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隔三年,再一次回到这个城市,不禁感慨,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在街角的咖啡店,是我当初恋爱时常去的地方,如今仍是年轻情侣最爱的约会场所,只是再次来到,已没有了当初的青涩和期待。
百般无聊,点了杯咖啡坐下来想要享受午后时光,正低头玩着手机,一个倩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林凌,你居然回来了?”语气里仿佛带着不可思议,一抬头,原来是多年不见的薯条,她还是那么地美丽自信,高高在上。
曾经她只是活在我记忆里的一个名字,初次相见,是在薯条的床上。
那时,一对男女衣冠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热烈地亲吻着,这画面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气得失去了理智,上去就抓着薯条的头发给了她两巴掌。
隐约看见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我才发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大涛,原来是大涛,那个说永远要保护我的大涛。
等我反应过来时,只见他把薯条护在了怀里,好似一个珍宝般珍藏着,一直地在为她抚摸脸上的疤痕。
我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看着这对恩爱男女,一丝苦涩涌上心头。
“周明涛,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那我宁愿一切如初,从来就没认识过你。”说完,我气愤甩门而去,从此断了和大涛的一切联系。
碎了一地的诺言,拼凑不回的昨天。
那时的我,对薯条真的恨之入骨,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而如今再见,已经能够对过去释怀,更多是内心的坦然和祥和。
“不如一起来喝一杯,好像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这样心平气和地一起聊过天。”不知为何,对于我曾经的最恨的人,似乎再也恨不起来,仿佛在这伤感的城市里还有了一丝丝的熟悉感。
2
那天夏天,我正在公交上,人很多,特别拥挤。突然发现我身后有个大叔一直在挤我,好像又有意无意地在靠过来,虽然人多,但我还是有点害怕,这不会就是遇上电视新闻上说的“公交猥琐男”吧。
可是过了一会,感觉越来越明显了,那大叔脸上更是透露一脸嚣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看那大叔,只好一直低着头。
突然一只手揽过我的肩膀,把我轻微地靠向他,“大叔,请你不要再挤我的女朋友了,你再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那大叔理亏,顿时哑口无言,只是碎碎念叨了一会就到后面去了。
“谢谢你的帮忙。”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清爽,而又透露着阳光气息的脸,虽然不帅,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不客气,举手之劳。”说完就放开了我。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怀念他的怀抱。
到了站下车,才发现我和他是同一个目的地,更巧的是我们还报了同一个培训班,是同班同学,那时心里激动得呀,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由于经常一起坐公交一起上课,我和他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那时候的我们,只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有时候对一个人有好感,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你并不了解,哪怕一切不可能,但心动的感觉控制不了、掩饰不了、也阻止不了。
3
下午上完课,大涛累得上车就直接睡觉了,我闲得无事,东张西望。
一缕夕阳透过玻璃射了进来,照射在了大涛脸上,他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可是侧脸看过去,轮廓非常完美。
一时起了色心,我偷偷凑过去,趁车上人少没人注意时,在他嘴上轻啄了一下。
整个脸顿时红得发烫,“呼,呼,呼”迅速坐好不断地调整呼吸,简直不敢去看大涛的脸,不过做了好几回合深呼吸,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站下车时,大涛还是一脸朦胧,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
每次和大涛一起走一段路,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总想着,这路能不能再长点不要有尽头啊。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仅仅五分钟就到了尽头,要和大涛分别了。
“林凌,我有点好奇,你初恋还在吗?”一直在旁的大涛突然开口了,而且问的还是这么劲爆的问题。
“那必须的,我还是个孩子呢。”这是大实话,家里管得严,真没谈过恋爱。
“那你初吻还在吗?”该死的大涛,居然这么八卦?
