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摄图网

一、

1

我出生在江苏的一个小城市，家庭不算富裕，但还算是小康，从小父母就告诉我，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读书一条路子。

所以，直到十八岁那年的高考结束，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模拟卷、上着各种科目的培训班，终于，老天没有辜负我，让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北京一所名牌外语大学。

可是，毕业三年，我像站在雾茫茫的十字路口，什么都看不清，迷茫无助。

2

在大学里，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叫阿树。我们很相爱，感情也很好，毕业那年，我们租了一个房子，环境很差，只有交通还算便利，但房租每个月却要两千元。

刚毕业那会，我俩都才刚刚入职，一个月工资也就两三千左右，除去房租、水电和生活费，剩下的真的是寥寥无几。

记得第一个月的时候，我俩工资都还没发下来，而房东又要求一次性交齐三个月的房租。

那时，我们第一次尝到了“穷”的滋味，很苦、很涩、很窘迫。

整整一个月，我们都只敢喝白粥配一罐橄榄菜，经常肚子“咕咕咕”地叫一个晚上。那时候，常常在梦中被饿醒，可我却找不到能够催眠的方式，于是只能选择欣赏夜间漫长的寂寥。

3

我告诉自己，日子忍忍就过去了，以后总会好起来。

可是，正当我下定决心要和最爱的人拼得一处安居所时，阿树先放弃了。

他的父母来北京看他，当他们看到我们住的出租屋的环境时就皱起了眉头，屋里很简陋，里面只有必须的生活用品，除了一张宽大的床外，唯一值钱的，就是我俩工作必须要用的手提电脑。

再看看阿树，原本瘦削的脸如今棱角更加分明，作为独子，他的父母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不由分说，便要让阿树辞职回老家。

也许比起北上广的披星戴月，他更留恋于小城镇的优哉游哉吧。

4

阿树走后，我一个人再也负担不起两千元的房租，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朋友介绍下租了一间七百元的房子，空间狭小、阴暗潮湿，还有得十几个人共用的公共浴室。

我的隔壁住着一个叫程程的姑娘，是和我同一年一起进公司的新同事。

程程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做事特别拼，在公司常常加班到深夜，业绩也经常是部门第一，听别的同事说，程程可能下一年会被升为部门主管，我看着她闪闪发光的样子，很是羡慕。

同一年进来的新人，程程已经成为了公司的新生骨干，深得老板器重，而我仍业绩平平，拿着一份勉强养活自己的微薄工资，时不时还得向家里要钱。

不说能否给家里寄多少钱，但至少不能压榨，可如今的窘迫，让我一次次触碰底线。

毕业以来，每每经过商店的橱柜，看见那些华丽的衣服、昂贵的首饰，我总是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几眼，可是，当我想要靠近它们的时候，一道透明的墙总会把我撞得头破血流。

直到有一天，我碰到程程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那陌生男子是与我们公司有合作的一个大客户。原本还有所疑惑，可当程程看见我时，脸上明显的惊慌失措。

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

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5

前段时间我和上司去出差，在车上，我实在是太困了，一上车倒头就睡。可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却发觉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游走。

一时惊醒，在我眼前放大的是一张熟悉而又可怕的脸。

“张总，你这是做什么？” 我用力地推开他的手，立马躲得离他远远得，后脊背在发凉，忍不住地在颤抖。

可他却一把把我拉近他，笑着对我说，“小璇啊，听说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啊。”看着他因长年吸烟而逐渐发黄的牙齿，我只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直恶心。

“谢谢张总关心，这是我的个人私事，请张总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张总似乎觉得有点尴尬，便从钱包里取出一些钱，对我说，“这是一千块钱，小璇你拿着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打扮一下或者买点补品补补身子，看你来公司之后都瘦了。”说完，便要把钱塞到我的手里。

我二话不说，立马就把钱还给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收了第一次，以后就再也撇不清和他的关系了。

6

可是，生活从来就不是一个太好的观看者，它像一个苛刻的导演，用一个个现实对我们指手画脚，甚至加进很多戏码，逼着我们就范。

那个月，我生了一场大病，挂号买药前前后后花去了五六百，连续一个多星期没去公司上班，正躺在床上休息时，房东太太进来了。

“小璇，你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先跟你父母或者朋友借着吧，我这也是等着开饭呢，不然我得租给别人了。”看着房东太太刻薄的嘴脸，阴阳怪气的语调，真的很想赌气说：“老娘才不稀罕你这破地方。”

