消受不了啊。”

白安让他油滑的腔调从耳边滑过。她将梦里的场景、自己喊叫着说的那句话,描述给他听。见陈澄的烟灰有半支烟那么长,目光紧紧贴在指间烟头的星火上。她想,他还是在意的,她要用描述让他身临其境。

“你妈瞧得上我这样的!”陈澄认真地听完,在她面前点着下巴重复。“我来想象一下,您母亲的选择范围,一定是在咱们学校或者下属的医院,医生、教授;要不就是,那些往来单位的公务员们。”白安听出他的语气有明显的了然与不屑,他接着朝外喷烟熏过的话,“她是觉得这一类人收入稳定。她是瞧得上这一类人,而不是我这个人!她瞧得上——和你、我有必然的联系吗?”

他的话音一住,白安从他的眼里读出,他在心里把自己扔远了,她看见另一个自己:踉踉跄跄地在咖啡馆外的白雪地印出深深浅浅、血红的脚印;她还读出了他没说完的话:你我的事,我们自己谈。她后悔借老妈喜欢的话题赚亲切感了。白安不安地扭了扭脖子,点头“嗯嗯”回应陈澄,背痛又开始在身躯内外横行。陈澄提议喝点伏特加,她没听清,背痛与不安扯着她的脖子点头应了。

白安是热醒的,车后排的空间太小,暖气太足,陈澄一米八的肉山斜盖着她。白安定了定神,捡起夹在门与座椅缝隙里的手机,凌晨两点,和陈澄待过了好些个小时,也积攒了好多未接电话,全是老妈打的。她把手机扔回夹缝,悄悄伸手要开车窗。别开,在办公楼小广场呢。原来陈澄还是被惊醒了。习惯地推开窗户,不会是一种强迫症吧,她想着,缩回手和视线,用复杂的眼神打量没动静的他,心里无力地叹息:怎么比女人还好看。男人毛刷似的睫毛闪了一下,没打开。幸亏没开,不然他会看见白安长出胳膊的眼神,深远的目光比胳膊的拥抱更无缝、更容易霎时将人淹没。

“我们怎么在这儿呢?你车里吧?”一股男人身上干草般的气息氤氲,白安说,“你让我喝醉了。”她想,心也醉了,从做那个梦开始,已丢了一半的心。她想起在咖啡馆,和陈澄聊哲学与艺术。他们有连绵不绝的话题和共识,她另一半的心在铺天盖地的认同里、碰撞的话题中沉沦。只是,她怎么也记不起来,肉体的碰撞是如何在迷幻中变得真实具体的。

“你母亲会打你的。”他拍了拍白安的臀,翻身穿衣服。“你说经常会莫名其妙背痛、流眼泪。我有点担心,带你来休息一下。你确实喝多了,抱歉,以后不让你这么喝了。”

总跟老妈争吵?夜不归宿?今晚到现在都没接老妈电话么?近三十岁了,白安觉得他的玩笑很生硬,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会被老妈打。"哎,我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没有?比如我老妈什么的。”她费劲地跟箍在小腿上的牛仔裤抗争。她输了,陈澄帮她提起裤腿。

“牛仔裤是我脱的,它服我。你母亲会打你的,她肯定知道我的情况。”陈澄思维跳跃,“不恰当?你母亲的考虑很正常,我能够理解呢。而且只要是你想对我说的,就没有不恰当的。之前,你一直嚷嚷着要开窗,要喊出来,说我是你的灵魂伴侣。好像灵魂伴侣是打窗外召唤来的。”

“她不会的。”借着钻进车窗窥视的光线,白安对着他的眼睛接着说,"谢谢。"他的手钻进白安光滑的背上,用轻抚的手说着“不用谢”。她的背早不疼了,却仍然寻着往他的掌心躲。

“我们是在篮球场认识的。”他含着她的耳垂,“知道吗,你是我篮球比赛的奖品,我赢来的。”

赢的?又不是奖牌,放嘴里嗑一下证明是实打实,也不管会不会磕出伤痕?随意挂身上、墙上?最终,一切将遗落在哪片时光的旮旯里,随旧时光碎掉。或者变成风干的记忆,让碎时光的标本具备一个可有可无、装点枯瘪的注脚。

白安用耳垂蹭着他有些烫的唇,她感觉他的唇色鲜红,犹如哥特式窗上象征基督血的红。“赢?什么呀,我又不是什么物件。你要不要咬咬,感受下,看这耳朵是不是真的。”

