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日星期二晴

时间回到二零零八年冬天,那年冬天分外冷,北风摇着光秃秃的枝桠,呼啸着飘荡在乡间。
海静忙着收拾衣物,一件一件压在柜底的衣服翻出来,摆满了床,象是一个花花绿绿的小山。
海静无奈地叹了口气,挑拣着喜欢穿的,质地好的夏季、秋季、冬季的衣服。
那些挑剩下的衣服被她扔到床角,孤独地蜷缩着,它们被主人遗弃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她忍不住拿起一件红色的外套,想了想又丢下了。
她环顾四周,阳光穿透进来,屋里还是有些发暗。玻璃窗上布满了灰尘,白色的墙壁上有许多黑色的横纹,黄色的斑点,屋角露雨的地方颜色发黑,它仿佛也苍老了,失去了青春的容颜。
她在这儿住了十年,九八年冬天她结婚时,这是村里新盖的大平房,威武气魄。那年她二十六岁,穿着一身鲜艳的红棉衣,扎着油黑乌亮的大辫子,笑盈盈地迈进了这个门。
那天她老公王涛穿着笔挺的西装,当他用称杆挑去了新娘的红盖头,她羞涩地低下头。
陪客的人用新脸盆倒上温水,邀她洗手,她脸上泛起了红晕,笑容有些拘谨。她抬头看见窗外的他笑容满面地招呼客人,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
王涛一米七的个,偏瘦,人并不是很帅,但很机灵。他们彼此很倾心对方。
婚后第二年,他们有了孩子。孩子长得随她爸,但是皮肤白皙,眉目很清秀,有着女孩的温婉。
她手忙脚乱地照顾着孩子,家里乱得插不下脚。每当利落的公公婆婆一上门,总是撇着嘴,叹口气,兀自抽烟。
她笑嘻嘻的,浑然不觉。她懒得收拾,在外打工的王涛回家,总是把家里里外外的收拾的干干净净。海净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大脸盘上洋溢着憨憨的笑,那模样俊俏极了。
孩子二岁多了,爷爷奶奶看着,海静有了空余时间。她在娘家时学过缝纫,她开始收布料做衣服。找她的人多了起来,她更没空收拾房间,家里的东西被儿子扔得到处都是。
有时家里去个沾亲带故的亲戚,她忙着又是烧水,又是借茶叶。海静胃不好,不喝茶。农村人串门聊天,常亲热的沏上一壶茶,聊聊家常,叙叙旧情。可海静连茶叶也不买。
家里如果来了客,不是缺葱就是少酱油,免不了又去邻居借。有次,她回娘家,大门敞开一天,她竟浑然不知。时间长了,大家对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免有些嘲笑。
王涛去了外省打工,一年难得回来二三次。对于海静,他更多的是疼爱和理解。在他看来,老婆在家不客易,这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因为爱,所以宽容。
后来,村里多数人都买成品衣服,她索性不收布料缝制衣服,她去了村里的食品加工厂。
她看着忙碌的工作场面,似乎有些慌乱。车间主任走过来,和蔼的对一个年轻人说:“小杨,海静刚来,你教给她怎么做。”
年轻男子穿着泛白的衣服,抬头望了海静一眼,耐心地给她讲解。
那一天,海静累的胳膊腿都酸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有一天,下班时,天快下雨了,海静记挂着家里晒在屋顶的花生,她匆匆忙忙往家跑。
小杨骑着自行车撵上她,把她捎了一段路。时间久了,两人好象有了默契,下班时,他好象在等她,她常坐他的自行车。
许是海静和善的面庞,温柔的笑容让他觉得亲切,他告诉海静自己的一切,他本来考上委培大学的,只因家里拿不出钱,所以没有上大学。
一听他差点成了大学生,海静对他很是佩服,又有些惋惜。他们常呆在一起工作,海静又常坐他的自行车,时间长了,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
海静并没放心上。婆婆有天对她说:孩子大了,也该上小学了。我们年龄大了,也接送不了。你就在家侍候孩子吧,也别再去上班了。
海静听了,心里一沉。她的心茫然感动失落,她没吭声。她听从了婆婆的话,从此没再上班。她很喜欢厂里的工作,日子在忙碌快乐中度过。可是,她懂婆婆的意思。
过了一段日子,快收秋了,王涛从外地回来了。
王涛一如既往地待她好。那晚,她和王涛去亲戚家坐客,他们正在亲戚家谈笑风生。
回到家快十点了,门口有几个人在小声说话,快嘴的李婶看见海静说道:“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小武去商店买包烟,看见有个人进了你们家。”
海静的笑容僵住了,她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角,紧张的心似乎要跳出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