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刘明的日记: 昨天，联合国宣布世界上最后一个恐怖组织被消灭。这或许是力度最大的一次，存在了数十年的恐怖组织三周内就被消灭了。我们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各国关系不像十年前那样僵硬，贫困也彻底消除了。除了环境问题还有些不愉快，似乎也没什么了。盛世!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核聚变技术。她会彻底改变我们的世界...... ——2030.3.4
“滴滴滴......”
刘明在睡梦中被电话声吵醒......
“小刘，有急事。准备准备，马上去美国。”
院里的主任打来电话，还没等刘明问清楚什么事，电话已经被挂断。
刘明收拾起东西，“或许又是什么学术研讨会吧!” 三年前，人类掌握了核聚变技术，这样的研讨会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这次这么急，事先还没有人通知，属实奇怪.....
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刘明家旁。
“刘教授，快上车，我们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刘明急匆匆地带了一套衣服和一些行李，上了车。
“什么事啊，这么急?”刘明随口一问。余光瞟见开车的人，身穿警服，刘明被吓了一跳。
“刘教授，我们只负责接您，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
刘明注意到，这辆黑车后面，还有好几辆车......
机场的飞机似乎也是为刘明一个人准备的，整个机舱装饰有种北欧风格，有专门的娱乐区，办公区和就寝区......
没来得及惊讶，一个身材笔挺的西装男性走了进来，戴着墨镜和耳麦，和电影中的特工类似。
“刘教授，我的任务是安全的把您送到美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会派人安排。”
刘明不知道说什么，活了快四十年从没有这待遇。
飞机很快起飞，升空不一会，刘明看见左右遍各四架战斗机护航。
吃惊，刘明后来回忆“当时真的吓坏了，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
“刘教授，我们可能还要飞一会，您可以先睡一觉。”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旁边还有飞机护航?”
“刘教授，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安全? 能有什么威胁? ”
“我不知道，上面就是这样安排的。总之，您很重要。”
刘明还是摸不着头脑，那“特工”已经走了出去。
渐渐地，困意袭来，或许一切只是一场梦......
刘明来到就寝区，发现桌子上有盒安眠药，里面只有一颗药。
“想的还真周到......”刘明自言自语道。吃下药，刘明便睡了下去......
“刘教授，我想我们到了。”
刘明睁开眼，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按照距离算，他大约睡了十二三个小时。药还挺管用。
下飞机后又是几个小时车程......
车平稳停下后，刘明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了。那个蓝色的logo，中间穿插着像蛇信子一样的东西。远处基地清清楚楚的写着NASA几个英文字母。
刘明没来过这地方，不过是个地球人都知道这里。
“刘教授吗? 欢迎来到这里，我想您还有许多疑惑，没关系，在会上我会一一跟您解释清楚。”看着这个矮小又有些肥胖的黑人女士，刘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着她走。
“对了，你可以叫我黛西。”
刘明被带到一个会议室，人很多，似乎就在等他。在其中，刘明还看到几个人特别眼熟。好像是搞火箭一类的。
“好了，我们开始吧。首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中国的核聚变技术专家，刘教授。”显然，这个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是头儿。
“你可以叫我汤姆，刘教授。”
“在此之前，您一定有很多疑惑，您可以先提问。”刘教授看见汤姆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坏笑，其他人也是。
“我来这里做什么?”刘教授问。
“很好，直接进入主题，不过我说出来您不要惊讶。根据我们的观测，一颗中子星正在朝我们飞来。预计60年后到达。”这下这群人的坏笑已经肉眼可见了。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最近的中子星离我们有近一千光年!”刘明有些失声。他不清楚当时说这句话的心情是怎样的。根据刘明后来回忆，这像是下意识的。
“不是卡尔维拉（注:该中子星距离地球250-1000光年之间，有一些信息精确到617光年，这是离地球最近的中子星。）。是我们最近才观测到的一颗新的中子星。刘教授，您比我们绝大多数人好多了，当时一个法国佬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会议室的桌子掀了。”刘明看见下面有老头在偷偷笑，不出意外就是他。
“不管您有多么不相信，事情就是这样，一颗中子星朝着我们飞过来，60年后到达。我们也不清楚这个玩意怎么来的，我们这有不少人认为上帝的惩罚。否则，这解释不通。”
刘明差点被这些信息搞得不知所措。跌坐在椅子上，下面传来阵阵笑声。
“别在意刘教授，这是我们迎接新人的一种方式。您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刘明恨不得立刻回去睡觉，他希望这是一场梦。不过他能感受到刚刚跌在椅子上的眩晕和疼痛感，这不是梦。
“我在问一个问题，我来这干什么.....”
