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迷底初现 入虎穴自身难保
空寂的房间里,那敲门声传来,我虽然有些吃惊,但是竟然能平静地关好暗格的门再铺平床单,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去,没有一丝慌乱着实叫我自己暗生佩服。
当时,我的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转得很快,第一,不可能是杨柯,他回自己家来是用不着敲门的,第二,他要敲门无非是不了解杨柯的人,如果了解,就不会不知道杨柯已经外出了。
此时,我从猫眼向外看,可是走廊上却空无人影!我看看自己的包,并没有落下东西,于是,我正准备轻轻地拧开门把出去,突然,门把手自己转起来!
会是谁?随着门把手的转动,还有什么东西在门锁里晃动的声音!
我顿时有些惊慌,我就站在门前,那个人如果一开门,就会和我碰面,我轻轻向后退,四下看看,看到卧室门边的衣柜,于是我捉着步子像猫一样缩身藏在里面,只留下一条门缝。
刚藏好,门就开了,一个黑衣人戴着棒球帽,帽檐深深地遮着自己的脸。
那人目测有一米八几,他走进来,脚下没有声音,在没有光线的房子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诡异。
他随手轻轻关上门,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心跳加速,如果他知道我在这会把我怎样我不敢设想。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在门缝里看着这一切,生怕他能听到我强烈的心跳声。
衣柜的位置刚好,除了洗手间和厨房其他的房间恰巧都能看见。
只见他四下翻着东西,翻完又原样放好,却没有拿什么值钱的东西,奇怪的是在卧室里竟然拿着那本旧相册翻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又重新放在枕下,这才四下看了看,转身悄悄地开门离开了。
他刚一走,我就从蒇身之处出来,轻轻地离开杨柯的家,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他并没有发现我,只是步伐很快,我怕跟丢又怕被发现,俨然像电影里的特务。
快到车站的时候,他才摘下那顶帽子丢进了街旁的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地站在车牌下等车。
我躲在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盯着他,远处一辆车慢慢开来,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我呆住了,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岳西沉!
当我发现是他的时候,心里一阵慌乱,其实在刚才我就已经看出他的背影,但是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但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我否认,他去杨柯的房间究竟要找什么?他,到底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甚至不知道去哪找答案,于是只好搁置一旁,先看从杨柯家找到的那本日记。
我在报社的冲印室里将拍下的日记冲洗出来,晚上,一个人在灯下细细地看着。
上面字迹很潦草,多半是一些数字,让人看不明白,可是,在最后一页上有几段话让我有些恍然:“我就快要成功了,爷爷,你等着吧,不出一个星期,我就拿着那些东西去台湾,在此之前,我一定会除去所有障碍,我的计划,没有人能破坏。”
下面的字看不清了。
计划!?这是一个计划?那么这一切都应该是杨柯所为,但是那些东西又是什么?无论是什么都一定跟鬼楼有关。
不出一个星期?我看了看日记上的日期,是一个多星期前的,看来一定是什么事打乱了他的计划,否则,他早已离开这里了,现在唯一能明确的是,杨柯果然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一个影子在我脑子里一闪,岳西沉为什么会潜进杨柯的家呢?既然他们是不认识的,为什么他知道杨柯的家,他想来找什么呢?莫非他跟杨柯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在找那样东西,难道那东西已经到了杨柯之手?那,又是什么呢?
我越想越乱,我不是侦探,没有精密的思维去分析这些复杂的问题,我揉着太阳穴,趴在被窝里睡着了。
“胡蓉吗?”一大早,刚坐在办公桌前,杨柯就给我来个电话,让我基本昏昏入睡的头脑一下变得很清醒。
“什么事?”我发觉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也许是怕他发觉我入侵他家。
“是这样,上回不是照了照片吗?结果出来了,没有中奖,不过还是有稿费的,你来把照片拿给她吧,我马上要去外地。”去外地?难不成,他真拿到了“那些东西?”
“这个……”我突然有些犹豫。
“你来不了吗?”他问。
“照片以后再拿也是一样啊,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说。
“当然,不过,这是借口,在走之前见见你不行啊?这么久不见,上次还欠我一顿饭呢,忘了?”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就去冒次险,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走之前,我给妈妈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去了杨柯家。
一路上我都战战兢兢,心里一遍遍地思量着该怎么办,手伸进包里紧紧握着那把小刀,可是,这能有用吗?要不要叫上岳西沉?不不,他现在是敌是友已经无法分辨,我不能冒险。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就到了。
“大记者光临不胜荣幸啊,进来坐吧。”他还是那副样子,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同以往,或者是我的心理作用。
“喝什么?”
“不喝了,我还有采访任务,照片呢?”
