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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四大文字狱冤案之—血雨腥风的“一柱楼诗”案(文字狱02)

清代四大文字狱冤案之—血雨腥风的“一柱楼诗”案(文字狱02)

作者: 叶紫檀 | 来源:发表于2018-06-07 22:23 被阅读667次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东台境内徐、蔡两姓大族因田产纠纷引发了官司。

    这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经济纠纷案,但涉案的蔡家歪曲事实、挟嫌告发,将案件发酵升级,最终演变成乾隆年间最大规模的文字狱案。这就是清代四大文字狱冤案之一的“一柱楼诗”案。

    一柱楼是徐述夔(kuí)的私人读书楼,他就是“一柱楼诗案”的案主。

    康熙年间,徐述夔出生在栟茶(现江苏南通市如东栟茶镇)一乡绅家庭。他自小聪明好学,17岁就考中名秀才。

    乾隆三年(1738年),35岁的徐述夔参加了乡试考中举人。这次中举对徐述夔来说意义重大,他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为国效力。按照当时的规定,中举的答卷必须送往京城由礼部官员校阅。

    徐述夔的考试题目是《君使臣以礼》,他在答卷上写到:“礼者,君所自尽也”,这其中的“自尽”二字被礼部官员认为是对皇帝的“不敬”,有讥讽朝廷之意,因此徐述夔遭到了停考进士的惩罚。

    徐述夔一心想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无奈仕途之门已经向他关闭。

    心灰意冷的徐述夔回到家乡,从此呆在一柱楼里,靠著书吟诗度日。

    写下了《一柱楼诗》、《小题诗》、《和陶诗》、《五色石传奇》、《八洞天》等诗文和小说。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徐述夔病故。他的儿子徐怀祖为了纪念父亲,在徐述夔的学生徐首发、沈成濯的帮助下,将父亲的遗作进行了整理,并请人刊印出版。

    徐述夔是个很有才情的人,他的作品一上市就受到江浙文人的疯狂抢购,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江南的诗坛泰斗沈德潜也蹭了一下热度,亲自给徐述夔写了一篇传记。在传记中对徐述夔的人品和才学给予了高度评价,只是沈德潜并未想到,他后来会因此而遭祸。

    一、一件不容小觑的田产纠纷案

    徐家生活的栟茶镇还有一个姓蔡的大姓人家,徐、蔡两家一直不和,事情起源于一起田产纠纷。

    蔡嘉树的堂兄蔡安树有一块八顷四十亩的田地,曾以契价银2400两售予徐怀祖,这本来就是一桩正常的买卖交易。

    徐怀祖死后不久,蔡嘉树以所售田地中有祖坟为由,要求以960两赎回,徐怀祖的儿子徐食田拒绝了他的要求,于是蔡嘉树把徐食田告到了东台县衙。

    蔡嘉树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要求低价强赎田地,皆因他认为自己抓到了徐家的把柄。

    蔡嘉树是个监生出身,肚子里有点墨水,他曾经读过徐述夔的作品。

    蔡嘉树读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他刻意挑出作品中的一些诗句文字,诬赖徐述夔的作品中有反清倾向。

    蔡嘉树以此为要挟,放下狠话,要去衙门举报徐家。他觉得徐食田一害怕,这桩赎田交易就成了。

    当时乾隆正在查缴“违碍书籍”,徐食田风听到蔡嘉树所言,觉得与其让你去诬告我,不如我主动上缴书籍配合调查。

    于是在乾隆四十三年四月,徐食田将其祖父所著《一柱楼诗集》、《和陶诗》、《小题诗》、《学庸讲义》四种书并书板348块呈缴东台县衙。

    但是,蔡嘉树并未就此罢休,他又去东台县衙举报,说徐述夔的《一柱楼诗》中有诋毁大清的诗句,如:“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这样的语句明显就有反清的含义,他认为徐述夔的书是逆书。

    私藏、私著逆书在当时是非常严重的罪名,东台县令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将《一柱楼诗》等书交给上级机构去鉴别,但是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

