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慢慢趋于平淡,在外打拼的白展飞也时常感到寂寞,想念家人,但舅舅说了,这个大工程时间进度很紧,现在还没办法让他回家探亲,等这个工程干完之后他给大家放一个月的长假。白展飞无奈,只得同意,不过有一点值得称赞的是自从跟着舅舅做事以来,在舅舅的监督下他倒是变得勤快了很多,而且这两年也赚了一点钱。
人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放在白展飞身上还真不假,在外待久了,有些工友就怂恿他去找女人,这在这一群男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刚开始白展飞还呵斥他们不要乱说,但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有点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便踏入了雷池。这一切当然瞒不过冯迎冬的眼睛,早已经包养了小三小四的他告诉白展飞:玩玩可以,但不要当真。
白展飞不像其他人那般精明,一来二去,那个叫做曾娟丽的河南女人就看中了这个没有心眼还有点钱的男人。曾娟丽的柔情似水也很快俘虏了白展飞的心,不多久就发展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干脆在外面租个房子同居了起来。
白展飞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也曾为自己的荒唐找借口:等激情退去,给曾娟丽给点钱打发她走就是了。可谁知,没多久,曾娟丽就兴冲冲地说自己怀孕了。
“你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呢?”白展飞大惊失色。
曾娟丽对于白展飞的这种表现特别不满,她吼道:“你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敢做不敢当的人是你吧?你水性杨花,怀了别人的种让我做冤大头?”白展飞也发怒了。
曾娟丽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白展飞扔过去,然后坐在床边嚎啕大哭,骂白展飞“畜生不如”,说等孩子生下来她一定要做亲子鉴定,然后告白展飞强奸罪,让他把牢底坐穿……
白展飞彻底懵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不是说不孕吗?这怎么回事?”
曾娟丽听到这话,也慢慢止住了哭,她走过来靠近白展飞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前不孕不代表现在不孕啊,如果你不相信你明天可以去医院检查下。”
白展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想到了碧灵,想到了他们抱养的孩子白文,也想到了舅舅说的“玩玩可以,不要当真”,他是有家室的人,他摸着曾娟丽的头说:“丽丽,我相信你,但是我在老家有老婆啊,你看怎么办呢?”
曾娟丽撒娇道:“那我不管,反正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要为我们娘俩负责,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打掉的。”
白展飞此刻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既欢喜又难过,欢喜的是白家终于要有自己的亲孙子了,难过的是他该怎么选择?曾娟丽和碧灵,他只能选一个。按道理他得选碧灵,可曾娟丽现在怀孕了,他难道要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吗?他眼前浮现出那个每天忙里忙外的清瘦女人,她深陷的眼睛,凸起的颧骨,完全没有了二十多岁的青春靓丽,而同样年龄的曾娟丽,虽然五官算不上出众,但个头高挑,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性感撩人。
白展飞知道纸包不住火,便求助舅舅,冯迎冬首先狠狠地骂了白展飞一顿,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又有了生育能力。”白展飞愁眉苦脸地说。
“碧灵还年轻,你们也可以再生,你快打发这个女人走吧,不知根底,要上只会给你增添麻烦。”
可是白展飞在曾娟丽的枕边风吹动下,还是决定选择曾娟丽。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碧灵,但他已经准备了五万的补偿金。
恰逢国庆期间,他们的工程也终于结束了,拿到一笔钱的白展飞,决定带着怀孕四个月的曾娟丽回老家。
到村头的铺子旁时,恰逢中午时分,七八个人正坐在大槐树下下棋、拉闲,这其中就有白运良。
他们看到白展飞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回来了,下棋的也不下了,拉闲的也不拉了,竟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互相问着旁边的人“这是谁”,白展飞叫了声“爸”,然后尴尬的问了声大家好,就快速地往家走,白运良锁了铺子,满脸铁青地跟了上去……
此时白家大门紧闭,里面乱成了一窝蜂。大家一时不能明白白展飞这是唱哪出戏,而曾娟丽倒是挺大方,笑盈盈地逗着两岁多的白文玩,完全没有做小三的羞耻感,好像她才是这儿的女主人一样。真正的女主人还没有回来,她还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劳作着。
白运良阴沉着脸,问白展飞怎么回事。
白展飞说明了情况,说他和碧灵的婚姻是父母做主,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在一起也只是搭伙过日子,而曾娟丽是他喜欢的女人,并且已经有了身孕。最后他还恬不知耻地说和曾娟丽在一起他的病都好了,这就是他们家的福星,应该被好好对待。
白运良“哼”了一声,说:“那你的意思是要和碧灵离婚?”
