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

作者: 寻斋笔者 | 来源:发表于2022-11-30 15:51 被阅读0次

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五期【烟】

这是个平凡的下午,又有些不平凡,因为从早晨开始的暴雨仍然在下着,没有任何消退的念头。我正待在出租屋里,桌上泡面盒杂乱地摆放着。而眼镜不知道在某天掉落在地,疲惫的我甚至连眼前变得迷糊都不知道,径直碾了过去,只剩一堆碎渣。现在环顾出租屋,会发现黑点总会在上面停留片刻消失,而后凝结成黑色的一团,黑点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多,甚至有时我感觉它们会将我吞噬。我感到十分胸闷与烦躁,把这全部归功在倒霉的梅雨天气上。打火机的声音会让我感到放松一些,但是这倒霉的天气,风持续地刮,糊在窗户上的报纸全部被撕碎,湿答答地粘在窗户上,把风都弄得夹带一丝水分,三下咔嚓声都没有达成我的目的,气得我一巴掌往窗户上挥去。报纸在我手上粘成纸糊,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就像某种恶心到极致的虫子,我拼命地上下摆动手掌,想把它们甩下去,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打火机,生怕它受潮损坏无法点火。现在我的样子十分滑稽,活像个极度不协调的木偶,我知道有某种东西正在操控着我,只不过我说不出它的名字,它逼迫我把手在墙上来回地摩擦,直到白色被渗出的红色代替。我把颤颤巍巍的手向嘴边靠拢,咔嚓的声音传来,但是却没有火苗,脑中像崩住了一根弦,每次咔嚓声那根弦就被使劲拨动一下,而后再次绷直,绷紧,断不开,一声、两声……我把身体蜷缩起来,用手挡住前面吹来的风,像一只蜷缩成一团的老鼠保护仅有的一点粮食,咔嚓,有火苗了!——呼……我转过身来,四肢瘫在地上,正是个欲待翻面的煎饼,我一手捂着裤裆,喃喃说,好爽啊。我弄出的动静不小心打开了某个破旧的箱子,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向旁边坐过去,拿起那个掉落在地的正方形本子,掀开那些早已泛黄的扉页。

初中毕业之前,我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好的习惯,写日记姑且算是一个吧,但我只会写些流水账而已,每天的日记不会超过四行,分别是早中晚一句话,而后加个勉励自己的后缀,类似“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鸡汤文,一天又一天就在这些口水话里度过。

但是发生了一件事,连我这样没有一点文学素养,识字不过千的人整整写了千字文倾诉自己的不满与愤怒,都快比我认识的字还要多了。这之前我所写的字数最多的文章还是检讨要求的六百字。

这件事要从初中毕业之前说起,我记忆十分清晰,那天天气很冷,天空像凝了一层霜,感觉不到一点阳光的温度。这种天气我最爱的食物就是两块钱的泡面,袋装的,桶装四块,傻子才会买,只不过袋装需要手法,要把袋子从白色的密封线上撕开,这样空间最大。听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并不好操作,力度大袋子就烂了,力度小袋子撕不开。成功后把面揉碎,把调料统统加进去,接点热水摇一摇,袋装泡面就泡成了。味道足份量大,同样的钱吃两份,是我冬天的不二之选。只不过筷子不太好弄,一般都是在地上捡木棍,或者直接从树上掰断一截,洗一洗,然后就能直接用了,别有一番野外求生的风味。

这里接着吐槽一下学校那垃圾的食堂,写着浪费粮食可耻,难道他们把农民伯伯辛苦种的粮食做得如此难吃就光荣了吗?食堂难吃我就很少去食堂,经常去吃袋装泡面,久而久之吃袋装泡面就成了我的独门绝技。

我像往常一样,哼着当时流行的小芒果,快步走向小卖部,要是去得早,兴许能跟老板套个近乎,要个叉子什么的,毕竟树枝哪有专门的器具好使,有时吃得快了树枝扎嘴,而地上的不知道有多少种元素呢。

