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丹心入画图》
第十五章 惊天之变1
云宜跟着薛士桢来到云康的竹屋,进门而视,但见画纸吹落一地,书桌上枝笔横斜,墨迹斑驳。
薛士桢道:“今早我给先生送柴米,见大门敞着,进屋便是这番景象。我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先生踪影。我原想先生是外出赏雪,可细想他素爱整洁,断不会将屋子凌乱成这样。”薛士桢俯身捡起地上一张画纸,“师妹,你看这画,分明才画了一半……”
“你是说父亲他……出事了?”云宜望着欲言又止的薛士桢疑惑道。
“我已经在山里略略找了一遍,先生若是没回云庐的话,我真是有些担心……师妹,你看这门外小径,来去诸多脚印,像是还有其他人来过。”
云宜奔出屋去,蹲下身仔细察看。果如薛士桢所言,地上足迹凌乱。心想若不是积了雪,还不易看见这些脚印。只是这里如此隐蔽,还会有谁来呢?
云宜一瞬变了脸色,看着薛士桢道:“你是说父亲他……被人劫持了?”
“我也说不准,师妹,你先别急,我们招呼大家一起帮忙找找。”薛士桢提醒云宜。
云宜心中焉能不急,忙和薛士桢赶回云庐叫人在山中寻觅。明月寺里的僧人和村子里的乡邻闻讯也来帮忙,大家山前山后、山上山下地找了一日,几乎将西山翻了个遍,依是不见云康踪影。云宜又去渡头询问船家,都说并未载过云康离去。云宜急得满头汗,更叫她抓狂的是,祁珏也不知去向,好似和云康一起失踪了。
寻了两天一夜,并无结果。云宜回到云庐,忍不住嚎啕大哭。薛士桢安慰不来,愁得只在屋中来回踱步。
“也许是我胡思乱想,先生和祁师弟都是与世无争之人,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应该不是被人劫持。”薛士桢安慰自己也安慰云宜。
“可是这天寒地冻的,父亲不见了,祁珏也不见了,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云宜哭着说。
“说来也是奇怪,真是没有道理啊!”薛士桢叹气。
“万事皆有道理,两个大活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云宜脑中忽而灵光乍现,嗫嚅道:“难不成是……是他?”
“师妹,你说是谁?”薛士桢闻言顿步回头。
云宜一掌拍在桌上,咬牙道:“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这个坏胚子,若果真是他所为,我,我便和他拼了!”
荀予佑一袭轻裘坐在书桌前。
他手中虽捧着书册,却是心不在焉。想起那日云康和他所说之话,他和云宜的这段姻缘,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
想到云宜,他心中更觉潦草。这个时候,她该是在云庐和祁珏对坐品茗、吟诗作画、赏玩雪景,抑或堆一个雪人,嬉戏正酣吧。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未婚妻子,提到自己就咬牙启齿,却和别的男子温情脉脉相依相伴,真叫他心中如何都不是滋味。
云康允婚,将云宜郑重托付。他满心欢喜,一意向往,却又进退维谷,举步是艰。
他拿在手里的书册许久未翻片纸,回过神来,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荀予佑放下书册,立起身来。阳光从雕花的窗棂里射进来,将花窗精致疏落的影像投射在铺了青砖的地上。他站进那片斑驳里,举目望庭院中的腊梅已蓬勃绽放。雪霁天晴朗,屋檐下垂着细长的冰柱,迎着阳光折射出氤氲七色的光芒。
他打开房门迈步出屋,沿着回廊一路走到台榭。空气清冷,寒风拂面,望着那一池凝碧平静的冬水,他的思绪忽又飘远。
这个时候,北京皇宫里的那个人,是在做些什么呢?
他是皇帝,可如今终究也是自己唯一至亲。那一夜的变故,对他的打击定然巨大。不知现在宫中情形如何,也不知他的身体是否康健。
荀予佑凝神悄思默然伫立,只觉衣寒襟冷,连着心口都含着一丝凉意起来。
“侯爷……”身后有人唤他。
“何事?”他黯然应道。
“云小姐和薛公子求见。”
“谁?”
他猛然转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云庐那位会画画的小姐和上次拿着云老先生名帖来的公子。”
云宜和薛士桢?荀予佑忽地心潮澎湃。
若是薛士桢一人前来,荀予佑并不惊奇,许是云康又让他捎来什么消息。但云宜怎么会来?自从与她在大同城分手,至今不曾谋面,便是在云康的竹屋里也不过是唯闻其声罢了。她应该不知道她口口声声唤着的“侯大哥”就住在这里,那么,今日她该是冲着“平江侯”而来。她一向甚是讨厌平江侯,今日前来,难道……
荀予佑陡然而起的惊喜中瞬间透进悲凉,淡然道:“说我不见,请他们回去。”
来人领命而去,荀予佑只觉额上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真个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荀予佑叹了口气,若云宜执意前来退婚,他该怎么办?若是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她讨厌许久的平江侯,又会做何反应?
他心中怅然,愈觉池上清冷,刚欲转身离去,却见管家一脸是汗匆忙奔来。
“侯爷,云小姐说一定要见侯爷。我们拦她不住,她,她自己闯进来了!”管家见了荀予佑气喘吁吁地禀报。
平江侯府岂是一个平民百姓想进就进想闯就闯的?荀予佑心中失笑。府中之人分明是碍着云宜身份不敢得罪,谁叫他曾吩咐过要好生伺候这位未过门的侯爷夫人呢。
“知道了,前厅备茶吧。”荀予佑说。
既然该来的躲不掉,那就不如直面。
管家暗吁了口气,领命而去。须臾,便听环佩声动、步履作响,云宜和薛士桢已进得后园。
作者说:
本来我今天想偷个懒,放假三天停笔一天。可是想着今天是2018年的第一天,怎么样都得有个好开端,彰显一下自己努力奋斗充满活力的姿态,所以就又写写写了。
只是我写得不快。即使不工作,我也写不出别人一年百万字的进度。别说百万,几十万字都难。不说诗歌、散文,单是小说,要构思、要行文、要雕琢,写到自己满意,哪有这么容易。
也不知何时起,写作竟成了我生活中的一种常态。2018,感谢仍然有你,给我希冀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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