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妖蛾子之十九
贫乏的诗意也是诗意
午间做梦,在学校里上班。下午放学了,想找个作伴回家的朋友,他们却还在教室里上课。我一层楼一层楼上去,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察看,大家都在上课,只得再次下楼,在二楼一间办公室里坐下。期间遇到了许多同事,也遇到了校长。我正在担心午饭的锅碗瓢盆还没有洗涮,下午该如何打理做饭,已从梦中醒来。
已是初秋天气,昼夜温差逐渐变大。早晚间凉意滋生,而白天却依旧有些燥热。傍晚,听到了低沉而发闷的雷声,秋风也刮了起来,窗户被吹得哐啷哐啷响,已有凋落的叶子在风中飘零。室内闷热,又是下雨的前兆,而天气预报无雨。清茶难去胸中闷,莲心不降秋燥热。这一季秋似乎更无聊一些。
十六号要开始暑期培训了,计划中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临近开学,我又有点焦虑了。习惯了按步就班的平静生活,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我心神不宁。即便在梦中,也常常因为赶不上公交或自行车故障迟到而紧张,常常因为临时被听课而焦躁不安,常常因为U盘识别不了而手忙脚乱。也许,这就是我梦想丰满而现实骨感在潜意识里的反射。
我是老师,有教师资格证,从教近三十年。越来越现实的状况,让我仅愿意在学校里被称呼为老师,而在大街上我不愿意别人称呼我老师,因为老师这一称呼在有些人眼里已经严重异化了。在一些人眼里老师是贫困的代名词,在一些人眼里是收补课费的代名词,在很多人眼里是教育行业中不正之风的代名词。甚至于有人认为,是个人就能当老师。而一旦教育起自己的孩子来,却总是推诿,我不是老师,我怎么会呢?孩子出了问题都是老师教的不好,都是老师的责任,而又有谁曾质疑过自己,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呢?
相反,在其他各行各业里却到处都有老师。凡进行专业技术指导或业务指导的人员都被学员称呼为老师,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我总在质疑,老师有那么好当吗?有教师资格证吗?有专业职称证书吗?也许,在其他行业做个老师很爽很荣耀,地位很高,收入不错,让人羡慕。而我这个教育行业的老师却已经当腻歪了。在别人争着为人师的时候,我却羞于承认自已是老师。在旅游景点购买门票时,羞于拿出教师资格证购买优惠门票。因为我怕被售票员隔窗扔出教师资格证,然后告诉我,本景区教师不优惠或不在优惠时段。我还怕别人那些异样的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而这恰恰是我现实的经历。
许多时候觉得,现在的人越来越现实。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无意于谴责,也能充分地理解这样的选择。我个人也认为,人是一个物质存在,必须先满足动物性的生存需求,然后才是满足精神性的梦想需求。斯文一点讲,眼前的苟且在先,诗意和远方在后。每个人必须先维持住基本生存需求,才有资格谈论梦想,然后才能追求诗和远方。差别只在于,诗和诗不一样,远方有多远。
其实诗意从未离开过我们,只是我们未曾留意,或者只是我们过于现实。即便在这个现实的时代,在这个深深焦虑的时代,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看到朝阳在高楼大厦的间隙升起,看到夕阳的余辉映照着天边的云朵,看到一弯明月悬挂在自家的楼顶,我就觉得生活依旧是美好的,值得我们去好好地过。虽然我们的远方还很远,诗意还在想象中,想象仍然很贫乏,而贫乏的诗意也是诗意,值得我们去想象。
2019年08月12日记录
2023年03月16日于城东中学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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