瞥见手机屏幕的光又刺眼地闪烁,白安瞬间没话了。犹豫着拿起,果然是老妈,她把手机扔回原处,缝隙小,弹了出来。“凌晨了,锲而不舍。”她呻吟道。陈澄拿手机递还她,“听我的,接吧,家里老人的电话,这么晚打来,别真有什么突发状况。”

“突发情况几乎没可能。不过是日常无数次争吵的回放。”白安只说了一半就摊在他肩膀上,打住了话头,没出口的是画面:和老妈说话,多半以自己沉默地摔门而出、没有涵养的大叫或挂断电话而胜出。刺激得看似娴静的自己失了方寸,于是,她发现老妈就不气愤了,也觉得胜出了。双方都好受。删信息似的抹去这一回合,开始积蓄下一次激战的气力。

白安接听电话,这回她错了,果然是突发情况。她回望陈澄笑笑,泪却突然梗在眼眶,既是感激陈澄,也有对老妈的歉疚。老妈没抱怨她,只疲惫地说着:晚上十二点开始,心砰砰地跳到嗓子眼,打嗝打得喘不上气,心脏病犯了,打电话白安没接。吃了救心丸,现在好了。白安连声说对不起,提议马上回家送她去医院,老妈说自己就是心脏外科医生,没必要去。白安吊着的心才落回肚里,梗着的泪也安心地滚落,犹如梦里哥特式的巨窗被推开的瞬间。

老妈恢复了平日的语气,白安欣慰于她身体无碍,又惶惶不安。果然,老妈说,“你晚上和小陈在一起?”她调整了一下语气,或许只是白安的错觉,老妈用一种医生在病人面前的腔调,权威而谨慎:“你别急着否认,也别急着回应,先听我讲完。”白安用眼神拥抱了身边的陈澄一下,他朝她点头,示意她安心听电话。

“你对他了解吗,他有老婆孩子你知道的吧?你以前和那位教授的事,满校风雨,还不够么?人家职务丢了。老校长要不是你的博导,你差点不能留校。这才多久呐,一道道旧伤还在呀,你又,又往脖子上勒伤口?我希望你找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呀,我经历的事情你可以不在乎,可你总该明白,我的人生比你长,历的事多啊。我是不会害你的!”白安偏了偏头,离听筒远了些。她看见陈澄也在安静地听,他如毛刷子的睫毛忽闪着,他毕竟和自己默契,心里潜流激荡着呢。

“嗯,是的,和他在一起呢。”白安向陈澄投去信任的一瞥,压住羞恼,压低嗓子,学着老妈,用人前娴静的风格回道,“我的感情,我自己能够把握。要不是您闹,教授的家人会知道吗?我明白您的标准,我告诉您,那也是我的。只不过排第二位,我要的是灵魂伴侣,默契又彼此懂得。人一定要结婚吗,或者被一些东西捆着选择?您永远不会懂!”她的嗓门没变回私下的那种,而老妈对她有别于往日的平静而感到溃败,立刻从医生的腔调变回老妈,成了激愤下老人暗哑的粗砺嗓门。老妈大声说的什么,白安没听见,她挂断了,不听也知道内容。所幸因为身边人而没有咆哮。白安没在陈澄面前掩饰与老妈立在悬崖的关系,也没太刻意藏起情绪,她信任他,他让白安放松地在旁人眼里做了回自己。

白安还是将车窗开了一线,冷风敛走那些零碎的思绪。由于第二天是周六,她愈发放松地和陈澄相处,同咖啡馆里一样,她的话语纠缠着他的话语,她的目光也与他的悱恻纠缠,最后,两具肉体热烈地纠缠。清醒时的肉体交融让她踏实,没有一颗心的参与,她觉得类似于用强。他们小心翼翼而默契地避开关于他家庭的话题,捡起艺术和哲学的旧话,像漫天飞舞的雪花般洒脱地畅聊,不一会,雪花落入凡尘,便絮絮叨叨说起彼此小时候的糗事、以前的恋情、和家人的关系。

雪住了,晨曦的微光从窗的缝隙里穿过,在白安的肩膀上披挂出一道仿佛奖牌绶带的金线。

陈澄摸着那条晨曦的线说,“天亮了。我打电话安排你去检查检查背吧?”