老板见到我来了,和我寒暄了几句,毕竟中午这个时间段也就我是常客。我看他兴高采烈的,想必一定很开心,闲谈间谈到叉子,他答应得很快,正合我意,手中有闲钱,我大手一挥就是两袋,一定要吃个爽才行。

所谓一袋不尽兴,两袋不乱扔,秉承着这样的原则,虽然已经撑得有些犯恶心,不过意志力还是让我把嘴里的淀粉尽数咽了下去。

打了一声饱嗝,撑着像皮球一样的肚腩,哼着来时的小芒果,我悠悠地漫游回了教室。

上课时我就感觉到不对,肚子有些胀痛,屁出现的频率实在不正常,味道盘旋而上,熏得我恶心,而且我胀满的胃就快撑不住了。窗户紧闭,四周不透风,味道散不开,我能感觉到有几道哀怨的目光向我投来,屁的声音不大,但味道的源头却是从我这里散发出来的,在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发现,况且肚子的不适感越来越剧烈了。

实在没办法,只好当场打断老师的讲课请求去厕所,老师教龄高,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事这么多,而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当时肚子疼,没怎么观察上课时的校园,只知道除了朗朗读书声空无一人,恐怖片看多的我害怕突然出现某种不明生物,并且屎到临头的感觉很不好受,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厕所是半开门体,墙体很矮,只要走近就能把人看光那种,据说是为了让坑位看起来更多,实际起了反作用,尿槽如今成为了一种摆设。估计是出于祖先的领地意识,无论是谁都会找个坑位尿尿,这就使得在学校拉屎就成为一种尴尬的存在,那种排便被一览无余的场面,讲真的我心里就过不去这道坎。

好在现在是上课,想来也不会有人这个点去厕所,拉屎自由我的梦。

没成想真让我撞见了两个痞子,一高一矮,微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他们头顶的烟雾还没有消散,不对,不会消散,因为新的烟雾再次涌了上去。

虽说见到这样的画面有些震撼,但我也懒得管了,解决正事要紧,一声震天响的冲击后,我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好爽啊。接着又是几个连环冲击波,舒畅感遍布全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

我这动静可以说弄得确实有点大了,那两个痞子的注意力全被我吸引过去了,刚才毕竟是三急状态中,说实话被人看着拉屎,全身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不自在。

俩痞子盯着我,似乎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娱乐闲谈,眼神望着我,好像在看屎是如何从肛门排出的,讲真的,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俩人绝对有点那啥,绝对是闲得发慌。(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在回味)

一抹燥热爬到我的脸上,然后迅速蔓延到整张脸上。某种化学物质的味道混合着恶臭,差点就让我当场上吐下泻,这俩痞子依旧不以为然,视线对着我,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丝毫不管别人的感受。

羞耻感,恶心感,连同愤怒感一并窜上来,刺激着我的神经。上课都不敢回答问题的我此刻捏紧拳头,对着那俩痞子吼道:“能不能滚别的地方啊!没看到我特么在拉屎吗?”当时要不是肚子痛,用手捂住肚子,我真害怕自己会捡一坨屎往他俩脸上扔。

“怎么说话呢?”俩痞子此刻才认真开始打量我,围着我看了一遍,“就你这小身板?命令起咱俩来了?”唉,早知今日如此屈辱,就应该好好吃饭长身体,天天被人看扁。

我自知没有胜算,道理更是讲不通,于是埋下头去,不再说话,企图这样他们能够放过我,让我拉完就溜,就当没看见算了。

那痞子并不想放过我,深吸一口气,向我靠近,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此时才看清他的脸,脸上爬满痘坑,简直跟那月球表面差不多,探测器估计都得在他脸上栽倒。就这样看着我……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他张开了嘴巴,牙齿黄白,在他吐出的烟雾里更加看不起形态,我的眼睛瞬间被熏得流泪,呛得我连声咳嗽,下意识的呼吸都被我强行停住。胃里的翻涌实在忍不住,我开始狂吐,一吐就得呼吸,一呼吸就想吐,到最后狼狈不堪,只能三下五除二起身,开始在便槽里吐。

