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喂猪用糠头、茴藤、菜叶子、米潲水;猪吃起来摇头摆尾长得油光发亮——从没听说惹上十万八千里外的“非洲猪瘟”。
喂好一只猪,犹如带好一个娃。

每天得外出割猪草(扯茴藤),苦菜叶也可以;猪草割回来了还得铡——铡猪草久了就累、腰子瘴背痛:儿时,外婆铡茴藤我就一旁地上玩泥巴。
那时喂猪用两种潲:生潲熟潲。
不太会喂猪的用生潲:糠头米潲水用桶两绞加点菜叶子根本不用火煮、让猪吃—— 这种喂法猪不蛮肯长全扁担型。
勤快些家里不愁柴火的用熟潲:几种食绞拌后放大铁锅里煮饭样汶—— 猪象人一样吃熟的食,故长得快:有喂到一天长一斤的;这已经相当厉害了!
还是说从前……

辛辛苦苦喂个猪图什么呢?
一是出栏肉猪,长到百多斤时用土车子拉上送到肉食站换钱——回家时顺便抓个小猪崽、给家里添置些家用。
送猪是农家一大乐事。
几个人呀呀将猪挷上车,弄得一身猪尿骚味脸上却沾满笑容。
送猪的必须是全劳力。因为山高路远烈日炎炎、有的还得推个土车子爬岭过羊肠小道,而这猪不安分走一截便四蹄子乱甩没有体力这车子得被掀翻—— “喂猪难、送猪苦、杀猪痛”是当年喂猪的形象描述。
从前喂猪是用全心,现在喂猪是靠动脑想招—— 而且已发展到大兵团作战模式:看谁喂得多就有本事,当地就会出名。
从前喂猪多半本地销或自家食用,现在喂猪越销得远越好;而且品种也多了:外国猪、杂交猪,种猪大如牛。
从前喂猪只有富裕户才添加饲料,如今几乎全部饲料、有的要从远处空运过来。
相同的是喂猪同样辛苦。
从前辛苦的是栽种收割藤苗,现在辛苦在选场地、跑资金、成本、销售。
从前一只伢猪东家赶到西家,几十里同猪同种、所谓黑毛猪啧家家有;如今大部分人却并不吃外来猪肉而宁愿出钱买个仔猪请人在山里用糠头米潲水养。
这是为什么呢?
当喂猪由农家个体副业变为大规模创汇模式时——我们或许得到了大手笔经济转型的满足、可同时却失去了千年相传的养猪乐趣!失去了那千金难卖的放心肉!
这又何苦?
回头山下稻花香历来主张—— 在全球人畜生存环境每况愈下之时,我们必须仍得拚命保持生态环境以及传统的家畜饲养方式。

为何不鼓励农民大规模栽种茴藤?为何没有人挨家挨户收集米潲水而收集泔水的却大有人在?
喂猪是我们家乡几十年前仍家家户户乐于为之的传统小产业。
我们还有希望回到“屋后肉猪欢拱槽,自家地坪杀年猪”大块吃它子肉的时代吗?(文/朱英/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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