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玻璃门窗照进了店里,打成一束束光柱。向晚忙着把图书归类整理,没理会到进来的牧晓。
“你打算在这里住下去了是吗?”牧晓歪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向晚放在桌上的手账翻了翻。
向晚应着:“对啊,我把东西都搬来了,没道理再回去呀。”
“这房子原来就是你家的是吧?”牧晓探听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是啊,是爷爷那辈就有了的,爸爸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向晚从书架丛里转出来,“怎么了吗?”
“没什么。”牧晓说,“你要是想出去,可以跟我一起走。过两天我要回学校了。”
牧晓是香草镇为数不多的在外面世界上学的人,他这次回来是因为放假,假期结束他便回去了。
向晚有点想念外面的世界了。尽管现在仍然是夏天,但是她确实想要一件呢子大衣冬天穿。而且她发现她还落了几箱书在家里,里面有他爸爸的手稿。
出了香草镇,她就发现自己在微微发冷。就像一颗泡腾片在水里一样呲呲地散发着体内的能量,一伸手她仿佛能看见热量正以烟雾的形状脱离她。
牧晓扔了件外套给她,悠悠地说道:“有些事呢,我也想早点告诉你,但是最好还是你自己先去经历。能来香草镇是好事,但你同样也会遇到挺多麻烦的。”
向晚回到了自己在城里的家中。她没有把房子卖出去或者租出去,只是任由它空着。她觉得自己或许还会回来小住几天,家里还有几副值钱的油画,几个古董花瓶,爸爸之前写书的手稿,妈妈存下来的世界各地的杂志,她留恋这个地方。
在香草镇她几乎用不到手机,而且在那里也是没有信号的。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全都是未接来电和未查看的消息,好像她多有人在乎似的。她开始整理遗漏的书籍和手稿,分门别类装进箱子里。
向晚从小就爱书,不仅仅是因为家里都从事教育研究工作,更多是她发现自己与生俱来的对文字和纸张的向往。开一个书店,在寂寞的时光与书相伴,也是她儿时的梦想。谁知道她的梦想虽然实现了,可是代价却如此之大呢?
在整理爸爸的手稿的时候,向晚发现有很多破碎的小纸片,像小时候上课传纸条那样撕得一条一条的,写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其中一个写道:
“我打着伞,走过青石板的小桥
我看见你在阁楼上,穿一身红色的衣裳
手里捧着的是我送你的书,心里想的是不是我呢?”
向晚没怎么看懂,另一个写的是:
“今夜的雨下得很大,你一定怪我没有赴约
我的心随着雨滴滴到你的泪里……”
向晚看得莫名其妙。这些文字显然不是爸爸写的,到像她小学时矫情的文笔,但看字迹又实在不是自己写的。又看了几张,不外乎是这种情意绵绵的呓语。她觉得乏味,也没有再多想,只是觉得饿了,便出门去吃点东西。
到了一家小店,她要了碗馄钝,便坐了下来。这时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弯着腰也走了进来。
“我要一碗忘情面,再来一份孟婆汤。”老婆婆动动没牙的嘴,说得理所当然。
向晚吓了一跳,忘情面?孟婆汤?什么跟什么啊!
老板一挥手:“去去去!要点吃的牌子上都写着,没你说的那几样东西!”他转过身去,嘟嘟囔囔地说着,“真晦气!”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往外走,忽地盯住了向晚,混沌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光亮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向晚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没有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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