两个痞子早就消失在烟雾里,留下两坨烟头和一个悲哀的我。恶心,想呼吸就吐,那就干脆不呼吸,也忍不住,没办法,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吐净,也不行,吐酸水儿,还不行,后来也没水可吐了,吐胆汁儿。后来几近虚脱,还是被同学搀扶着回到教室的,老师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以为我身体太过虚弱,拉屎都能拉虚脱,让我好好补补。

那之后我就发誓,我长大后一定不吸烟,我可不想再感受一次虚脱,那种感觉比死都难受。

后来的日子也再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九年时光汇聚成一个口水废话日记本,它承载着我腐朽的理想和无知的誓言,一起腐烂在储藏箱里,发出恶心的臭味,和那天闻到的没什么两样。

初中毕业以后,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没碰到普高线,或许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吧。我离开雾都,进了技校,学习挖掘机技术,学校名很好记,蓝色的屎,不知什么时候在技校流传开来,每个学生都这么叫它。前面两年半学习基础理论,我成绩还不错,考试没出过前三。谁知道到了实操那天,我才悲哀地发现自己对面前这块大铁皮有一种敬畏感,坐下来双腿都在颤抖,实在无法接受只要一个动作就能摧毁一座房子的机器被掌握在我手中的一个按钮,我手中的按钮如同《三体》里罗辑手中掌握的能摧毁两个文明的按钮一样。

结果我只好离开学校,学习了两年的专业泡汤,我再也没心情去学这学那了。我不得不找一份工作,去繁华的商业街上送外卖,据说那里藏匿着不少白领,我想他们一定生活得不错,到时候应该会轻松一些才对。来了却更悲哀地发现,这地方属实繁华,商业街堵得跟从未疏通的下水道一样,从路的那头一直到这头,找不到空闲的道路。很难相信有人在这十平方米一个人的城市生活下去,接着我更悲哀地发现,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算我骑的是小电驴,难免也会发生剐蹭,甚至有时得走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就为了避免超时被罚。

这座城怨气很重,人也是,天也是。灰蒙蒙的天始终笼罩着上空,有时会感觉自己被围困在一个灰色塑料袋里,怎么逃都逃不掉。

工作几年,我遇到了陈莹,她很不错,是个会脸红的优等生。她穿着一件白色夹克衫,头发自然地垂下,虽然杂乱但柔顺,她对我伊人一笑,虽然只是礼貌的微笑,但足以撩拨动我的心弦。唇红齿白,秀色可餐。送外卖认识的,她家埋没在一栋栋的单元楼里,每次我都要一次次地对编号,但她有个好习惯,每次点外卖都下楼来拿,简直是顾客中的一股清流。我对她的好感呈几何倍数攀升,这之后,我就习惯去她爱吃的那家店送外卖,偶尔能看见她,哪怕是在旁边眺望一下她我也心满意足。

久而久之,我们经常寒暄几句,我便有些了解她了。陈莹成绩虽好,高考那年成绩足以考上重点大学,最后一门数学,因为长期不吃早饭,急性肠胃炎发作。硬生生抗了二十分钟,听说把桌子都抠破了,实在没办法,疼得在地上扭作一团。只好提前退场,被抬出去的那刻还在呻吟着,我要考试,放开我……最后还是被拉走了。少了一百分,本想复读。奈何赶上不满七岁不让入学的时代,本来就比同年级的人大一岁,再复读,工作不好找还浪费青春,那就报二本吧,少一门也无妨。

可以这么说,那时陈莹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肤白貌美,聪明伶俐,只是稍微有些时运不济,偏偏高考犯病,春去秋来,我对陈莹的感情由同情逐渐衍生成别的东西。不仅表现在外卖总是提前送达,偶尔还买一些小礼物给她,看着她害羞又勉强接受的样子,我感到很开心。把她的接受当作了对我的好感,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不能轻易地拿别人给的东西,一旦拿了,那肯定就是对你有好感。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