汤姆再次摆出坏笑。
“刘教授，您需要协助我们，哦不，是人类。”
汤姆停顿了一下。
“逃离地球。”
刘明的日记:当那个汤姆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着实下来一跳，这个家伙是跟我开玩笑吗？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几乎是零。这根本不可能。 —— 2030.3.7
《我们存在过》（节选）
关于这颗中子星，人类在后来有很多讨论，它什么时间出现的，为什么早期人类没有观测到它等等。
很多人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或许是一帮无聊的科学家的把戏。但事实上，所有的观测和数据，以及我们探测到的引力波都证实了这颗中子星的存在。它就突然出现了，还向着我们飞来。后来有人认为可能是超级文明的打击。因为人类之前大肆向宇宙发送电磁波。要真是这样，那么我就是费米悖论的忠实拥护者。
不管怎么说，它确实存在，并将在60年后把地球变成炼狱。
“刘教授，今天照例有个会议。”黛西在外面喊道。
“稍等，我马上来。”刘明穿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往会议室走去。
“刘教授，您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睡的还好吗？”汤姆脸上又露出那种坏笑。
“谢谢，我觉得还不错。”
“那么我们开始吧。今天是来请各位讨论一下，我们应该如何逃命的问题.......”
台下一片笑声。
“昨天的会议我们已经明确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一旦中子星来临，我们除了逃走，没有其他可行方式。根据我们模型的预测，中子星有很大概率会直接撞上地球，就算没有撞上它也会吸引太阳系的一些物质，发出的辐射也足以让我们完蛋。”
“今天的话题，应该交给刘教授和其他几位从事该方面的科学家。大家有想法的也可以说出来没准就可行。”
“我觉得，化学火箭......”
哈哈哈哈! 一阵爆笑发出......
“安静，安静!” 这个一嘴英国腔的老头吼道。“怎么，化学火箭是现在最成熟的方式。”
“老头子，最近的宜居星球离我们星球有十几光年。”一个年轻的科学家笑道。
“我知道! 我们可以先利用化学火箭逃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然后在那个位置做一个过渡，等待科学技术的发展。”
“用化学火箭推动一座城市? 你怎么不让老牛去拉联合国大厦?”又一个科学家笑道。
“打断一下。”汤姆说到。
“大家似乎有些认识上的错误，我们的目的，是把一批人送到另一个星球，我知道现在这么说可能像是开玩笑，不过我们有六十年的时间。目前初期计划是建造一个太空城，容纳数十万人。按照这样的目标，化学火箭是不可能的。虽然火箭在技术上已经非常成熟，不过这显然不能到达我们的要求。”
“核弹呢？”一个朝鲜科学家说。
“你怕是想核弹想疯了。算过推重比吗?”一个美国科学家略带嘲讽地说。
“当然，我知道。我是说，在航行的轨道上布置核弹，让核弹的冲击波推动着飞船走。”
“速度呢？”有人问道。
“我算了一下，有希望到达光速的千分之一。”
下面一阵嘘声。
“我觉得这个方案也不可行。我们要考虑减速，航行过程的尘埃带等等问题，而且在后面的航程中，我们就没有主要的动力了，况且布置核弹也是个大工程，可能要布置到几个天文单位远。”汤姆说道。
“把十几万人送到另外一个星球还真是个小工程。”这个朝鲜科学家小声的说道。
“够了，还有没有什么方案?”汤姆提高嗓门。
“那么我们来让刘教授说说他的研究方向。”
刘明心里一疙瘩，他还没想到自己要发言，但大家似乎早就期待着他讲话......