可是，我不敢，因为除了这里，北京之大竟无我的藏身之所。

这时，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房东，这是一千，我先帮她给了。”

二、

1

我叫程程，从湖南省一个很穷的农村到北京读书，我成绩不够好，勉勉强强只能够读个二本的学校，可在北京这个高校云集、高手如云的地方，学历于我而言，没有一点点的竞争力。

我能够做的，就是拼命地去争取一切有可能属于我的机会。

大学毕业后，父母给了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还不能在北京混出点模样来，就回家接受父母的安排结婚。

他们看中的那个男人我见过，是县长的儿子，矮胖的身材，比我还矮了半头。黑黑的面庞上长着一双小眯缝眼，呆头呆脑。我妈问他话时，他还红了脸，显得土里土气的，因此，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

在连续海投一个多月简历，终于有一家公司愿意要我，可是我发现，和我同期进去的应届毕业生，不是985就是211大学，在他们面前，我那份苍白的简历，简直自卑到尘埃里。

所以，在公司里，我总是最拼命的那个人，每天逼着自己变得更优秀，因为身后许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时常望着深夜的星星和凌晨升起的太阳发呆，我要不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城市？

2

由于我业务能力强、交际好，长得也还算不错，老板经常让我出席一些饭局签合同，可我知道，那些美名其曰的“饭局”，不过是一个个挣脱不了的“狼窝”。

“小程啊，你们湖南妹子长得就是水灵啊。”林总坐在我的旁边，趁我不注意就把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我惊呼着，想要躲开，可是......

“小程，你说这份合同……”

林总年近四十，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我们公司与他们每年都有许多合作项目，光是这一份合同，我就能拿到好几万的提成。

而且最近主管刚刚离职，上司正考虑着下一任的人选……

于是，我极力挣扎的手开始变得欲拒还迎，林总的行为也越来越大胆。

看着桌上的那份合同，眼睛渐渐模糊了，不够强大的时候，即使是拼了命才能握在掌心里的机会都有可能被夺走啊。

原来，当金钱出来说话时，一切真理都会沉默。

3

即使业绩是部门第一，可我仍旧是公司里最拼命的人。好多老员工劝我，女孩子不要这么拼，该找个男朋友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我想啊，我当然想有一个视我如宝的男朋友啊。

他会宽容我的小毛病，体贴我的不周到，他能照顾我，他能溺爱我，仿佛我是他的小宠物。他能赶走我偶尔冒出来的坏情绪，他能抱着我睡觉，给我做枕头，让我永远有安全感。

可是，一无所有的我，怎么配得上如此美好的他？

有人说，美貌是女孩子最宝贵的财富，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用它给自己创造更多的可能？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只有一颗真心的穷小子做一对天天只能吃快餐、挤地铁的苦命鸳鸯？

于是，我答应了林总。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种最龌蹉最见不得人的关系。

4

有一次和林总逛街，在路上碰到同事小璇时，莫名的自卑感又涌了上来。

都说每一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自卑的角落，装着的都是对自己的不满。那么，学历和家庭，是我永远都比不上她的。

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进去就被公司当成储备干部来培养，即使是同级，工资底薪也比我高上许多。

但最最令我嫉妒的，是她有父母的疼爱。

外人只能看到你成不成功，而真正在乎你的人，只会关注你健不健康。

可我的父母永远只会问我这个月能寄多少钱回去，而她的父母永远只问她吃饱穿好了没有。

然而，她也有一股子的傲气，生病了一个多星期，穷得都快被房东赶出去了，却还在逞强着给父母报喜，不让父母担忧。

这样的她，仿佛让我有一种熟悉感，同是在偌大北京城无依无靠漂泊着的人啊。

所以，一向惜财的我拿了自己刚发的一部分薪水帮她付了房租，让她安心养病。

5

病好之后，小璇约我出来喝咖啡，她问我：“程程，你一个女孩子漂泊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找个人嫁了？林总他只是玩玩你而已。”

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竟没有一丝熟悉的模样。

“也许嫁了不会再孤独，可是自卑的我，嫁谁？如何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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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优雅不从容不淡定的吕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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