白展飞没说话,白运良怒发冲冠,说:“咱们白家还没出过抛弃妻子的陈世美,我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个家里不欢迎她。”
冯迎丝一听曾娟丽怀了白展飞的孩子,没有亲孙子的她有点动摇,便推了下白运良的胳膊,轻声说:“你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白运良狠狠地瞪了一眼冯迎丝,说:“这还有什么好好说的,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大吗?刚才村口人都看到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白展飞也来气了,他说:“反正事情我给你们说了,我也不会在家多待,我这次就是来办理离婚的,办完就走!”
白运良气的就要脱下鞋打白展飞,冯迎丝在一旁拉扯着,曾娟丽也开始尖叫,整个房间里乱成了一窝蜂,这时,碧灵回来了。
大家马上又静了下来,碧灵走到屋子,白文就喊着“妈妈”扑了过来。看到白展飞回来了,还有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碧灵还挺意外,只是这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她忙问怎么了。
看大家都不说话,碧灵又问了一遍。白展飞把头别向一边,说:“碧灵,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她怀了我的孩子。”
碧灵一惊,她确保白展飞不是在开玩笑时,她看了看曾娟丽,她看着还很年轻,长长的卷发垂在胸前妩媚动人,看着不像坏人。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碧灵想起白展飞之前不孕,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如今既然好了,那她为他高兴。每个人一生都会做各种各样的选择,碧灵一向很明事理,也绝不强人所难,白展飞今天带这个女人来家里向他们说明这一切,说明他并不坏。碧灵想到当初自己放弃学业嫁到白家,本身也是一个未知数,在那个婚姻已经自由的年代,她把自己交给一个陌生人,婚后,她对于白展飞也谈不上爱,最多也是一种责任。她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柔弱,也不会凡事都依赖男人,她从来不懂得婚姻也需要经营,男人需要调教。如今白展飞和曾娟丽给她上了一堂婚姻课,她真应该感激,女人这一生,真的有很多需要经营的东西。
碧灵笑着说:“可以,我看这个女孩还挺不错,把你交给她,我也放心。那明天我就陪你去民政局办离婚吧。”
听到碧灵这么说,一家人都惊呆了,白运良的震惊,冯迎丝的不解,以及白展飞的自惭形秽。一个人的品德往往会在小事中表现出来,碧灵的这一举措反而让白展飞感到难受,他以为碧灵会哭会闹,会要钱,会耍横,他万万没有想到碧灵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碧灵拉着曾娟丽的手,让她跟她去侧面的屋子,说有些东西给她。
任何事情,一旦没有朝人预想的方向发展,人们难免会胡思乱想,就像现在,他们都很怕碧灵做出什么伤害人的过激行为,白展飞更是紧张地跟了过去。只见碧灵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裹,说:“我猜你应该是开春生,这些衣服鞋子都是我做的,文文是夏天抱来的,没穿过,你如果不嫌弃你就拿上。”
曾娟丽打开包裹一看,有肚兜,小棉衣棉裤,小罩衣,小布鞋,不但很新,还很精致。她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虽然面色有点黄,皮肤也有点粗糙,头发也是胡乱的扎了起来,但五官很精致。此刻她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感激与敬意,她从来没想到她的竞争对手是这样一个大气的女人,她使尽了浑身解数梳妆打扮,只为在今天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打败她,可她没想到的是碧灵没用一句恶言恶语就在品德上把她打败了。表面上看她赢了,可她感到自己赢得很不光彩,甚至想把白展飞还给碧灵。
而在门外的白展飞此时更惭愧了,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白运良和冯迎丝也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向潘芝芳交代,总之怪他们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才让他们这两张老脸在如此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世人看笑话。这十里八乡,媳妇跑了的有,不要媳妇的还真没有,想不到的是,这个先例还是由自己的儿子白展飞打开的。
碧灵没有接受白展飞的五万元,她说她就一个要求,碧瑶只身一人远在广东,他们一家人都照顾不上,希望白展飞关照一下,这五万元就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意。白运良知道他们对不起碧灵,这么些年他也早已经把碧灵当女儿般看待,既然碧灵也同意离婚了,那说明展飞和碧灵今生情分已尽,他也没什么好干预的,他知道碧灵很看重那片三亩地的果园,这些年在地里也洒进了不少汗水,那块地正好和潘芝芳家的地离的很近,干脆就直接给了碧灵,说就对她的一点补偿。
第二天一早白展飞就和碧灵办了离婚手续,碧灵坚持要带走白文。她很平静,这些年的磨难早已经让她宠辱不惊,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几件衣服,便带着白文离开了白家,七年前,她也是带着几件衣服,没有锣鼓花轿,没有嫁妆婚礼,直接进入了白家,人生啊,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和白文,而是母亲,那个刚强的女人,命运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刚清静了两年,命运就迫不及待地把又一个打击送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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