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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1.

“彩礼二十五万八，一分都不能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啥时候准备好了，啥时候结婚！”小玉的母亲给小张下了最后通牒。

小张一听要那么多彩礼，脑袋顿时就耷拉下来，蔫了。他知道，以他们家的经济实力，就算是把房子卖了也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小玉看了看母亲，想说什么，可是被母亲狠狠地剜了一眼，把话又咽下去了。她心疼地看着小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张看了她一眼，起身就要告别。

“快着点儿啊，我可不保准儿一个月以后小玉还能不能嫁给你！”小玉的母亲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张说。

“哎！”小张点点头，盯着小玉看了足有十秒钟。在那十秒钟里，小张已经把自己满怀的情思全部通过眼神表达了出来。

小玉也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但除此之外，却看不出她有任何想要帮助小张的念头。

小张知道，他们俩的缘分可能也就这样了。别说是二十五万八，就是五万八，对于身在农村的小张家也都是个大数。

这一点，她小玉不是不知道。可是小张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在母亲提出彩礼数额的时候做出反驳，帮助小张把彩礼往下压一压。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走出小玉家的时候，小张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你给我回来！”小玉本来想要借着送小张的时候直接跟他走，省得母亲为难小张。但是，小玉的母亲似乎发现了小玉的企图，立即在门口喊住了她。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跟你说，他要是真喜欢你，就一定能把钱凑足了给我送来。要是回去就没信儿了，你在他眼里就什么也都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啊，都是假的，信那些个鬼玩意儿呢！”小玉的母亲边说边把小玉拽回了屋。

小张无奈地回头看着小玉被她妈拽进屋里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2.

回到家，小张父母问他和小玉的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小张看了看父亲，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自己上高中时的衣服，衣服颜色早已经洗褪色了，就连衣服纤维也都洗得近乎透明了，似乎大风一来就能刮得四分五裂不成样子。而母亲身上穿的，则是他高中时的校服，松松垮垮地不说，也洗得发了白。

如果单看他们的衣着，就好像是从上个世纪来的，与当下的一切也都格格不入。可就是他们，供着自己上了大学，让自己见了世面。

再看他们的脸，早已经被岁月的风霜雪雨刻记下深深的皱纹，皮肤也都呈现出古铜色。至于他们的双手，由于常年累月的劳作，也已经满是老茧、裂口和难以洗净的泥尘了。

他们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整日劳作在田间地头，为的无非就是想要多帮帮儿子小张，好让他能够有更好的生活。

小张本来想告诉他们小玉母亲要的彩礼太多了，二十几万呢。

可是，当他看到他们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立即就改变了主意说：“我们俩想好了，想趁现在年轻，好好地干点儿事业，靠自己的努力挣钱结婚，不麻烦家里老人。”

“净胡说！给孩子张罗结婚，那是老人天经地义的事儿。没事儿，该结就结！早结婚早养孩子，我们还能帮帮忙看看孩子。要是结婚晚了，我们也都老了，就是想帮也都帮不上了！”父亲立即反驳小张说。

“可是人家不同意，我能咋办？”小张苦着脸回答。

“那你就好好劝劝她！”小张的母亲伸手拍了小张一下说。

“行吧，我试试看看！”小张点点头。可是他心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劝的事儿。

但要是被父母知道小玉家要二十多万的彩礼，他们肯定会去借高利贷，甚至会砸锅卖铁地想办法筹钱。小张可不想榨干父母的血，那样他宁肯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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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打离开小玉家后，小张一直也都没有接到小玉的电话或是微信，他也打不过去，发出的微信也没人回他。

“奇了怪了，这是和她妈一样钻钱眼儿里去了？”小张不安地想。

后来，他去看过几次，可每一次去都吃闭门羹。打听别人，就说她一直在家里。

可能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再等等吧！每一次，小张都这样安慰自己。

等了半个月没消息，小张就不想再等了。因为他不想一直窝在家里让父母担心，他得出去工作。

第三周，小张终于决定不再等了，再等下去就露馅儿了。如果父母知道自己是因为彩礼问题呆在家里难过，那就不得了了。于是，小张谎称要和小玉一起去省城工作了，借机离开了家。

去省城之前，小张辞掉了小玉此前托人给他找的市里的工作，然后委托同学帮自己在省城找了份新工作。

他想重新开始。

4.

月底的时候，小玉的母亲来了电话，问他彩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张慢声细语地告诉她：“对不起，您的女儿太贵了，我高攀不起！”

“你——”小玉的母亲还想教训他几句，被他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之后，小玉打来电话，哭着问他咋回事儿。

小张忍着愤怒问：“现在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这一个月里我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微信也不回，你不就是嫌我们家穷，嫌我是个农村人么。不要紧，你不要我，我可以找别人。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你！”

“我被控制了，你看不出来吗？”小玉歇斯底里地在电话里喊道。

“你被控制？要是你真想和我在一起，他们能控制住你？别跟着我遭罪了，找个家境好的嫁了吧。祝你幸福，再见！”小张说着挂掉了电话。

“你混蛋！”小玉哭着对着电话狂喊，可是电话里早已没了回应。

“黄了更好，我就说他心里没有你么！那样的人不嫁也罢，对象妈给你找！”小玉的妈妈在一旁大声说。

“都怨你，明知道他们家没钱，还要那么多！”小玉哭着指责起母亲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这是为了谁呀？我不是说那些彩礼我都给你吗，你怎么就不理解妈呢？再说了，咱这市里不都是这个价儿么？这要是要少了，你出去碰到同学能抬起头来么！”小玉的母亲委屈地看着女儿。

“哈啊——”小玉大哭着趴在了床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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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年后，小玉在母亲的张罗下，嫁给了本地一个官员的儿子。按照小玉母亲的要求，对方给了二十八万八的彩礼。婚礼张罗的很隆重，男方准备的婚房有100多平，还给买了一辆二十多万的本田代步车。

结婚后，小玉辞去了工作，在家做起了专职太太。他老公则开了家地产公司，从事房屋租赁与买卖。

小张听说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小玉婚后的第三年，男方的父亲因为贪腐被抓，小玉老公的地产公司也因涉案被查封，小玉两口子开始相互嫌弃，坐吃山空。

而此时的小张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已经成为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不仅月薪过万，还给配了专车。

当听说小张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之后，小玉和她的母亲开始后悔不迭了。

可后悔有啥用呢？一个自己没主意，一个两眼尽是钱，哪儿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看来，人还是比钱更重要啊！只可惜，有些人还是被钱蒙蔽了双眼，错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