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米第一次遇到季理是在学校的映雪湖,春天的湖边长着大片的芦苇从,湖水被一条石砌的小路分成两个半月,湖西侧是个小广场,外语系的一群人正围着外教热闹的交谈。早读结束的沈西米,对着清晨被雾气衬托的刚刚好的阳光,贪婪的享受一天中最好的几分钟休息时间。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广场南侧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面,准确的说是拿着相机的 那双手,白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很短,一双手牢牢的扣在相机上面,对准了湖中央小路上的一位姑娘。他从取景框中抬起头,眼角温柔的翘起,对着不知所措的姑娘说,”怎么都好看,别太在意造型,你要相信我肯定能抓住你最美的瞬间。“对面的姑娘捂着嘴弯下腰去,那双手恰到好处的按下手上的快门,沈西米在想,出来的片子一定很美吧。女孩脸上那种被全世界爱着,宠着的感觉,散落在每一个表情里。
沈西米自动解除与宿舍内的四人组的团队生活,独来独往之后的两周,睡在上铺的陶晨,站在博文楼的四楼栏杆上,拍着沈西米的肩膀说,早晨比我们早起床一个小时,中午比我们晚吃半个小时的饭,我还真以为你为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或者一年以后的研究生学位,不成想,你是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不知道你存在的男人。中午11点30分,沈西米看着从博文楼渐渐通往餐厅的人潮,仔细的分辨着季理的身影,直到看见那双熟悉的手,然后看见他消失在餐厅入口。沈西米转头,“他有女朋友,是艺术系的,很漂亮,而且他爱女友的感觉我很欣赏”。陶晨,“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爱着别人的感觉?”沈西米歪头仔细想的,“算是吧”。陶晨,“那你没救了,不过姐姐我这个人就喜欢挑战不可能,我帮你,包你毕业前追到他”。
一周以后做事一向高效的陶晨,用一碗米线,从季理同班锤子口中套来了一手消息,季理,信电工程系,四大帅哥之一,成绩不错,全系前三,爱好摄影,不吸烟,不酗酒,典型理科男性格,线性逻辑,算的上优质男。女友由菲艺术系,环境设计,家世不错,一脑门子文艺,一身的公主病。按照陶晨的分析,“像由菲这类型的女人,只是把季理当过渡,就像习惯了普拉达和LV的女人,偶尔买了个独立设计的产品,她还真不是懂得了设计师的审美,不过就是换个口味”。
沈西米看着陶晨手机屏幕上的季理的照片,“可是我看季理眼睛里只有由菲,话说你怎么那人家照片当屏保了呢?”陶晨一把拿过手机,笑着说,“我懂相面,据说这种下巴有棱角的脸最辟邪了。”沈西米,“你还真是个怪胎。”
晚上沈西米一个人在宿舍里叠幸运星,陶晨下自习推门进来,看见沈西米铺了一床的彩色纸,笑着调侃,“沈小姐,就算你的星星可以绕地球一周,也绕不到他心里。”沈西米,“我愿意,我又没说非得跟他有什么,我就喜欢把他放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陶晨敷好面膜,丢过来一张战斗计划表,上面画着一个箭头,对准了小人的心脏,仿若“一箭穿心”。下面密密麻麻是陶晨安排,如何从图书馆邂逅季理,如何去篮球场趁他比赛送瓶水,一共三十几项。沈西米一边看一边赞叹,“陶晨,你要是看上谁,就算他是普京,也能到你的碗里”。陶晨一脸自信,“那是,可惜大学没设这个专业,不然我肯定申请当教授,直接把你们这些女人都培养成战士。”沈西米,“可人家有女朋友。”陶晨,“就快没有了,听说由菲跟建筑系的彭海洋走的很近,那男的可是教授的孙子。”
果然,周二的下午,沈西米看见季理一脸沮丧的站在由菲身边,由菲告诉季理,“我不喜欢来大姨妈的时候只懂得告诉我多喝热水的男人。”沈西米想这也对,可是由菲接下来的话让沈西米震惊了,“还不如送个包来的实在。”季理手上握着一叠照片,捏成了团。沈西米,站在不远处看到照片了上由菲的脸,已经在那只修长的手上,变得狰狞和不堪入目。沈西米掏出手上的纸巾,踌躇着,到底还是站在原地,寸步没动的看着季理走入夕阳里。沈西米想,“他还会不会给别人拍照片了”?
陶晨随后就得知了季理的分手消息,她拉着沈西米,开始从头执行自己的计划。不过事与愿违,餐厅吃饭的时候,沈西米,泼了季理一身的菜汤,图书馆里沈西米拽着季理侃了三个小时时尚,湖边遇见季理,沈西米差点把人推到湖里。最后只能陶晨出面解围。沈西米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只适合在远处用目光追逐季理,还是老天爷没给她这段缘分”。
后来,毕业大家忙着论文,答辩,工作,变卖手上四年大学带不走的一切,沈西米,站在博文楼眺望的时候,已经很难再看见季理的影子。不过她好像没有改变这样的习惯。这时候的陶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不在顾及沈西米。
这个学校忙碌而杂乱的迎来毕业季,然后送走了莘莘学子,剩下满地的碎纸屑和啤酒瓶。若大的校园一下子空了很多,沈西米坐在湖边已经没有初见季理时的热闹。沈西米打开朋友圈无聊翻看,看到陶晨刚更新了一条信息,一双手蒙在陶晨的双眼上,她笑得格外开心,沈西米细细端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然后关掉了手机。
毕业了,沈西米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小镇,她拒绝了所有的相亲对象和追求者。她每天仍然习惯凭栏眺望,她说她已经喜欢上等待,等待不知何时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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