呃,这个嘛,好像也是可以说在的,毕竟没有人证物证。
“绝对在啊,我很纯洁的。”我说得理直气壮,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毕竟刚偷偷干了点坏事,而且受害者就在我的面前。
“是吗?”大涛看着我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下一秒,我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再下一秒,头上幽幽地传来一句:“我没有带口香糖。”
“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剩下的画面就是大涛越来越靠近的眼睛,我瞪大了眼呆住的样子映在上面。
因为两个人都是初吻,刚张嘴就磕到牙了。但是当四唇相接,一股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脑子一下子短路了。
那时候只希望,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4
一天和朋友聚会,途中下了大雨又没有带伞,我便让在附近工作的大涛过来接我。当他被淋湿了半边身,一脸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心疼极了,后悔让他过来接我。
“你男朋友怎么不开车过来接你,这么大的雨还走着过来,这点油钱也省。”其中一个朋友看到大涛如此狼狈出现,不免有些话脱口而出。
“还没买车呢,正在存钱,而且他那过来挺近的。”不忍大涛被指责,我不禁为他争辩了几句。
“不会吧,他当小经理的还天天让你去挤公交?”我无言以对,便拉着大涛匆匆忙忙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上,一直在沉默的大涛开口了,“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我知道,大涛心里感到愧疚,因为他每月辛苦挣来的工资绝大部分要用来给父母治病和供弟弟读书,所剩无几。我们每次出门约会,能够依赖的交通工具也只有公交,而平时生活中,更是舍不得去一次高档餐厅,买一件名牌衣服。
看着眼前高大但又脆弱的男生,我握着他微微发冷的手,“大涛,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觉得是吃苦。”然后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5
有一次在用大涛的手机玩游戏,突然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我承认我很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
发件人:淑佻
顿时全身神经绷紧,这是怎么回事?回想起最近大涛晚上经常要加班或出去应酬,可每每回来,我总会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当时不以为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大涛,他真的会对不起我吗?
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我只要一想到会和他分开,我就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
下班经过小区公园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女子在纠缠。
当我走近时,只听到“只要你愿意帮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一言为定,今晚见。”女子说完紧紧地抱住了大涛,由于背对着,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得见大涛脸上的一脸忧愁。
心一惊,我最害怕、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究要来了吗?
那天晚上,大涛比平时提前出门了,可在他走后,我的心始终忐忑不安,我不愿去怀疑大涛,更不愿去跟踪他,可是身体总比心更诚实,当我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一所高档小区楼下。
如我所预料,当我看到大涛与陌生女子在床上亲吻时,心比想象中的还要痛上千百万倍。
我没有回头,就决绝地离开了这座城市,只记得登机前收到大涛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好可惜终于失去你,对不起我已经尽力,我没有放弃,只是不见你。
我一个人在机场,突然感到很孤独,真的孤独,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大涛。
站在万人中央,听遍尘世喧嚣,却发现那些拥抱与我无关,那些声音也与我无关,沾了一些别人的热闹,更衬得自己形单影只。
看着默默流泪,把信息删除,取出电话卡丢进垃圾箱。
6
“那天,你看到的什么都是假的。”沉默许久,薯条才缓缓开口,一向高傲如她,第一次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平静已久的心房突然被狠狠地一击,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你说什么?假的?”
“对,是他拜托我和他一起演戏的,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薯条好似得到了救赎,松了一口气靠在后背上,“我是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他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你不知道在你走后,他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这是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说完递出一张纸条。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拿了纸条就冲出去,发了疯般地想要见到大涛,我想要见大涛。
跑着跑着,我到了以前和大涛一起租住的房子,这房子里有我们无数甜蜜的回忆。
在小屋子里的无数个夜晚,他打他的LOL,我追我的韩国欧巴,等他打完一局再一起去厨房煮个宵夜,抱着两大碗面一起在电脑前看一部都爱看的电影,最后相拥入睡。这些日子,是我孤身在外支撑的信念。
手指颤抖着输入大涛的电话号码,当电话接通后,耳边传来熟悉的“喂”时,才发现自以为坚强的心早已卸甲投降。“林凌,是你吗?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在哪里?”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流着泪挂掉了。
尘封已久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一路上恍恍惚惚。当我走到家楼下时,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姿靠在一辆车旁。
“大涛。”我忍不住轻轻喊出了声。
下一秒就被紧紧地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很紧很紧,仿佛害怕我下一刻又会跑掉。
“林凌,对不起,我居然这么狠心,自以为为你好让你离开,丢了你这么久。”大涛亲吻着我的发丝,一个劲地在和我道歉。
看到大涛的那一刻,再也不想伪装坚强,“大涛,我好想你。”说完,我就在大涛怀里大哭了起来,不管是鼻涕还是眼泪全部都往他的身上蹭过去,他抱着我,像哄女儿似的在安抚我,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捧起我的脸,轻轻吻去我眼角的泪珠。
7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好!在周明涛先生和林凌女士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里,承蒙新郎、新娘双方家长的厚爱,我担任新婚庆典主持人。首先我代表新郎、新娘双方家长,向您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林祈第一次当婚礼主持人,一开场就激动得不得了。
而我穿着一袭雪白婚纱,怀着激动的心情,踏着我期待已久的红地毯,走向即将与我共度一生的新郎。
那天,他很帅,我也很美。
“我愿意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这是我们,对彼此最真的誓言。
一个爱讲故事、爱罗里吧嗦、不优雅不从容不淡定的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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