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等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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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月光下,突起火光,嚎声一片,三间民宅毁之一炬。结巴家,毁之一炬。
老五,兄弟六人,排行第五,人称老虎。
淘汰了老渡船,老五第一个一个人承包了机动船。来来往往,老五开的很好,没有出任何岔子,即使村里村外流氓、硬户不在少数,垂涎三尺,却谁也没敢动。
老五开船,向本村人收谷子,每人收,每年收,但给多给少随意。向外村人收钱,不给不给过,一人一票实实在在,没人能落。
除了开船,老五还打鱼,用鱼炮开船打。从河的下游开到上游,再从上游开到下游,一路开一路打,翻江倒海,惊心动魄,炸得不亦乐乎。
所到之处鱼不能幸免,陈四的网也没能幸免,也炸得结巴的鸭子四处纷飞,少下了许多蛋。陈四收了破网啥也不说,去了村长家,说,他老五包船没包河,他炸鱼,我就不能捕鱼?炸了我的网,必得给个说法……
结巴提着死鸭子也没说,前后脚也跟着去了村长那里,说,他老五开船,我们没过过河也要收谷子,现在又打鱼又炸死我鸭子……
村长举头,若有所思,却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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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依然自北向南蜿蜒流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庄旁,日复一日。老五依旧穿行在河面上,收钱,摆渡,不再打鱼。就这样,村庄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
炊烟中,村子慢慢苏醒。陈四张着一摞墨绿的,细细的渔网,哼着小曲儿,在河中央散了下去……
老五,陈四不管,自然也不用揣测村长是怎么处理的。这几天下来,虽鱼没打到多少,但网却也完好无损,陈四也感到心满意足。
结巴的鸭子也开始四处游荡,像打了胜战的将军,招摇过市。老五不放鱼炮,便再无鸭子伤亡。于是,结巴变回原来的结巴,遇人就夸自己的鸭子,也不再抱怨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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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收工之后,太阳下山之前,结巴前后脚走在陈四后面。在岔路上他们分手,陈四一如往常顺利到家。而结巴遇上了一个打听老五家的染着黄毛的年轻瘦弱病秧男子。热情的结巴将那人带到老五家,便转身离开。不知他跟老五的谈话内容,但隐约能感到老五对此人的热情。
当天半夜,一声巨响穿过小树林传遍全村,却惊不醒任何一个美梦,瞬间即逝在夜幕下。
挤过人群,老五就躺在那儿,盖在白布下。老五死在水里,却不是溺亡。也就是说,善水的老五慌乱跳水逃跑时,有人放了鱼炮才是老五真正的死因。老五老婆哭天喊地,五兄弟悲伤,冷静,又怒不可卸,绯红的脸燃烧着复仇之火。从村里到镇上,市里到省到全国,老五家各方走动,全力以赴,却也毫无结果,半年后,有某领导多次“好言相劝”,“回去吧,不如省点钱给孩子上学,多读点书..........”。无奈,老五兄弟偃旗息鼓。老五老婆即使有心,也再无力发作。
三个月后。深夜里,月光下,突起火光,嚎声一片,三间民宅毁之一炬。结巴家,毁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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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余饭后,村民口中,老五死得其所,且觉得结巴是应该的,谁叫他当天带个黄毛病怏男子去老五家,即使确定结巴与老五之死无关。又觉得结巴邻居是幸运的,因为没烧到人员伤亡,财物也无损,即使被熏得面目全非又无人看顾。当然,他们再次确定老五兄弟是软弱无能的,即使平时他们也得忍气吞声。至于凶手,村民是乐于谈起的,因为至今,这仍是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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