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袭
当晚十一点钟，当龙君、林辉和余焦三人再次来到石炎山卫生所看望文峰他们七人时，看着眼前这些半昏迷的曾经冒死在东街跟麻子火拼的兄弟时，龙君他们心都碎了。尤其是龙君心里自责不已，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坚持要找麻子报仇，麻子就不会和长毛、黑皮联手找他们报复，也许今天他的兄弟们就不会伤得如此之重。
此时，龙君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文峰，眼里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掉下泪水。龙君和文峰的兄弟感情非同一般，他的心思大半只有文峰能懂，现在文峰整个头部被包得严严实实，龙君看了心里极其难过。兄弟情，也许无法用言语表达，但它却是存在于心里的一种别样的情感！以致后来，于燕在嫁给龙君之后，还问过他这个问题。
“在你眼里，是兄弟重要，还是我重要？”于燕问龙君。
“这个--都重要！呵呵。”龙君笑着说。他说完，于燕明显一脸的不高兴。
“好了，你重要！”
“骗人！”
龙君、林辉、余焦一一在文峰他们病床前看了一会儿，大伙儿没有出声。文峰这时忍着痛说了句：“麻子说明天来拿钱！”龙君看着文峰悲愤地眼睛，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林辉和余焦说：“走，今晚去夜袭麻子！”语气中带着无比的仇恨。
三个人沉默地走出了石炎山卫生所。龙君带柱子到东街蹲点时，还记得当时麻子的住处，就在东街郊区的毛纺厂旁边，是个外面只有半个铁门的老房子。房子好像是租住的，麻子的老家在乡下。不过，麻子大半时间都是在东街花天酒地的享受，只有少部分时间会来这儿住几晚。
深夜，趁着浓浓的夜色，龙君和余焦提着枪刺，林辉拿着沙喷子，三人一起来到了麻子家的外面。
那时天气还很冷，寒风一阵阵吹来，直窜入他们三人的身体。龙君他们三人裹紧外衣，然后轻手轻脚地从麻子家外面的半个铁门进去，悄悄来到窗户前。经过观察，龙君他们发现麻子家三间房间里，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另外两间房间黑呼呼的。但是亮着灯的窗户上被一块破窗帘挡着，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龙君他们这时不敢轻举望动，三个人沿着墙头走到屋后。屋后更黑没有一点光线，以致余焦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桶，桶里的半桶水泼到了余焦的脚上，把余焦的脚都冻坏了，后证实那不是水是尿。那时的条件差，农村、郊区基本家家都有一个类似麻子家屋后的桶，主要是为了大半夜起床方便。
这时，桶一倒发出了一阵响声，余焦也“呕”了一声，深夜里格外响。随即屋里传出了声音：“谁啊！”麻子的手下小黑问，原来麻子和刀巴出去了直到深夜还没回，小黑一个人呆在麻子家睡觉。
龙君他们没有出声，又溜到了屋前，靠墙面蹲着。从声音上判断，龙君他们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麻子。不过，不管他了，先引他开门再说。龙君这时朝黑呼呼的地下，摸了半天摸到了几块碎瓦片，顺手捡起就朝亮着灯的窗户上扔。
“啪-啪-”连着扔了两下。
“我草，谁啊，大半夜的？”小黑不耐烦地问。
“啪-啪-”龙君又丢了两块瓦片过去，还朝林辉打了一个手势。林辉和余焦便溜到亮着窗户的房间，倚在房门边上准备突袭。
“你妈的，谁呀？这么晚砸窗户？”小黑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发着火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房间里透出的一缕光亮便照了出来。
小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林辉就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直把他从房门口踹到房间里的地面上。余焦跑进去就朝地上的小黑手臂上扎了一枪刺，紧接着林辉的沙喷子就顶住了小黑的脖颈。
“麻子呢？”龙君走进来冲小黑问。
“不知道！”小黑语气也硬得很。
“草，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说！”林辉用枪把对着小黑的嘴就狠砸了一下。