“急什么?中午,想吃什么?”他递给我一罐可乐,我握在手里。
“随便吧。”
“好,我去换衣服,对了,你先看看电视吧,我可能会慢点。”说完他进了里屋,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可是,出现的画面却让我冷汗直冒。
“电视好看吗?”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背后,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我一下子打了个冷颤。
电视里,是我在偷偷爬上他的阁楼的情景,然后是四处翻他的柜子,抽屉,有一颗汗珠从眉角落下来,拿着可乐的手不由得开始发抖。
“我忘了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很放心地离开这房子,是因为我在每间房子都装了摄像头。”说完他指了指客厅角上一个黑色的东西。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面对这样的如山铁证,我能说什么?如果他送到警察局,我必死无疑,可是,他没有,而是让我看,那么可想而知,他不想让警察插手,而想亲自处置我这个障碍。
我觉得他的手在向我的脖子靠近,在他将我掐死前,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我慢慢抽出了包里的小刀,突然跳起来转身向他身上划去!
“你!”他左胳膊受了伤,却不严重,只是一道小口子,我转身往外跑,他在后面一把捉住我,将我扑倒在地。
“你要去哪儿?”
“你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还想杀人灭口?告诉你,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已经告诉我妈我在你儿,如果我死了,你也逃不了的。”我跟他拼打的时候大声说。
可是他的手卡却住了我的嘴,我用力一口咬住了他的指头,他痛的暗喊一声,然后一巴掌打下来,我立即失去知觉。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杨柯坐在对面,胳膊跟手上的伤都已经包了起来。
我跳起来又要往外冲,他一步跳起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很害怕,高声大喊,希望邻居能听到:“你放我走!”
“你干嘛那么激动?我当然会让你走,可是,你是不是要听我把话说完?而且,我并没有绑着你对吧?”他摊了摊手说。
“我没有话跟你说!要杀就杀吧。”我别过头狠狠地说。
“你看看你,还是个倔脾气,一味只认准死理就不饶人,你给我坐下,好好听我从头到尾跟你说。”他要推我坐下,我甩开他的手,自己坐在沙发上,还是不看他。
“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我的密室,我的暗格,你知道那是作什么用的吗?还有,我跟对面鬼楼有什么关系吗?我今天全都详实地告诉你。”
他站起来踱到窗边,叹了口气说:“这幢楼是一个南方人盖的,你知道,这个南方人是干什么的?哼,是盗墓发家的。”
“啊?盗墓?”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没错,他将盗墓得到的宝贝统统带来这里,然后盖了房子,当然隐瞒了盗墓的真相,充当商人,着实风光了几年,后来文化大革命来了,说他们全家是资本主义,就批斗,抄家,我家祖辈的坟就被他盗过,你也知道,我祖爷爷那会儿,正是乱世,在打仗,一批古董是家传之宝,怕被日本人抢了,就在死前交待家人,将东西藏到棺材里。
许多年了,一直没有平息战乱,那批宝贝就被深埋在地下,好不容易解放了,却让这可恶的盗墓贼给盗了,说起来,真是可笑,可悲!所以,我爷爷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些家传的宝贝,传了这许多代,不能丢在他手上,所以就一路跟他到这儿。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爷爷成了红卫兵,跟着其他同学一起批斗他,在把他关起来的时候,还在他家找过,可是翻遍了也没有,就又去对他进行铐打,怎么用刑他都不说。
后来,我爷爷被调到别处,他的家因为被抄了,关了几年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放出来了,可是他的家人却四散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后来,他自己又回到这幢楼里,不几日就上吊自杀了,而这批家传之宝也成了秘密。
我爷爷后来又想办法回来过,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后来就传说这楼闹鬼,附近的人没有一个敢靠近,再以后,我爷爷去了台湾,生了一场大病,而这责任就传到了我爸爸身上,我爸爸想方设法四处打听,又不敢声张,也实在费了些力气,不过终于还是不负苦心人,经过这十几年才终于有了些消息。
听说,这宝贝当初被他深埋在旧楼底下,后来几次地震,地层有了变化,东西就埋得更深了。但是我爸想亲自回来,却受到限制,所以只能我来想办法,于是我就搬到这里来。可是,刚搬来两个星期,就听说闹鬼的事,接着有人失踪。”
“那你那些监控器怎么解释?对于楼内部的东西你应该一目了然,怎么不会明白人口失踪的事呢?”
“那些东西是我刚来时在半夜装上去的,可是我发现,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它们都是一个画面,所以我想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而我也不能轻易进去,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至于我卧室的那个暗格里的监控器则装在鬼楼的地底下,我的两个表哥当年挖过遂道,他们在另一处地方挖了地道到鬼楼下面,开始找东西,现在有些眉目了。”
“可是那闹鬼的事,失踪人口又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道。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说句自私的话,我所关心的只是那些家传的宝贝,我爸来信说我爷爷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只想快些找东西回去让他瞑目,其他的我只能置诸脑后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回过头来看向我,“所以我对你根本没有恶意,又何谈杀你?”
原来是这样,他说的这些太传奇了,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那么是谁在装神弄鬼呢?”我喃喃地问道。
“我想,也许应该是这个人。”
他拿起遥控器又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岳西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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