我的坚持终于算是感动了她,我跟她的关系越来越近,她终于答应出来跟我约会。我很是开心,开始打扮起来,摘一朵野玫瑰,买套二手西装,还做了个发型,害怕走形,我还买了点发胶。胡乱地往头上喷了喷,在径直地在镜子面前走一段,看起来就像鸡在走秀。不管怎么说,这个模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到时候一定能惊艳她。然后她就会崇拜我、爱上我、对我欲罢不能。

收起一些低俗的幻想,我大步向她的所在的位置走去。我们约在美食街的一家素面店,这家挺好吃的。我想她应该也挺喜欢这样的食物,毕竟她不是有肠胃炎么。

我们聊得挺好的,她不喜欢喝酒,我们就这样伴着月色畅谈,气氛一下就上来了。她说她看起来很坚强,其实背地里十分软弱,我说没事,我能给你安全感,她说她还要努力考研,还不能和我一起相处。我说没事,我等你,等你考研成功,她说她家人比较封建,彩礼要得很多。我继续说没事,我能工作,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赚的不算少。她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微笑。

那天分别以后,我明显感到了我和她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起来,她有点肠胃炎,我每天送外卖路过时总会给她带一碗姜水,我自己炖的,姜的大小很有讲究,爱屋及乌,甚至就连我对刀工都变得更喜爱起来。

那时我也没什么宏大的目标,理想早被现实的重担磨灭,一点渣都不剩了。陈莹的出现给我带来了目标,我一天干十五个小时,一小时内务,两分钟塞两个包子解决一餐。脑海里早已规划了城市路线图,像个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在路上飞驰,每天如此。

本以为一起会好起来,和陈莹的聊天也日渐频繁,一切都在以好的方向发展。我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整天阴沉,夜晚一片黑暗,月光被严密地死死挡住了,没有路灯的路面全部被黑暗包裹。

如果不是因为黑暗让我已经习惯,或许我就不会发现那束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光线下的人失去了那份纯洁,即使有一个健壮的身影挡住她的大部分脸,我也能分辨出那是陈莹。她的右眼旁有一颗痣,是在那天晚上我离她最近的时候看到的,现在看起来,那颗痣,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当她的眼中是我时,那颗痣便小得不是那么重要,当她的眼中不是我时,那颗痣大得足以让我分辨出她的身份。

两人亲吻的模样在我眼中愈发模糊,后来我才发现或许是天气阴郁潮湿,而我的眼中此刻冰冷,蒸气在我眼中凝结成水珠。

我做了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举动,捡起路旁的一块砖,快步地走向那个男人的背后,他或许此刻还沉沦在甜蜜与柔软中,但她明显看到了我。

她很惊慌,嘴巴被堵住,发出恶心的吧唧声,她叫不出来,只能用眼神示意。我看到她的眼中有惧怕,有哀求,就是没有抱歉。最后我还是动了手,我把砖块往墙上一扔,发出一声巨响,二人因惊吓彼此咬到舌头,男人暗骂,但我早已离开了现场。

那夜我抽了第一根烟,跟我对它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入口虽然呛鼻,但至少不会感到反胃。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把灵魂融进烟雾,接着吐出,一次次消散后融合成新的灵魂,吐出后的沁香回味让我着迷,那些痛苦或许也像烟雾一样,消散不再复原……

新城区里最豪华的广场中间,今天却只散落着三两个身影。

我去问了问,原来是因为疫情复发了,不过打着“科学防控”的名义,还是得让城市暂时动一下,地面积水成潭,估摸是应付怠工导致的地面不平。我向前踏了一步,裤脚随着这个动作而变得逐渐湿漉,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十一月入冬的天空早已阴沉下来,一排不知道叫什么的树支撑着城市唯一的绿化,不过因为疫情原因吧,它也好久没有得到修剪,显得苍老没有生气。冷空气的到来让我好久没有看到过太阳,除了冷冽的风和零星的雨之外,别无他物。

“听说市内学校又拉走一车呀?”