“那么，我就说说我研究的方向吧。我目前主要研究的是核聚变发动机，还处在初级阶段，理论上，按照目前的情况，可能会达到20%光速。”
所有人眼前一亮 。
“但是，很遗憾，人类目前掌握的核聚变技术仅仅用来发电。用核聚变驱动还有很大的未知，能否实现也是个问题。就算实现了，要推动一座城市......可行性未知，就算成功了可能速度也仅仅是光速的百分之几。”
刘明看到大家都神情都暗淡下去。
“那么，空间曲率?”有人小声说。像是怕被嘲笑。
不过已经有人听到并且嘿嘿地笑起来。
一位黑人科学家站起来说到“我们只有60年，不是600年，不是6000年。你让我们用六十年的时间把空间扭曲? 你开什么玩笑? 你当这是科幻电影吗？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理论，到现在快五十年，有什么发展吗？ 能否实现，怎么实现? 要是能做到，我们怕什么中子星?”
“我知道还会有人说零点能，这些都太远了，我们只有60年。按照两种理论，空间曲率能否可行未知。零点能目前也只能让两块板微微发热，短期来看，至少60年内不太可能实现，我们至少要花20年时间造太空城......”
“这个提议不太实际，真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一声爆炸，然后就是枪声......
“我们有麻烦了，所有人赶紧走!”黛西冲进来，神色慌张。
刘明看见外面一群人拿着步枪，火箭筒之类的武器。
之后，刘明只记得被一群安保拥着走，时不时听见直升机和战斗机的声音，与之对应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枪声.....
(本章节注释)
1.中子星除黑洞外密度最大的星体，恒星演化到末期，经由重力崩溃发生超新星爆炸之后，可能成为的少数终点之一，质量没有达到可以形成黑洞的恒星在寿命终结时塌缩形成的一种介于白矮星和黑洞之间的星体，其密度比地球上任何物质密度大相当多倍。
2.空间曲率 广义相对论里，光是沿任意两点间的最短距离传播的，所以光线的弯曲的曲率就代表了空间弯曲的曲率。通过曲率的改变理论上能避免加减速的过程，以光速航行。
3.零点能 量子理论预示，真空中蕴藏着巨大的本底能量， 它在绝对零度条件下仍然存在， 称为真空零点能。即可以凭空转化能量，打破了经典物理的限制，该理论应用范围很广，本文仅说明宇宙航行中该理论的应用。理论上可以达到光速。
火种
骚乱过后，枪炮声渐渐消失......
刘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是个堡垒。他只记得被安保们推着走。
“外面怎么了?”刘明问
“该死，联合国把消息公布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汤姆喊道 。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刚刚才收到，但是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袭击，而且这么快。”
“外面安全了，回去吧。先回去休息。”
《我们存在过》（节选）
一开始人类社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社会都炸了锅。不少人过度悲观，短时间内便有一部分极端公众自发组建了一支小部队。对我们发动了袭击。在美国，还是有很多人不信任科学家。认为他们是反派。
后来人类社会慢慢平静下来，人们意识到60年后自己是否活着都是个问题，人类文明毁灭是件伤心的事，但是和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一切都平静下来。
但是有些问题还是值得关注。比如:出生率直线下滑。因为没人想把自己孩子送到地狱。也有不少人担心，中子星还没来，人类社会自己就先崩溃了。考虑到以后还要选择一批人去别的星球，政府大力支持生育，但出生率依旧不高。
后来刘明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会议，各国首脑也召开会议。确定了以核聚变发动机为主要研究方向，建造太空城。经过商议将该计划成为逃离地球计划，分三步实施。
第一阶段 技术探索阶段（2030-2060年）
该阶段主要目标是完善核聚变发动机的理论基础，建造出满足宇宙航行的核聚变发动机。
第二阶段 太空城建造阶段 （2060-2085年）
该阶段主要目标是建造太空城，要求拥有完善的生态系统，重力，及基础生活设施。太空城完全实现自给自足。要求是与地球生活类似，拥有完善的法律体系，治安体系和管理体系等等。
第三阶段 航行阶段 （2085-****年）
太空城基本建造完毕，居民入住，开始航行。航行时间待定。
之后刘明回到国内。
开始了漫长的研究，刘明知道，它是在与时间赛跑......