“多麻烦呀。我不去,体检时查了的,没事儿,就是要保持情绪稳定。”白安调皮地说,“以后可别招我,我抱恙在身。”

就是有病呗,得看医生。不行,押也要押你去。学校下属的医院,专家都是熟人,不麻烦。不用挂号排队。”

白安坚持不去。陈澄说,“顺便让你老妈去做个心脏检查。虽然以前也认识我,毕竟不熟悉。让老人家看看我们的相处状态,也彼此正式认识一下。”

她马上就被他说服了,打电话给老妈说好,并且去接她。她倒不是担心老妈的心脏,医生老妈确实比白安更清楚心脏问题。她心中谋划的是,老妈如果愿意了解陈澄,虽说因为他有老婆而必然不会接纳,却不至于有恶感。如此一来,自己会少和老妈打几仗。老妈的心脏病从未展示过痛苦的大动静,白安一心想自己的小心思,没怎么惊动作为女儿的担忧。

陈澄不方便去白家楼下,约好八点在学校家属楼侧门口碰面。九点钟时,沉睡在周末阳光下的家属楼前空荡荡的,白安知道那个想法落空了。她坐在车里,空洞的眼望着侧窗里模糊的脸颊,背痛让她不想说话。恍惚又看见那座哥特式的窗,窗外到底是谁呢?她头痛欲裂,她重重地倚靠着陈澄,将难受摊在他肩上。随后,在各家医院的各种仪器前,白安做了听任摆布的吊线木偶。

那一阵子,白安工作特别忙,四处出差。空了回家时,老妈烽烟四起的责怪包围、挤压着她。负气出门,陈澄又总是不在,她只能在陈澄温情流淌的怀抱里游荡着释放,不然,白安感觉自己的神经必将粉身碎骨。偶尔相聚,而梦境也不时诡异地重复,她常常在陈澄早起、或半夜起床匆匆离开时醒转,悄然凝望他高大的后影,仿佛是那扇巨窗。她想,红色的基督血,意味着什么呢。

他们相聚的时间太少太短,老妈持久的埋怨太长,白安绷不住。她流着泪问陈澄主意,一向思想深邃明智的他也茫然,只说等孩子长大一点,就怎么样都可以了。白安明白,他们没想到一处。那自己先随着他说吧,再各说各话。“好吧,我等着你离婚娶我那天。”她合眼沉思了会儿,眼泪干了,开始说自己的,“亲,我实在受不了了,暂时,只是暂时,我们先不见了。我好累,背越来越痛。”漫长的几秒钟后,她看见陈澄无奈地点头,却仿佛解脱地叹了口气。

那个冬天早过了,“暂时”成了被时间拉长了的细面,“暂时”有两年那么长,和陈澄断联系两年,这根不能吃的细面,一不想,就断了。当初乱纷纷的雪地没了影,只有了新的、旧的两份乱纷纷。据说,生命的轨迹总有轮回。在这个新的冬天,白安两周前认识了新的男友,也有了新的纷乱。

手机在办公桌上挣扎着震动,发出篮球击打雨地噗噗的闷响。这声音唤回了白安,从窗外遥远的某处,寒风仿佛裹着另一个自己回归。她转身拿起电话,走回窗前。忽然动念:接听后,如果在老妈第一句话结束前,自己能关好吐着夜风的窗,那就象征着好运与救赎。老妈没让她失望,喋喋不休,她第一次期待老妈的话比背痛还久。她没听,只顾着够出另一只空手,去拉那只可爱的绿色窗把手,金属窗框似乎被冻住了,怎么也拉不回,关不上。

“你倒是说话啊!下班两小时了,怎么还不回家?”老妈的声音歇斯底里,仿佛突然在脑袋里面炸响。

“啊?就回。”白安木然答道。想再提一提之前的事,老妈倒是与自己默契了一回,“六点钟你挂我电话,我很生气。”白安气呼呼地反问,“什么时候你不生气过?”见白安情绪起伏,老妈就安心了,认为她多少有了反应,牙齿咯咯了几下,语气稍稍平缓,“你最近新认识的这位,和陈澄真的一样啊,也是有家庭。别的,还是满意的。”

“不一样,不一样!他还没领证,而且马上会分开,弄得清清白白。我说了,我的生活自己能安排好!”

她再次挂了电话,颓然寂静的背窗而立。冷风似乎扇燃了背痛的火苗,她忍痛转身,机械地探出身伸手去关窗。背痛压得她脚下一滑,飘出窗口的瞬间,她看见了绯红杜鹃般的脚印,那扇绚丽的窗......她无声无息地扑进了窗外的黑夜,无声无息地从二楼埋进一楼的雪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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