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7 星期一 阴
图片来自网络文|doctor二哈
01
“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场面是有多隆重,长长的红地毯,一屋子的纯白色的礼花,对了,舞台中央还搭起一扇圆拱门,一百多张桌子从门里延伸出去,凳子都是面对面摆着的,我看了好几个姑娘,有几个那叫一个漂亮……”
看着他神气地说着他昨天参加的相亲大会的盛况,我时不时地露出微笑,他看我听得很高兴,说得更起兴了。
从手碰手游戏到嘴对嘴传递,从20岁青春少女到40岁半老徐娘,前后显得没有一丁点儿逻辑,可是他说话时传递出来的那种打心里的开心,一直令我舍不得打扰。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能真正开心起来,从来都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这其中不知道要经历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孤单和不安。
“对了,你怎么不去啊?”
“我……”
“你别说了,我懂得,你长得那么帅、脾气又好,你去了还有我什么事啊,你就故意不去把机会让给我,话不多说了,谢了,兄弟。”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重力,我刚想说你能这样想真好,话还没出口,他已经走远了。
是啊,兄弟,你能这么想真好,让我不必在背诵那老套的说辞,不知是为了用来说服你,还是说服自己。
“我想趁着年轻多努力奋斗,等到事业稳定了在考虑成家的事。”这段话,我早已烂熟于心,我甚至对于这25个字的韵脚和每个字与每个字之间特有的情感律动都了如指掌。
还记得,我用这段话哄过父母,安慰过朋友,欺骗过自己。以至于每次我说完这句话,心里没有丝毫内疚感,反而我感到无比的坦然,仿佛只有这么说,才能收获到爱情带给我那难得的体面。
02
“别总是拿误会当借口,装出一副高尚隐忍的样子,骗子不配得到爱。”
听着她恶毒的咒骂声,我很难联想到她那天使般的笑容以及在无数个夜晚,她特意为我搭建起供我苟延残喘的三平米的栖息之地。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找不到任何能反驳她的话,因为自始至终我都觉得她所说的每句话都特别对,包括这一句。
就像她说得那样,我似乎总在承诺一些我压根做不到的事情,不断地给她希望又不断地让她失望,如此看来,她离开时的刺骨言论倒也显得稀松平常了。
这一切本来就是自作自受,靠一路哄骗得来的感情又怎么会长久呢?
03
“佳兴,你说我们最后会在一起吗?”她躺在我怀里,不安地呢喃着。
“我保证,你的老公一定会是我,别无他选。”
其实我心里清楚地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可除了一句故作坚定的安慰外我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是发自内心的,我曾经试想过也许以后我还会经历这种煎熬,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下一次来得如此之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佳兴,我妈刚才给我发微信,告诉我吃完晚饭后想找你聊聊。”
“好啊,那等我们跟阿姨吃完晚饭,我主动去找阿姨汇报思想去。”我轻松地打趣道。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掩盖住自己的慌张,那次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第一次从自己内心深处认同欺骗真的会成为一种负担。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对之前深信不疑的信念产生怀疑:我真的爱她吗?我欺骗了她就可以不失去她了吗?如果我一早就说出了实话,她还会接受我吗?
可惜的是,老天,不,准确地说是她妈,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用来畅想过往,她更情愿听见我完整地交待整个作案的经过。
而她也坐在沙发上,紧挨着她妈,一脸严肃,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为我紧张,还是在等待妈妈给予最公正的判决后亲手为我带上沉甸甸的锁链。
“我骗了您家女儿,我爸如今也不是像之前我与她所说的那样,我父亲的公司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历了资产重组,那时开始,我父亲就带着一屁股债出局了。这几年家里以前的积蓄为了还债也所剩无几,从那以后我父亲也一蹶不振,天天在家里,没有正经工作,只是整天喝酒。”
与她妈的这次聊天,彻底冲垮了我固守已久的心理防线,我的大脑不停地向嘴巴输送着炮弹,一枚又一枚,无休无止。
本应是低头认罪,请求原谅的现场被我自己演变成激昂顿挫的诉苦大会,最后我红了眼眶,她们娘俩眼泪沾襟。
我知道在那一瞬间,我是坚强的,坚强到在这场本处于劣势的情感博弈中还能保留住自己如此珍视的尊严,同时我也明白,我已经输了,因为这场残酷的胜利是利用她对我仅存的一点爱换来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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