刘明的日记:实现核聚变发动机其实并不是难事，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制造出成熟的核聚变发动机了，理论上能到达真空光速。然而工程上不可行，如果要用这个推进器达到真空光速的15%，则燃料载荷比约为8.6。燃料量远远超过了负载量，而我们的目标是推动一座城市..... 所以我们一直在致力于无工质聚变发动机的研究。 ——2053.5.24
“刘教授!”刘明研究团队的助理把刘明喊了起来。
刘明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他已经习惯了在实验室睡觉。
“怎么了？有什么进展吗？”刘明还在找自己的眼镜。
“我想我们成功了，无工质!”
（注:无工质，无需工作物质的发动机。不需要携带大量燃料，因而能达到更高的速度。）
刘明一惊。立刻起身。
“刘教授来了吗?”研究团队的维德问道。
“来了，来了。怎么了?”
“我来说说一种新的方案，我们知道聚变过程中一个质子一个中子的氘和一个质子一个两个个中子的氚，聚变成两个质子和两个中子的氦四，产生一个多余的中子。”维德略显兴奋。
“嗯，然后呢？”刘明接着问。
“氦四的原子核在高温下是带正电的，可以被电场加速到极高的速度！当然还有电离后的电子，它有些类似于离子发动机，但它还有一部分推进动力来自于全波段的电磁辐射!”
“这，严格意义上讲还是属于有工质。”
“但是燃料携带大大减少了，这让亚光速航行成为可能。”
沉默......
“我去跟汤姆说一下。”
刘明正打算打电话，汤姆就先打了过来。
“刘教授，别忙了，逃离计划取消了。”
“为什么，我们刚刚取得了些进展。”
“太晚了，再把核聚变发动机调试一下吧，我们要执行火种计划。”
“什么是火种计划?”
“以后再说吧，研究先停下来，您等消息。”
刘明感觉一阵眩晕，跌倒在了地上.....
《我们存在过》（节选）
火种计划早在2031年就被提出过，一直没有公开。
火种计划的目的是通过聚变发动机将人类受精卵送到宜居星球，然后通过AI进行教育。本质上来说AI继承了人类文明，然后传授给这些.......人类，生物学角度讲，可以这么说，然而从伦理等方面，很少有人能接受。
这个计划周期很长，按照普通聚变发动机的速度，到达宜居星球大概需要一千到几千年不等，到达后重启人类文明，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新人类是否能在短期内接受这些凭空冒出的知识?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文明? 由AI教育的人类还能算是人类吗?没有人敢保证。因而这个计划一直没有被公布。
然而，该计划实施的难度不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再对无工质核聚变发动机抱有什么希望，该计划便被公布，并开始实施。
在刘明的坚持下，他的研究仍在继续，但是人们并不看好，这像是一个疯子的最后的倔强。因为不少人认为，无工质发动机违反了物理定律。
2057年8月24日，一切准备就绪，33631艘搭载着核聚变发动机的飞船向着124颗宜居星球飞去。人类文明的种子，就这样飞向茫茫的太空......
那一天，刘明停下手头的实验，仰望苍穹，瞬间，天空燃起数千颗星星。那是核聚变发动机发出的火光。
“这是人类文明的火种。”刘明说
“也是人类文明的落日。”维德接上刘明的话
(本章注释)
1.燃料荷载比 即推动某一物体到达某一速度所需燃料与物体本身质量的比值。文中8.6的荷载比即携带八倍于太空城的燃料，工程上不可行。
2.无工质无需工作物质的发动机。有别于传统的需要喷射工质的发动机，无工质型发动机是不需要工作物质的。(简单理解，汽车不需要加油)
启航
“无工质核聚变发动机第137次测试!”
巨大的推进器尾部发出强烈的火光，从地球上看，这像是另外一个太阳。
刘明的研究仍在继续，一方面火种计划耗资并不大，传统核聚变发动机早已成熟，AI的智能水平也已经很高了，受精卵培育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刘明成功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现在已经2064年了，就算成功，也来不及建造太空城了。
希望，这个人类从来不缺少的东西，推动着研究的进行。
量子计算机屏幕上闪烁着数据，刘明期待着这次实验的结果。
从维德提出想法，又经过了数十年的技术攻关，终于制造出了无工质聚变发动机。这次实验完全模拟了太空城航行的场景，前几次实验的效果都还不错，但这次，刘明心里完全没底。
0.23%......计算机计算结果出来了。
这么低?