“没有吧?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他妈的跟你没关系!拉走的又不是你。”

我暗暗握紧握把,只希望我的工作不要受影响才好,外卖总感觉越送越少,明明以前一摞摞送不完来着。

我拿起手套,才发现它已经被冻得僵硬,食指和大拇指的部分弯曲,是一个“OK”的手势,那是我和陈莹的最后一次见面,我目送她回家,她让我保重好身体,我于是戴着手套做了这个手势。没想到它都已经冻住了,凝结成像,成为了一些回忆的源泉。

这种清闲的时候我都会靠在车旁,打量着陪我一起的“老伙计”。作为一辆二手电动车,它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每天载着我开到40迈,偶尔还会碾到路旁的小石子,但它的轮胎很有魄力,从来没有漏过气。身上的漆都显得不太重要,跟我一样,要个鸟外观,除了电瓶有些不太耐用之外,它是一辆勤恳的好车。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角,这是个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动作,总是出现在凄冷的夜里或者心情不好时自然发生。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想探究这是为什么了,姑且当作是自然而然的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自然反应,饿了吃饭,困了睡了,累了就像这样。把手往嘴角处围成一个半圆,接着“咔嚓一声”。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那样自然。

单子直到第二根烟燃尽才出现,我赶紧抢了下来,现在没什么人点外卖,钱是越来越不好挣了。我开着小电动奔驰在路上,一路上见不到两三个人影。如同电影里的世界末日,现在我正处在一个荒废的城市,下一秒无人操控的核电站就会爆炸,我期待着那一刻。

只可惜并没有发生,一切照常,我来到单元楼,在繁杂的编号里寻找着目标,找到后敲敲门,见不到人,不会得到感谢,一句放门外吧都是奢求,有些人干脆就只应一声。

放下餐,我享受这种在高楼逗留的感觉,毕竟自己的屋舍窗外见不到这城市的繁华,只能瞅见一条臭水沟。俯视这座城,充满着现代化气息,每一座大楼上挂着彩色的荧屏,呈现不同样式的广告,绿化看似做得很好,实际上一周看不见几次蓝天。不知不觉我又点起一根烟,最近这种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好像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它已经换了个主人。

那之后的日子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知道是哪个人为了危害社会,被封闭的小区他还要点外卖,恰巧我为了赚那几毛钱去了,然后就遭殃了。

被要求隔离时我没什么感到遗憾的,可能是早已麻木也说不定,没感到急促以及恐慌,我也没带什么,几身换洗的衣服而已。走到半路我才想起有特别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全,我赶紧下了大巴,不管去车内着急出发的其他人。径直跑向最近的一家小店,赶紧买了三条烟。

隔离期结束那天正逢暴雨,还好我还剩几包烟,这样才能在那场狂躁的暴雨中不至于虚脱。

接着我又要开始工作,我可不敢休假,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了,还是正常的生活秩序比较好一些。看看网上大家都特别喜欢正常的生活,隔离给人带来不便,这个母亲甚至错过了她女儿的成人礼,真是太可悲了。看到这个我才突然想到,我的生日早已在隔离期被略过了,我清晰地记得我那天……好像比平时多吸了几根烟。

幼儿园也开始复学了,孩子们的纯真可爱总会让我多待几分钟,我喜欢这样的气氛。他们都穿着黄绿相间的制服,围着中间的女老师三言两语地说着,像一群小青蛙围着水塘呱呱乱叫,有些吵闹,但我很喜欢。

老师终于安定好了孩子们,嗲着嗓子开始讲课,黑板上有一幅图画,上面画着一支红色的烟,代表那是不好的,一根黑色的线,从烟的中间截断。女老师问,大家知道这个标志是什么吗?小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说,禁止吸烟!女老师又问,大家知道为什么要禁止吸烟吗?小孩子们又齐声说,吸烟有害我们的身体健康!女老师竖起大拇指表扬,然后她又问,所以大家以后要怎么样啊?有个小男孩举手回答,我长大后一定不吸烟!女老师又开始问,那其他的小朋友呢?又一个女孩也站起来说,我长大以后也一定不吸烟!局势沸腾起来了,最后孩子们一起齐声说,我——长——大——以——后——一——定——不——吸——烟!

骚乱,如决堤的河水一样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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