小黑嘴角流出了血，眼睛直盯着林辉，说：“有种你打死我！咳咳--”小黑说话时口里的血倒流进喉咙，呛了一下。
“你妈的，以为老子不敢是吧！”林辉又托着枪把朝着小黑的头一顿猛砸，“快说，麻子在哪儿？”
“我--不知道！”小黑躺在地上，被砸得晕晕乎乎，血流了一脸。
“看不出，你还挺讲义气。”龙君说完，把林辉拉开了，照这打法真会打死人。
他接着蹲下来又对小黑说：“我们今天是来找麻子的，你告诉我麻子现在在哪，我们不为难你！”
“呸。。。不知道！”小黑朝龙君吐了一口口水，基本上吐出的全是血。
“你不想活了！”余焦提起枪刺就朝他身上连刺了两下，林辉忍不住了朝着小黑的腿就是一枪。
深夜里响起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小黑晕了过去。
“今天晚上找不到麻子，以后就难办了！”龙君有些不甘心地说。
“草，这混蛋今晚上怎么没回来？”余焦也很失望。
“看，这是什么！”林辉倒没闲着，他猜想麻子家肯定藏有家伙，翻来覆去地找，果然找到了一把五连发，这让他惊讶得很。
林辉拿着五连发走到龙君和余焦面前，又说：“这麻子真敢藏家伙，私藏五连发，可是犯法的！”
余焦忍不住冲林辉说了句：“知道犯法的，你还拿？”
“留给麻子就是个祸害，还不如给我！”林辉说着就把五连发收了起来。
“行了，咱们快走吧！”龙君说。
“他怎么办？”余焦指着地上的小黑问。
“死不了，一会儿醒了他自己能去医院。”龙君说完，三人关好房门出了麻子家。
龙君、林辉和余焦刚刚离开麻子家不到百米的样子，正准备走上马路回去，一辆打着刺眼强光的三轮摩托车迎面驶了过来。车上来的人正是麻子。也许是太黒，这辆三轮摩托车直接从龙君三人身边驶了过去。等车停在了麻子家外面，后门打开后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麻子，另一个是刀巴。
龙君他们认真看清了前方的情况，此时心里都莫名的一阵激动。龙君指了指麻子，问林辉：“这个距离，有把握吗？”
“没问题，从小练武我可不是白练的！”林辉说得很自信，龙君点了点头。
“麻子！”龙君喊了一嗓子。
在龙君喊的同时，林辉端起刚刚在麻子家找到的那把五连发，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哎，谁啊？”麻子转过身来。
几乎是在麻子回答的同时，黒夜里“吭”一声，林辉手中的五连发猎枪打响了低沉的一声闷响。枪打在了麻子的大腿上。没等麻子反应，林辉又是一枪，麻子“嗷”的一声惨叫，这一枪正中麻子的屁股。
“大哥，上车！”刀巴赶忙将麻子推上三轮摩托车。呼的一声，三轮摩托随即加满油门向黒暗里急驰而去。
等三轮摩托车大约开出十多米之外时，林辉又朝天上漫无目的的开了一枪，这枪一响，远处三轮摩托上传来几声惊叫，车也左右摇摇晃晃。很明显，麻子和刀巴惊慌中，以为有人要他们的命。龙君他们夜袭的目的达到了，因为龙君从一开始就没想真杀了麻子，只想打麻子几枪警告，给躺在医院的兄弟们报仇。
“麻子会不会报警？”一路上回来，余焦问。
龙君说：“不会报的，他伤文峰他们比咱们伤他还重，如果进去他和咱们同罪。”
“道上混的，有谁会为这事儿报警？放心吧！”林辉说得很轻松。
三个人随即收了家伙，在夜色里赶了回去。凌晨一点左右，龙君和林辉、余焦三人来到了石炎山卫生所。
“兄弟，事儿，已经办了！”龙君抓着文峰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接着又对其他躺在病床上的兄弟说，“好好养伤，兄弟们！”
大伙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龙君，然后微微点头。文峰望着龙君，攥着龙君的手，随后就淌下了两滴眼泪，他为兄弟之情而动情了。
立春过后，龙君他们得知麻子果然没有报警，而且他受伤以后也没敢在西门住院，怕龙君他们去医院补刀。麻子和他的兄弟刀巴、小黑在一家医院简单的包扎以后，第二天就一起去了城外治疗。一年后，麻子他们回到西门，再也不敢轻易和龙君一伙起冲突。
一直到那年暑假，文峰他们重伤的七人才先后出院。不过感到意外的是，文峰在住院期间，搞得原本是被人重伤住院的悲伤情绪，却转换成为了令人欣喜的场面。原来，在石炎山卫生所住院以后，文峰在这次长达数月的治疗中确定了他生命中的另一半。
她，就是漂亮女护士，王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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