    在《一柱楼诗》送去鉴别的时候,徐、蔡两家的官司开堂审理,判决结果是:不支持蔡嘉树赎田,但判徐家拨出十亩地给蔡家做坟地。

    这个审判结果对蔡嘉树来说已经是占了便宜,但蔡嘉树认为这离自己当初的诉求还是太远。

    二、再掀波澜,山雨欲来

    蔡嘉树决定继续上诉,他这一次不但要告徐家,还要把东台县令一起告。蔡嘉树为了夺回田地,决定咬住徐家私藏、私著逆书这个骨头不放。

    当年六月,蔡嘉树又向江宁布政使衙门交了一封告发信,检举揭发徐述夔的《一柱楼诗》中有诋毁大清的诗句,还诬赖徐食田是在自己告发后才上缴的逆书,并未事先主动上缴。

    当时江宁布政使衙门的官员是陶易,陶易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非常烦感蔡嘉树的小人行径。他认为蔡嘉树因赎田不成,对徐食田怀恨在心,所以才告发徐家的相关罪状。

    徐食田是自首呈缴,按律当免罪,此事“明系挟嫌报复,依律应予反坐”,陶易打算将蔡嘉树判处诬陷罪。

    这件案子本来并不复杂,案件涉及的各级部门也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进行了处理,有法可依,有据可查,此案至此应该算告一段落,谁知两个月后又起波澜。

    三、居心叵测的乾隆给案件重新定性

    蔡嘉树家中有位总管叫童志璘,早年和徐述夔有些过节,徐、蔡两家官司闹到这个地步,童志璘决定助蔡嘉树一臂之力。

    八月,江苏学政刘墉正在金坛负责组织考试,童志璘向刘墉呈上了徐述夔所著《一柱楼诗集》。但童志璘并不确定刘墉对逆书、反诗的评判标准,怕自己万一搞错了,落得和蔡嘉树一样的下场。于是他狡猾的呈词说:“这本书可能有反朝廷的语句,因此我把他上缴。”

    刘墉非常重视这件事,写了份奏折给乾隆陈情,并连同徐述夔的书和沈德潜所作徐述夔传一起送到京城。

    乾隆接到刘墉奏折后对徐述夔的书进行了解读,最后得出结论:“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有反清复明之意,另一句“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是怀念明朝皇帝、反抗大清的意思。这样一来,《一柱楼诗》就被定义为逆书,徐述夔更是罪大恶极。

    乾隆给徐述夔以及他的书定性后,整个和《一柱楼诗》相关的人和事的性质就都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乾隆紧接着向全国各地总督、巡抚、都统发出了关于搜查徐述夔诗文的上谕,要求各地及时报告搜查情况。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搜查徐述夔“逆书”的浪潮。

    与此同时,乾隆对一柱楼诗案涉及的官员进行了严惩,多位官员因此受到牵连,徐家更是遭到了灭门之祸。

    江宁布政使陶易被判斩监侯,秋后问斩。

    扬州知府谢启昆因办理案“迟缓半月”被判“发往军台效力赎罪”。

    东台知县涂跃龙因“未能立即查究”处以“杖一百,徒三年。”

    江宁藩司衙门幕友陆琰被认为“有心消弭重案”处以死刑。

    原礼部尚书沈德潜这位诗坛泰斗,因为给徐述夔写了个传也受到牵连。

    一柱楼诗案发生时他已死十年,乾隆命追夺沈德潜的一切谥典官职,撤出乡贤祠内的牌位,将他的墓碑推到,磨去墓碑上的御笔文字,捣碎墓碑,弃之荒野。

    徐述夔的两个学生徐首发、沈成濯被斩首。

    徐述夔、徐怀祖均已病故,但仍开棺碎尸,枭首示众。

    徐食田、徐食书处以斩首。

    徐述夔的子、孙、兄、弟、兄弟之子,年十六以上者皆斩,十五岁以下及妻妾、姊、妹,子之妻、妾付给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

    原告蔡嘉树,乾隆说他和徐述夔为同里,《一柱楼诗集》早已刊出,自应早已知闻,并不呈控,后来因为田产纠纷才挟嫌告发,实属有罪,但逆书系他告发,功过相抵,无罪释放。

    血雨腥风的一柱楼诗案终于落下来帷幕,此后江浙一带的文人士子一直生活在文字狱的阴影下,人人自危,大家埋头考订书籍,不敢涉及政治。从这个结果看,乾隆通过一柱楼诗案达到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震慑文人士子,使他们不敢再有反动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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