刘明盯着屏幕，一声叹气。
“梦，做梦，无工质，哈哈哈哈哈哈!”刘明像是疯子一样笑起来。
“教授，教授! 成功了！成功了！”维德兴奋的冲进刘明的办公室。
“什么成功？这就这点速度?”
“23%光速! 足够了!”
“什么?”
维德瞟了一眼计算机屏幕。“哦，抱歉，教授。计算结果不是百分比，后面的百分号是由于测量系统设计时不完善导致的。”
“别跟我开玩笑.....”
“真的，您等一下。”维德手一挥，电脑AI调出了哈勃四代太空望远镜的图像。几分钟后，刘明看见那个太阳似的火球熄灭了，发动机目前在火星附近......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这位老人，34年，从意气风发的年轻教授，到年近古稀的老人。刘明为之付出了一切。
成功了!
来不及高兴，刘明立即上报。24小时内各国首脑便重启了逃离地球计划。与此同时，二期火种计划也被提出。
刘明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太空城。
《我们存在过》（节选）
当逃离地球计划被重启，人类文明再次受到冲击，谁去谁留?这是个问题。
由于出生率的下滑，在当时30岁以下的年轻人仅仅为1.3亿人。然而太空城设计容量为15万人，对于这群年轻人，谁也不想留下。于是短时间内爆发了一场动乱。好在动乱很快平息下来。
人们计划在2084年之前建造完成，在2085年启航。
任务艰巨，因为当时根本没有成熟的设计方案，在太空中建造城市，还是个能以20%光速飞行的城市，20年的时间，够吗？
太空城设计由另外一批队伍执行，刘明作为顾问参与其中。
二十年，在太空建造一座城市。按照现在核聚变飞船的运载能力，勉强来得及。
太空城的设计方案迅速制定出来，有几个要点。
1.以离心力模拟重力
2.以核聚变发电 农业 畜牧业由自动化工厂承担
3.考虑到航行时间 内部景观应与地球无太多差异
人类历史上最为浩大的工程开始了，胡夫金字塔，万里长城与之比起也相形见绌。
数十万台聚变飞船往返于天地之间，经过危机的动荡与不安，人类从未如此团结过，意识形态，国家利益一切都往后靠。
甚至，即使人类知道，绝大多数人只是这座诺亚方舟的建造者而不是乘客，也并不影响什么。
刘明这几天睡的都不错，从逃离计划开始刘明就泡在实验室里，很少回家，过节也不怎么回。现在，刘明可以安心回去了。
“刘教授，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维德问
“今天!”
家，这个词已经很陌生了，至少对于刘明来说。刘明有一个女儿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有一个孙子，但是刘明没见过。
刘明的妻子原是大学的教授，主攻大气污染防治。多年来，妻子理解他，一个人扛起一个家庭。女儿甚至多次被别人认为活在一个单亲家庭。
田园将芜 胡不归。
车慢慢停下来，那座房子，刘明熟悉又陌生。
“回来了?”妻子似乎早就知道了
“嗯。”
“太空城怎么样了?”
“快完成了，内部设施可能还要点时间。”
两个耄耋之年的老夫老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刘明来到自己的房间，桌上，有笔有纸。刘明感到一阵触动，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妻子走进来问
“一部书”
“书?”
“对，这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我们存在过》（节选）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我的一生，奉献给了无工质聚变发动机。有时我想，如果那颗中子星没有来，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这可不是幻想的年纪。
一个故事的终章，往往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序曲。人类即将踏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以亚光速在宇宙中流浪的时代。到达比邻星之后，那里宜居吗？ 有外星文明吗? 等等问题，交给那些孩子们去解决吧。
我的一生，与科研混在一起，再无其他。曾经也有这样的人，他们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我，为了全人类的延续。其实也没那么高尚，这不过是责任。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攀登责任的阶梯罢了。
“在航行开始之前，让我们向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致敬!” 联合国秘书长通过直播向全世界宣布。
今天，是刘明离开这个世界的五周年。全世界没有忘记这个让人类插上亚光速航行翅膀的男人。他的书《我们存在过》被入选三期火种计划，将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通过他的无工质聚变发动机送往茫茫宇宙中。
时间:2087年1月1日
“明星号太空城!” 太空城的市长庄严宣布。
“发动机启动! 预计航行速度20%光速!”
“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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